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泉儿,昨夜母亲甚感疲累,早早便睡下了,竟是不知你领了莫姑娘回来。”也难怪她,这一早尚未及梳洗龙啸林便已坐定了,故而龙夫人一阵忙乱便与之相伴了,尚不及李嬷嬷禀明昨夜之事,仅得一个开头“夫人,昨夜您方才入睡二公子与莫姑娘便是回转了,他……”之后便全然不知了,实则,即便李嬷嬷相告,亦是不清楚我负气离去之事的。
龙泉现下当真不知该是如何回禀了,一时并未觉出其母之语可有何不妥之处。
“怎么?可是尚不曾起身?哼。无礼至极!”龙啸林见龙泉神色慌乱不知所措之状便是误会了,冷哼一声更是用力甩了甩衣袖,转向李嬷嬷道,“去,将她唤过来!”
龙夫人忙相阻,“老爷息怒,恐是莫姑娘……”不由得望了望龙泉,误以为昨夜我二人定是缠绵悱恻一番方至这般的,忍不住一笑,“不如稍候令泉儿前去更加稳妥。”
“李嬷嬷乃是侍候你的老人了,有何见不得的。”龙啸林虽是见她面色微微尴尬了然其意,却并未止下怒气。
龙泉听得一头雾水,却不得不开口了,“父亲、母亲,鸣儿……鸣儿她现下并未于府中,已是于昨夜便回转了。”
“嗯?”龙啸林一怔,“不是昨日来飨食吗?且是,你方才说并未见得?”此时龙啸林方顿悟龙夫人所言为何。
龙夫人亦是错愕不已,想来若是她歇下我二人方至,岂会来而复返?龙泉怎会未将我留住?“泉儿,莫姑娘何时回转莫宅的?竟是不曾于府中宿夜?那你……”
“哦,乃是见得母亲歇下了,她那护卫便是将其带回了,儿子想来亦是并无不妥,终是我二人未曾于家中行礼敬茶,她自觉不便亦是情有可原。”幸得昨夜之事龙泉已是勒令知情之人不得外宣,故而如此一番说辞定可令得双亲信服。
“那因何方才吞吞吐吐?”龙啸林并未就此作罢。
“乃是泉一时不知如何相释方至双亲误解,皆是泉之过。”龙泉现下已是归于冷静,这话语便是顺畅了许多。
龙夫人闻言有些愣怔,心内一转,面上并未见有异,笑曰,“不早了,便是同进朝食吧,难得老爷一道。”
龙啸林暗自思忖我竟是并未给他留下把柄,却并不欣喜,“哼,尚且算得识趣,非是那般厚颜。”转念又道,“只是明日便是新春,你需得令她前来府中一并守岁,否则成何体统。”
“是啊泉儿,何论那莫宅皆是男子,定是不妥的。”
“喏,儿子遵命。”
“姑娘!”近一个时辰之后,傅家主手中执着一份信函便是快步往我院子而来,且是沿途一路高声不止,招致众人皆是纷纷迈步出得各自院子探头相望。
“出了何事?”
“不知啊。”
“傅家主这般定是大事。”
“一并往姑娘院子看看吧。”众世家皆是出院观望。
我闻声便是披着雕裘快步至了院外,“世伯,出了何事?”
傅家主与我于途中相遇,将手中锦帕呈上便是粗重喘息。
我接过粗粗览了一遍便是一惊,抬首高唤一声,“速去前院将吕氏唤来。”转而安抚傅家主道,“世伯安心,我这便使人前去搭救,定是不会令得傅家再度遭难!”
“姑娘,出了何事?”后至的几位家主亦是出声相询。
我扫过众人一眼,瞥得那顾氏与姜氏亦在远处探看,即刻回应道,“傅家再度遭劫,失了几名孩童。”
“啊?”徐家、季家两位家主即刻错愣。
梁青见我与傅家主皆是焦急之色,便并未起疑,“可需得我等出京相助?”
