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为何,还不是你那失心疯的姑母!”长伯祖哀叹一声,满是欲言又止之态,微微权衡一下方缓缓道来,“你姑母自嫁与主上,不知何故竟如换了个人一般,整天忧心的非是如何辅助主上成就大事,却是满心希冀可劝得主上勿要妄生杀戮之心,更希冀熄了霸业之势,便如数代这般避世与小小楼兰便可,再不争天下、再不壮族威。而当时正是四大族长谋策如何与已是潜于战神各世家之人通传消息将其等分而诛灭紧要之刻,你姑母这番言行自是令得宗族长老甚是愤然,便具是众口一词欲要将继少主换人抚育,以免受其蛊惑自幼失了霸心。主上极力偏袒,称作灵儿尚幼自是缺不得生母照料,更是其母所能众人具是不及,方使得一众长老暂且息了纷议,却是私下相议欲要令主上再娶旁人以丰盈后嗣。你姑母获悉后竟是……哎,竟是与主上下了毒,使得主上再不复可有后嗣指望,唯灵儿一脉。”长伯祖不住哀叹,“谁知,你姑母竟是谋划长久,假意安分了数载,便是将灵儿偷偷送出不知何往,该是连同她自身具是不知,为得便是使主上再无后嗣承位以了却数代隐患。然她所不知,若是主上无后,便是可由宗族长老院指认承袭尊位之人,届时即便主上亦是再无回转余地的,显而易见四大族长早已有了不臣之心,主上为得族众可不起纷争方不得已寻出这个法子以求制衡。”
“可,”苏扬蹙眉,“即便指认旁人,难不成便可掌控其所为吗?”
“呵呵,扬儿你怎会忘却了,那‘儡纵’为何物?若是少主继任主上尊位,必是可得主上所授功力的,却是若为旁人必是会令得各大族长有了先行之举。”
苏扬即刻倒吸一口冷气,“长伯祖,扬始终不明,因何自上古大战之后,先几位主上竟是将所有所能分散各家?岂非令得众人生出贪念?”
“哎,本就上古大战后全族危矣,若非乃是上古战神同是殒命,而其所辖各大世家又是极重诺守信不曾为难主上家室后嗣,怎可得以保全。当时接掌主上亦属无奈之举,再不以此笼络众人,恐是再不复存宗族一脉。”
“长伯祖,那,咱们满家又是因何背弃战神?”苏扬甚为小心探询他早早便存下的疑窦。
老者闻言即刻止了声,满面慌乱却再不开口。苏扬见状忙假意道,“长伯祖恕罪,扬僭越了。”不得老者有应,再度开口转了话题,“既是姑母与主上下毒,那便不曾疑心过蕊统领身世吗?”
老者听其不再复纠结旧事,方似松了口气,“只因主上佯装与朱雀门之女大婚前进补了数十日,实则为得令四大族长安心,却不想亦是使你姑母生了误会。”
“原来如此。那主上可是欲要与传位之前将此事挑破?令得四大族长,哦,如今仅余三位了,措手不及?”
“此之前需得寻回继少主才是。”
苏扬顿悟,方明了其主上竟是心机如此深沉——寻回亲子,众长老定然欲要以其多年不曾授教为由拒尊其位,届时必是蕊统领承了他等之意,待到那时再将蕊统领身世广布,呵呵,恐是无需亲自动手,三位族长便会因“气怒攻心”一命呜呼了!而忙乱之际恰可收拢大权,既是使得尊位不失,又是将数代散出所能悉数归拢,更是令长老院形同虚设,真乃一箭三雕之计!
心内暗生防备,面上却甚显不解之状,苏扬蹙眉忧疑不觉,似是不知该不该开口。
老者看出他满腹狐疑之态,笑道,“扬儿可是忧心继少主寻回之期?”见苏扬即刻头如捣蒜,便是极显自负道,“你又是忘却咱们满家乃是所长为何了?”
“乔装改扮?”苏扬大惊!
“正是!故而,呵呵,扬儿,你需得甚为谨慎从事,”老者直面苏扬不住打量,“一众子侄之中,唯有你与你姑母生得极为相像,而你自幼聪慧过人,又是这年岁与继少主相差无几,如今主上更是封赏你继任朱雀一门族长之尊,呵呵,可明了了?”
