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剑四方第一千零五十七章无非死生轮转今岁乃是朱瑛身陷北烟泽泥沼的第六个年头,而这场猝不及防的冬雪,竟是在别地深秋未至时,强袭边关。
朱瑛此人脾气并不讨人喜,因是年少时受双亲弃之不顾,去往叔父家中做营生,其叔父势利,营生行当乃是替大元富贵之人豢马,如是多年过去,倒也是小有名声,将这等马场生意做得相当兴隆,不过其人实在是在生意场内浸染过许多年月,颇有几分唯利是图的意味。朱瑛乃是平白无故收到门户当中的,既是衣食住行需花费银钱不少,又不属本家,自是要受许多打骂,因此自幼时起面色阴沉,少言寡语。
但凡是有不甚相熟之人,朱瑛必是时常要埋汰上两句,说话出言夹枪带棒,很是不中听。故而虽是身在北烟泽边关外,奋勇当先杀妖不少,虽未曾入得了修行,可枪术棍棒却当真是寻常武夫中相当高明的一列,到头来颇受青平君看重,将提携入北烟泽边关新人的重任,也是放到朱瑛肩头。
时日但凡一长,旁人也都晓得朱瑛大抵自幼就是这等不讨人喜的脾气秉性,就从来少有人同朱瑛置辩,毕竟还算是良善之辈,顶多勉强算在不好相交上,故而时常朱瑛要说个三言两语浇灭旁人兴头的言语,自也就不远同其争辩计较,而是任由此人简短开口,权当乐呵。
然而云亦凉柳倾几人,皆是相当看重朱瑛此等言语,单单是前阵接到上齐运送而来的粮草辎重一事,旁人皆是难得有些欢欣,唯独从来不怎么掺和这等事的朱瑛阴冷笑笑,说己身安危,可曾能放到旁人手上,如是那位上齐天子当真能给养北烟泽关外源源不绝钱粮辎重,那恐怕这位主往后就要受朝臣力谏,说到底来,上齐天下,绝非是天子一家天下,所受牵制过重,还是切莫要高兴得如此早才是。
果不出朱瑛所言,在那位皇子前来北烟泽之后,上齐送来的给养刀枪已是减半,连辎重钱粮都是削了又削,北烟泽一地,再度陷入入不敷出这等境地,单单是凭这等十足高明的眼光眼力,朱瑛就相当受几人重看,如今竟是时常请朱瑛前往帅帐一叙,听取些许建言。
无人晓得朱瑛是从何处学来的一身枪棒本领,同样也无人知晓,这位本该在江湖之上闯荡出好大名声的高手,是如何要自行前来北烟泽,究竟是触犯法度,还是着实有这等为天下先的抱负,朱瑛既懒得多言,亦不愿言说来头,就这么匆匆之间,就已是变为北烟泽的一位老卒,终日守着寒凉侵骨的北烟泽关外,沉默阴冷地望向无边无垠大泽。
有人说朱瑛或许是触犯那等当诛的大罪,或许是在入北烟泽关外前,杀过许多人,也曾经有人言说,此人乃是军中不可多见的枪棒教习,而后不晓得是得罪了哪位行伍其中的将帅,走投无路才是前来北烟泽一地,躲避围追堵截。对这等风言风语,朱瑛从来便不屑置辩,即便是偶然间撞见旁人议论此事,不过是将那张顶臭的刀把脸沉下,压根不曾辩驳。..
先经三两日骤然放晴,而后就是纷纷扬扬碎雪,天有异相,照说如何都要多添些提防,但以青平君历年估算下来,大雪骤降,从来就不曾有什么妖物进犯的先例,而在这背后却并不见得是什么好事,北烟泽外的妖物,似乎是一年精明过一年,从起初仅知莽撞冲城,凭其磅礴数目,强行压至城关,各类妖物一并借天色遮挡掩杀而来,到现如今竟是当真有了几分章法,固然算不得熟知兵法,可乍看之下,妖潮锋线已然成势。
自上回妖物齐齐越过北烟泽边关,已有不短的时日,身陨于北烟泽关外的将士兵卒,何其之众,正是出于此,青平君另设看守五十余,择选眼力甚好者,每逢妖潮冲关的时节,必令这五十余人仔细观瞧妖物布阵,其中便有朱瑛,倒是从妖潮变转之间,察觉出些许蛛丝马迹。凡妖物登岸,十则成军,百则成阵,择选关外防卫最是薄弱地,但凡妖潮滚动,必定是凭身
形雄壮,能拦修行人的壮硕妖物遮掩,犹如是在堤岸旁有地龙翻身,扬起烟尘,遮天隐日,最是难以招架,即使是将这波妖物奋力打退,照旧是会有无数死伤。
此等战法,即使不见得高深莫测,可依然能凭妖物数目源源不绝,与其堪称蛮横无理的体魄诡术,令北烟泽中的兵卒死伤更重,且近两载间,每拦下妖物冲关一回,死伤者数目便是不浅,且有愈发加的景象,虽说是柳倾阵法将此事缓解去许多,依旧是青平君众人心头顽疾。
<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try{ggauto;} catch(ex){}</scrip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