我垂眸沉思,傅家主却是摆手,“不可,姑娘安危为先,定不能身侧无人相护。”
“恐亦是远水解不得近渴。”我扫了一眼众人,转而向傅家主柔声道,“世伯安心,我即刻飞鸽传书骆师兄与钱师兄,想来蜀中定是已……”
“家主,出了何事?”吕氏此时已被小谨领着至了我等近前。
“哎,不知何人这般与我傅家为敌,竟是连年幼孩童皆是不放过。”傅家主满脸愁苦忧愤之色,将那信函塞与吕氏。
吕氏闻言便是一惊,接过那锦帕急速扫了一眼,眸子闪过一丝惊恐,却转而似是方顿悟,忙抖着手道,“妾身,妾身不通文墨,这……”
小谨自她手中接过锦帕,便是念了起来,“家主堂兄,我等往之蜀中途经一地竟是遭了歹人拦截,延儿不知所踪,现下已是蜀中遣派了人手四下搜寻,却是数日未果,还望堂兄可请得姑娘相助,切切!茯弟敬上。”
“啊!”吕氏即刻瘫软在地,那泪水便是如同溃堤洪流一般再也止不住了。“我的延儿啊!家主,家主还请念在亡夫面上尽力找寻啊!”
闻至此处梁青似是有所悟,斜眸望了望地上的吕氏、傅家主与我,再不复方才那般急切之情。
“你且先起身吧,哎,真真家门不幸!偏偏……”
穆隐摇着手中折扇缓步而近,看了一眼那痛哭不已的吕氏,转而将小谨手中锦帕扯过,急速览了一遍便是冷哼,“傅世伯,可有旁人亦是遭劫?”
傅家主似是恍然,“茯弟未曾言及他……”
“妹妹,三弟书函。”而此时莫达快步而至,将一个密封竹筒呈于我面前。
我抬手破开封印,将其中锦缎取出,看过之后即刻拧眉,“二哥,将吕氏拿下!傅世伯及众位家主请随我来。”言罢便舍了众人转身回转院子。
众人皆是不解,相互望了一眼纷纷举步。
莫良则是未及我语落便已将吕氏反剪了双臂辖制入了我院内。
东厢之中,待及众人落座,莫良方将吕氏押了进来。
“家主,姑、姑娘,不知妾身有何处得罪了?亦或是不妥当之处?现下还请先将延儿寻回,妾身便是死亦无憾了啊。”即便被莫良绑缚着双手,吕氏仍是以头锤地哀求不已。
“住口!”我一改往昔和善之态,厉声一喝,更是将那“莫山”书函掷于她眼前。“你且看清楚,因何傅家再度遭劫均是欲要取了众人性命却独独不伤你子半分?仅是将其掳走?”
“这?”吕氏脸上泪痕未干,眸子却是转速极快,“姑娘明鉴,奴家不识字,看不懂这锦缎所书。”
“看不懂?呵呵。”穆隐转向与其直面,“那便不救便是了,傅世伯可有异?”
傅家主则是佯装拧眉。
穆湛不知可是得了穆隐暗示,提醒道,“傅世伯,勿要忘却这母子二人非是令弟亲生,且是,因何往之山中一行并无差池?且是如姑娘方才所言,你傅家其余人等具是险些丧命,却因何独独为得掳走一名幼童?”
“嘶!”傅家主貌似顿悟状,伸手一指,怒声道,“你这贱人,还不从实招来?可是与何人勾结算计我傅家?”
“妾身冤枉啊!”吕氏岂会如此轻易就范,高声喊冤,却是那强行压制的慌乱神色怎可瞒过轩辕平之眼。
我探身出手压了压傅家主小臂,“世伯稍安勿躁,既是三哥已知悉此事,定是与骆师兄相议如何处置。却是,穆世兄所言甚是,既是这吕氏母子并非令弟亲生,便无需费神费力遣人寻之,现下更是保得众人安危为上。”
“不可!”
“姑娘所言有理。”
吕氏与傅家主两个截然相反之声一并响起,众人皆是怒瞪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