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晃晃的灯光,照映在雄性紧蹙的眉头上,看上去睡得不是很安稳。
也对,精神海受了损,怎么可能好受。
想到旁边的莱昂也躺在治疗舱里,没能出来,温裳心里这才觉得白俊熙没吃亏。
她提着餐盒,坐在雄性床边,伸手去按不远处的开关。
开关一按,灯光变暗的情况很快惊动了浅眠休息的雄性。
他握住了温裳的手,“糖糖?”
“是我,达莎拉。”
温裳不知道他为什么睁开眼后,突然叫起了她的小名,但她很确定,白俊熙现在的状态并不是很好。
而她身上带了九晖给她的灵泉水,温裳打算让他用完餐后就给他服用。
“先吃点东西吧,等你休息好了我们再谈谈我们的事,我会跟你说清楚我所有顾虑。
你知道的,我回去就要接受太女的授勋仪式,那时我会非常忙,所以我很希望我们之间所有的事,都能够截止在我的订婚宴前。这样对你,对我,都好!”
白俊熙从头到尾都没有放弃的打算,温裳想着她回去后就要跟兰晏他们订婚,白俊熙这边如果处理不好的话,只怕兰晏他们就要亲自动手了。
她倒是不担心他们交起手会失了分寸,让她难堪。
但有一说一,在温裳眼里,有多个雄性的雌性家庭里,雌性的态度才是那个家庭稳定的最重要因素。
若是雌性身边每出现一个追求者,就会让家里的雄性草木皆兵,那追根究底,根本不是雄性们对外面的雄性敌意太大了,而是那个雌性本身就没有给予他们足够的安全感。
温裳很清楚自己拥有多个优秀的未婚夫,其实并不是自己太好太好,好到让他们甚至能够丢弃自我,要和别的雄性一起拥有她。
而是因为他们肩上的责任重大,不允许他们像普通雄性那样争风吃醋,否则的话,一个个的都是天之骄子,凭什么他们要跟别人分享自己喜欢的雌性。
也正因如此,温裳才不想一开始就把白俊熙的事一股脑丢给兰晏他们。
她总要做出一些努力后,才能心安理得地让他们替自己去拒绝。
闻言,白俊熙松了她的手。
然后看着温裳将餐盒里的食物一一拿出来,给他摆上。
一路上从来他在细心照顾温裳,没想到如今回去了,却是温裳反过来照顾他。
白俊熙心底闪过动容,但想到温裳接下来要与他说的事,他的心又沉了沉。
“有什么事,现在就说清楚吧。”
用完餐后,白俊熙不等温裳收拾桌上的残羹剩饭,抬眼便看着她道,“你想要我死心,总要给我一个理由。”
温裳没有犹豫,开口道,“我不喜欢……”你,这不是理由吗?
如果只是要理由,这个理由她觉得就够了。
“达莎拉”
白俊熙声音沉了下去,猛地打断她,语气冷静,“你不喜欢我的这个理由不成立。你对我有过心动,是吗?”
温裳张了张嘴,她很想说“没有”,但看着白俊熙愈发疲惫的眉眼,和格外苍白的脸色。
她只是将九晖给她的灵泉水倒入水杯,递给白俊熙,说,“喝了吧,我承认对你有过好感。但是……”
闻言,白俊熙舌尖泛起浓浓的苦涩,又是拒绝。
他想,他也不是神,原来一遍又一遍听到喜欢的雌性说不喜欢他,再强大的心理防线,也终究会垮。
“所以,你的顾虑在哪?其他人对你讨好,对你邀功,都能得到你的亲近和信用值一点点上升。唯独我,为什么做得越多,反而将你越推越远。”
所以她对他的忌惮和忧虑到底从何而来,从动心后就步步为营想要靠近她,这期间,自己不曾做过一件对她不利,或对陛下不利的事,她的心是石头做的吗?
说这话时,白俊熙眉头紧皱,额头冷汗直冒,心脏处更是传来一阵密密麻麻的疼。
很疼!
他从未想过,自己曾经能够毫不犹豫放弃的一场政治联姻,如今却跟着了魔一样,千方百计地,想着就是搭上一条命也要将它讨回来。
“达莎拉,我后悔了。”
白俊熙轻笑了起来,然而那笑容里却藏了苦涩,“早知如此……”
当初就不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