“因此方似是于满族中择选于我送往大汉数载,为的便是混淆视听?更是,”苏扬已是复了常态,极为淡然道,“无人再与我过从甚密,那继少主身上有何印记便是无人可知了。”言及此处,苏扬朝着老者郑重一礼,“长伯祖安心,扬方被家中寻回,甚是不安,为得可长久留用,自是勤勉非常,断不会惫懒懈怠,更是不便早早娶妻生子,定是要大展所能成就一番事业的,故而必会洁身自好不近女色。”
老者闻其言已是豁然起身,重重拍着苏扬肩头笑赞,“好!好!好啊!当真不负我等老朽良苦用心!扬儿果真担得起大任!”
“哈哈哈,岳丈确是未曾看错扬儿!本尊亦是欣慰得很。待不日媱儿稍稍复常,即可指点扬儿乔装之术,时机稳妥后即可‘母子相认’了!”自密室画像后竟尚有一个隐蔽所在,此时主上已是迈步而出,身后紧随的便是总管大人。
老者与苏扬忙上前见礼,“参见主上!”
主上单手将苏扬扶起,亦是细细端详了少时,笑道,“扬儿果真与媱儿最为相像,竟是与本尊亦有几分相似,呵呵,若非确定你出身,定然要有所疑心了,哈哈哈哈。”踱步至了主位,主上端坐下来,“扬儿,需得委屈你先与媱儿研习你满家所能,待其认下你,本尊便会将毕生所能倾囊相授,你,日后便是灵儿!”
“主上!”苏扬即刻跪伏于地,“苏扬必会谨记主上恩德!却是,有朝一日主上寻回继少主,苏扬断然不会贪念本不该得之位,定会全心辅佐继少主,使得我宗族……”
总管大人却是打断了苏扬未尽之语,“朱雀族长!继少主,已殁。”
闻其言,老者与苏扬岂会不惊?具是一愣,忙望向主上。
“哎,”主上起身,叹息一声,“岳丈大人,非是小婿相瞒,仅是不愿正面此事。实则数载前,媱儿身侧与灵儿同时失踪的乳娘已是寻到,却是,她,哎。”连连叹息不绝,便是再不愿开口。
总管大人忙接上其未尽之语,“主上遣人寻得苏嬬之时,她已隐居安息近十载,然其竟是孑身一人。与其使了药石方尽悉所有,乃是夫人筹谋送出继少主确是数载之策,且全由她经办此事,更是将贵族秘传所能尽数相携而出的。本是欲要往之大汉,却是阴差阳错为躲避搜寻之人只得逃至安息,之后她抚育教养了继少主数载后,竟是其所匿村落突发疫症,继少主本就身子娇贵,一时不甚染了病灶,任凭当地巫医如何诊治皆不见好,未及数月便……哎,她之后深觉无颜面对夫人,加之自责懊恼便日渐疯癫,虽浑浑度日却并身子未有恙,直至被主上遣人寻得仍旧无状之态。”
“那灵儿……”老者已是被苏扬搀扶住,颤着双手轻询出声。
主上紧闭双目不复启唇,总管大人见状亦是哀叹不已,却不得不应声,“苏嬬旁的皆是不识,唯独继少主坟茔所在竟是被她照料的甚好。为得稳妥,主上已是亲临开掘了棺木察查,那遗骨所着衣料、配饰皆是夫人常日最喜装扮继少主之物,尤是那枚与主上定情之物,”言及此处怯怯瞥了主上一眼,见其仍旧闭目不语,哀叹连连道,“断是错不了的。”
“啊!我的灵儿啊!”老者嚎啕一声竟是当场昏厥。
苏扬与总管大人手忙脚乱救治一番方令其缓缓得以喘息,方苏醒便是捶胸痛哭不已。
苏扬拭了拭眼角,缓声劝慰,“长伯祖,长伯祖当心自身才是,更是,长伯祖如此岂非令得主上最为伤怀?长伯祖快些勿要如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