莫小星惊讶的看着不远处的男子,说:“你是莫轻尘?鲛人族的族长?”
莫轻尘看向莫小星,微微点头,轻轻一笑,“不错,是我,很荣幸,能在祭神大典完成‘九阙朝凰舞’的姑娘,能记得我。”
他说完时,神机忽然看了他一眼,似是平淡的一眼,可是,那与生俱来的寒意却十分慑人。
莫轻尘顿时也看向神机,直觉上,此人很危险,可是,他略显疑惑的打量神机,一时没有说话。
因为他还不确定,这人是不是曲飞白……
曲飞白虽然与从前相比有了些变化,但也仍是道骨仙风,可此人……身上有毫不掩饰的魔气,和不善的气场。
虽然这是在妖界,但他似乎没有任何顾虑。
莫小星看见莫轻尘的视线盯着神机,不用猜也知道他疑惑什么,便上前一步,微微拱手,说:
“莫轻尘族长,你为我们带路,我们怕是用不起。”
那日她见过七个妖神族的族长,对这个莫轻尘,也只是见过,能对上号而已。
只是不知道,万宝楼是怎么找来这人?
莫轻尘收回视线,看向莫小星。
他眼眸转动时,被阳光照的分明,那双略显深邃的眼睛暴露在明亮的光线下,莫小星才忽然发现,这人的眼睛是蓝色的。
像靠近岸边的海水那般清亮的蓝。
莫轻尘笑了笑,他笑起来后面容更英俊,只是那笑容像是测量好的,标准的假笑……
“姑娘说笑了,用得起,你出的灵石我已收了,只因你们要找的人在很远的海上,要绕过许多海族,旁人是找不到的,我既接了这单生意,便一定会把你们送到,而且,这也无关我是不是鲛人族的族长。
所以,姑娘也不必太客气,你不是一般人,我不把你当初出茅庐的小辈看待,你我以名字相称也无妨。”
“也好。”莫小星想,虽然这话听上去爽快,但莫轻尘给她的感觉却不是这样。
而且,她还是觉得有些奇怪,他们随便找个带路的人,便找到了鲛人族的族长?
再说,她不知道曲飞白和这些妖神族之间的关系如何,也就不知道和这人同行是不是可靠。
这时,忽然听神机略显冷淡的声音说:“你就是万宝楼的二东家。”
他这语气,是肯定的,不是在问。
莫轻尘看着神机,点头,“阁下细致入微,猜的不错。”
也就是在神机开口的瞬间,莫轻尘便肯定,他不是曲飞白了,因为,就算他们千年未见,曲飞白也不可能当面不认识他。
不过,他也没有傻到问眼前的人,一来,他如今只是带路的人,不好多打听,二来,此人深不可测,而且十分冷漠,还是少说为妙。
莫小星:“万宝楼的二东家原来是你啊?”
她下意识的看了一眼红莲,而后者点了点头。
红莲也没想到,是二东家要亲自带路。
莫轻尘:“我不像吗?”
莫小星:“不像。”
她以为,能做万宝楼的东家,都要像红莲那般长袖善舞,口才极佳的。
这莫轻尘却像是话不多的。
莫轻尘忽然看了看天色,说:“时候不早了,海上行船要趁天亮,夜里虽也能走,却也有些麻烦,若你们没别的事,便开船了。”
莫小星:“请吧。”
……
莫小星他们的船开走后不久,另有一艘船也从花雨岛出了海。
船上,曲飞白站在甲板上,目光望着海面上,那些细碎的光,似无数闪烁的钻石铺了一片。
南山律他们也在船上,他们一直在花神族停留,曲飞白也是。
即便猜测到了莫小星可能去的地方,但曲飞白也没能立即走开,只因南山律他们吸收了神力以后,都在晋级的紧要关头。
那神力与阴天门阵中的力量有些像,吸收起来并无阻碍,而且十分强劲。
若只是普通的晋级也就罢了,可南山律和南山烈面临的都是晋级元婴期的大关,曲飞白不得不也停留了几日,给二人护法。
最后,南山律不仅结婴,而且晋级到了元婴期三层!
南山烈则是从结丹期六层连续晋级到了结丹期九层,紧接着还一鼓作气结婴了,如今的修为是元婴期一层。
礼晨风从结丹期四层晋级到了结丹期九层。
关暝、别夕朝、路童三人都是晋级到了结丹期七层。
南山烈自从悟得剑意以后,修为便比从前涨的快了许多,他这次能够结婴,也是曲飞白意料之外的。
礼晨风只差一点结婴,他还是谨慎了些,以鬼修之身结婴,要经受一道雷劫,他要再准备充足一些,要不然,他甚至这次也能冲一冲元婴期。
清月定魂珠到底是佛门至宝,礼晨风虽是鬼修,却因这清月定魂珠,修为涨的比师兄弟都快。
六人修为稍稍稳住以后,才离开花神族,出海寻人。
他们要去的地方在所有妖族都不踏足的外海,从花雨岛出发是最好的选择,只是,就差一点,与先走了半个时辰的莫小星他们,错开了。
除了他们以外,船上还有敖放,这船,也是敖放的。
敖放走出船舱,看见曲飞白,便走了过来。
他抬起手,本想拍一曲飞白的胳膊,但他的手还没落下,便被曲飞白捉住了胳膊。
敖放:“用得着这么警惕吗?在我的船上不会有人打扰你。”
曲飞白看一眼敖放:“是没人,但有虎。”
敖放收回手,无语道:“你这嘴里,就没句好话,尽学了人族那一套,我看你是在人族待的久了,快忘了你也不是人了。”
曲飞白:“你能说清你是谁?从哪里来?到哪里去?”
敖放:“自然能说清。”
曲飞白:“说来听听。”
敖放:“我是虎神族的族长,母亲生下我,而我要去追寻大道。”
曲飞白:“你母亲又是从哪里来?大道又在哪里?”
敖放:“自然是……”
他忽然停住,因为意识到这根本就是个没有源头的事情!他的母亲自然还有母亲,外祖母另有母亲。
大道是眼前的路,还有以后的路,走完这一段,还有另一段。
敖放:“嘶,我说,你如今把徒弟丢了,也不急着找,还在这给我挖坑?这自然是说不清的!”
曲飞白:“是你说说得清,也是你说说不清,我逼你了吗?”
敖放一噎,甩头,直接放弃理论,“罢了罢了,我是闲着没事才和你说这些,你会说,我说不过你。”
过了一会,曲飞白一直看着海面,还是敖放忍不住,他转身看着曲飞白,又打破安静,说:
“唉,这世上,我只见过你这么一个沉得住气的,那日也多谢你了,要不是你看出鸿霓心有死志,她便真的救不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