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明月公主该是回转宫中了。”谋士自外进了六皇子府书房之内,蹙眉道,“殿下,何时遣人一探那顾名所能?不得其详实,如何放心?”
六皇子现下全然换了一副脸孔般,双手覆于身后踱步缓行,徐徐道,“方才堂内本殿已然有所探究,似是他周身并无内力,尚不及他身侧那位被其称作师兄之人功力强劲。”
“啊?”谋士一惊,“难不成他乃是冒名之人?”
“一时之间本殿亦是不得如何论断了。昨日见周国公及龙泉那般袒护之状,并非刻意佯装为之。却,若当真他非是顾名,如此冒认有何益处?”
谋士转眸一笑,“故而殿下方顺应明月公主之意将其强留数日以便查实?”
六皇子冷笑一声,“昔日玉门关一场大战,公子顾名四海尽知,小小年纪竟是得了万般赞许,想来定非寻常之辈。本殿那起子手足兄弟不知遣了多少人手私下寻访而不得,实则其竟是往了楼兰闲游。那楼兰国主乃是何等睿智深谋之人,亦是允下举国兵马重权欲将其纳入楼兰却不得。传言顾名回转玉柳关前遭了匈奴大都尉偷袭身负重伤,之后便再无消息,似是失了一切踪迹一般。现下竟是如此毫无遮掩大肆张扬现身京城,恐是本殿那疑心极重的父皇具是茫然不知所以吧?呵呵。幸得明月看中那龙泉,而亦是天助本殿,竟是那龙泉于这顾名如此“莫逆”,哈哈。”
“那,”谋士亦是随之冷笑,“殿下之意便是隔岸观火、坐收渔人之利?”
六皇子眼眸中满是晦暗不明深邃之象,“呵呵,静观其变。”心内则是早已生出了如何可将我揽入其麾下思谋。
“顾公子,您回转了?”国公府门处,恰逢周洵值守,见我与骆弈城面色不佳急急而归不免心生疑窦。
“国公现下何处?”
“国公爷进宫面圣尚未回府啊。”
我恍然,乃是我令莫良送轩辕无痕及徐宏双先一步回至且是传话的,如今懊悔不已,若是预见六皇子及明月公主并非乃是欲要探询我的功力而是仅欲将我多留京中数日,便不该早早使得周老国公入宫见驾,现下……
“师弟!”骆弈城自是焦急异常。
“先与世伯一议吧。”我俊眉不展,使得周洵更是惴惴不安。“公子,可是六皇子有何责难之举?”
“洵兄,若是国公回转,还请即刻遣人告知,多谢。”我不再忧疑,交待后便与骆弈城一并往了国公府我等下处寻轩辕无痕商议。
“这?”轩辕无痕听罢亦是蹙眉,“公子顾名如今已是无人不知,若是长久留于京内,莫说大汉天子可会真能召见,便是那楼兰匿于暗处的细作定会滋扰生事啊!”
“幸得公子落脚国公府,必是较之龙府尚且可安稳些。”周驰本是相迎轩辕无痕入住客房且是照应有何所需的,不想我与骆弈城便是未久便回转了。
莫良却并不以为意,“驰校尉,恕在下不敬,怎知国公府便是这般固若金汤不曾遭了细作渗入?恐是匿藏极深尚未被勘破亦有可能。”转而向我道,“公子还是该即刻动身离京方为上佳。”
周驰蹙眉,“莫二公子所言不差,却,若是六皇子与明月公主传下令去,想来城门处或已得了消息,如若此时出城……”
“难不成还会相阻?”徐宏双此时亦是嗅出不妙之意,“不若咱们即刻动身吧。”
“可若是公子当下离去,我家国公爷及龙府……”
轩辕无痕方才垂眸沉思不语,至此方止下众人焦躁之情,“且皆稍安勿躁。皇家之人不过预留公子数日,若是相违必会引来祸端,尚不如听命行事。更是公子如今盛名在外,定会有好事者欲要求见。昨日公子已令人传出流言,加之今晨又是自龙府那般张扬行事,依老夫之见,不若将此事再度大肆宣扬,使得京城之内人尽皆知!”
“世公,岂非那起子细作欲要不知皆是不得?公子安危如何……”
“小双!你怎是不明,世公此意恰是可将公子示于众人眼前。此乃阳谋,无论大汉皇室还是暗中细作,具是不得相害了公子,否则便是寻常百姓皆是可护得公子周全的。”徐宏成略略思忖便是领会轩辕无痕之意,方拦下莽撞的胞弟。
“不错!世伯此计甚好!”骆弈城方静下心来,“却是为得稳妥起见,还是需得将梁青甚是一位世叔邀来一助以备不测。”
“师兄莫急,待周老国公回转再议不迟。”实则我心内并非没有主张,仅是尚且不明明月公主与六皇子留我于京有何意图,未曾明朗之前,若是贸然引了梁青及旁人前来,且先不提可否节外生枝,便是国公府内亦是不得便利的。更遑论当今天子……
“公子,此院虽是位居内宅之外,却是最为比邻国公书房所在,常日并不曾有人小住,皆是为得国公旧部诸位将军所备,故而定然于这防卫之上不得有瑕。仅是,方才莫二公子所言并无不妥,国公府上下确是人数颇众,尤是傅家主未于公子身侧,于这膳食末将必会分外谨慎。然,终是公子现下不得施展功法,不若稍后禀明国公,将我与其余几位兄弟齐聚公子院落左右,量得无忧。”周驰极为郑重启唇。
我微一思量,“有劳驰兄。一切静待国公回转相议吧,尚且不知国公与皇上如何应对此事呢。”
确如我所料,周老国公入宫见驾便是将昨日我以顾名身份进京之事具实上奏,为得不过将皇上暗卫所察言明,定然不可引来皇帝有何猜忌之心。
大汉天子闻后轻笑,“子安啊,数月前亦是你我君臣二人论及那一战扬名却不愿入朝的顾名,不想竟是他至了京城。你可知除去他所谓闲游四方尚有何旁的用意否?”
周老国公心内一紧,幸得提早做了筹谋,否则必是与现下不知如何以应了。
恭谨颔首,周老国公面上微显凝色,“嘶,皇上若是不问,老臣尚未及多思,还请恕老臣失察之过。昨日本是老臣欲往内弟府上赴宴,顾公子恰好登门,未及寒暄便一道往之将军府了。然筵席散尽老臣那外甥亦是欣喜顾公子现身京中,便是将其留于府上兄弟畅谈了。今晨顾公子应了六皇子之邀往了六皇子府做客。老臣深觉此事该是禀明圣上,便匆匆入宫了,尚未及得闲与顾公子深洽。”微微一顿,又道,“顾公子随从尚且于老臣府上,想来顾公子该是今日亦会回转,不知皇上可容老臣与之相询后再来回禀?”
皇帝未执一词,垂眸抬手接过伍大人呈上的茶盏,饮了一口方出声,“不若子安再辛劳一回,替朕再探一探这顾名可有入朝心思?”
“老臣惶恐,为皇上尽己所能乃是老臣本分,担不得皇上道劳。”周老国公已然起身施礼。
“哈哈哈,子安,又无旁人在侧,无需如此拘礼。朕仅是不愿失了大能之才。然,顾名已是推拒一回,若是此番其进京确属偶然,朕贸然召见恐会令其自此远离庙堂,岂不可惜?故而朕方责成子安一询,如若其尚有旁的为难之事,想来朕可代为料理,便可趁机将其挽留。”大汉天子似是诚意招贤纳士,满面具是肃整不苟之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