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种可能。”
仰头沉默许久,顾白水也只想到了三种可能,鼎上人的三种身份。
“其一是紫薇帝尸,紫薇大帝的尸体自然能催动紫极仙鼎。”
“大师兄的上一世诈尸了,然后主动扮成了我的模样……可能性倒是不大。”
顾白水摇了摇头,他心里的大师兄没这么癫,上辈子也不该如此。
“其二,是能抹除师兄神魂,随意摆弄仙鼎的老家伙……是老头子。”
“这种可能,倒是很大。”
顾白水了解师傅的性格,祂真会有这么无聊,提前回山,扮成小徒弟的样子,给山里的所有人带来惊吓和惊喜。
但也有说不通的一点:师傅为什么要扮成他的样子,亲手杀了知天水呢?
这让顾白水想不通,想不到一个合理的解释。
“第三种可能,鼎上的人就是我、师妹、和大师兄其中的一个。是我们,也不是我们。”
这种说法听起来很难理解。
可就不久前,顾白水在长生墓里遇到了少年时的自己。
那师傅会不会也做了相似的事,还有别的墓穴,埋了第二个大师兄,小师妹,或是第三个顾白水呢?
“想不明白的,老头过去做的事太复杂了。”
要想真的弄明白一切,就得亲身去了解。
顾白水在坟墓门口休息了一会儿,就做好了准备,他有一个计划,需要去找一个人。
……
身上多了一把尘封的老剑,顾白水反而小心谨慎的许多。他穿过山林,兜兜转转,回到了一座熟悉的山脚下。
长生树、无字碑、以及那座被挖开的坟,都在山上。
顾白水回到这里,是为了寻找到那个坟里的少年。
他想弄明白少年是怎么来的,以及禁区里还有没有和他相似的同类。
不过路走到一半,出乎意料的事情发生了。
一个身穿素色长衣,脸颊染血的女子挡住了顾白水。
夏云杉缓缓抬起头,眼神复杂晦涩,无言无语的盯着路尽头去而复返的年轻人。
原本应该有三个人追杀他,但最后,他却自己回来了。
而且经历了一些诡异恐怖的事情之后,夏云杉很不想再看见这个人的脸。
目光轻抬,夏云杉看到了顾白水背后的那柄老剑。
她明显怔了一下,看上去没什么情绪起伏,却还是张嘴问了:“轩辕剑在你手里。”
顾白水知道她想问什么:“梦星河死了。”
夏云杉说:“他死过很多次。”
“这次是真的死了,长生蝉只有一次离树的机会,死了就不会再回来了。”
听到顾白水的话,夏云杉便没再追问了。
她只是安静了一会儿,抬起头,轻描淡写的应了一声:“哦,这样啊~”
顾白水说道:“往东走第二个山头,半山腰有一座坟,我把他的尸体埋在那里了……如果你想去看一眼的话……”
“没必要。”
夏云杉摇了摇头,强硬的中止了这个话题。
她好像没什么感觉,自顾自的说了另一件事。
“坟里有一个年轻的你。”
顾白水点了头:“我知道。”
“他死了。”
顾白水愣了一下,看着夏云杉脸上的血迹:“你杀的?”
“我没有,”夏云杉说:“我不知道他是怎么死的。”
夏云杉描述了一下墓穴外发生的事,包括那个诡异的影子,和突然暴毙的坟中少年。
少年是突然死亡的,没留下任何痕迹,像是有人故意杀人灭口,提前动手一样。
顾白水皱了皱眉,觉得这不是一个简单的巧合。
夏云杉问:“为什么会有两个你?”
“我也想知道。”
“那还会不会有第三个你?第四个你?”
“第三个已经找到了,第四个有没有……不清楚……”
顾白水含糊其辞也是实话实说,他的目光绕过了夏云杉,看向她身后来时的那条小路。
如果坟中少年已经死了,那他的尸体还会有价值吗?
从他的尸体里,能不能看出什么有用的信息?
顾白水在思索着,夏云杉好像也看出了他的心中所想。
她说:“别过去了。”
“什么?”顾白水问。
“那地方,很危险。”
夏云杉的眼底流露出了一丝奇怪的色泽,“我觉得它还没走。”
“它?你背后的那个影子吗?”
“嗯。”
夏云杉点了点头:“坟里的人死了之后,长生树就突然落了很多叶子,好像围困住了某种看不见的东西。”
“我才趁机逃了出来。”
顾白水顺着夏云杉的视线回望,身后的那条阴森的林间小路似乎变得格外阴暗,一眼看不到尽头。
两人都沉默了,各自思考着,也犹豫着。
半晌,顾白水对夏云杉问了句话:“还有什么别的吗?”
夏云杉摇了摇头。
但顿了一下,她又想起了一件不太确定有没有发生的事。
“我走出山崖的时候,听到了一个声音,很模糊,听不清来源。”
顾白水问:“它说了什么?”
“只有四个字,”
夏云杉没注意到顾白水口中的“它”,只是依稀重复了那句话。
「小心,帝兵」
“小心帝兵?”
顾白水眼底突然晃动了一下,表情变得怅然而奇怪。
他站在原地想了想,然后就转过身,放弃了原本的计划,打算离开这里。
“哦,对了。”
顾白水临走前,也没忘记一件事。
“梦星河死之前说他后悔了,十万年前他也是喜欢你的,他当时没说,后来再没有机会。”
夏云杉怔了怔,沉默半晌,然后笑了笑。
“我知道,他很怂,怂到轩辕家了。”
顾白水有些八卦,仅此一次:“那你呢?”
“我?”
“现在啊,没什么感觉了。”
风吹树摇,长衫女子弯眼笑着。
……
顾白水和夏云杉分开了。
一人向东,一人向西。
不久之后,夏云杉在一座山头上看见了一个奇怪的东西。
是一个稚嫩的幼童,靠在树下默读着一本很厚的古籍,但幼童是闭着眼睛的,睡得很香。
而顾白水翻山越岭,回到了最熟悉的地方,他自己过去的洞府。
他站在洞府外,看着完好无缺的大门,突然停下了脚步。
如果没记错的话,在顾白水被赶下山的前一天,洞府门已经被师妹拆了……
“咔~咔~”
里面传来了一阵阵木头折断的声响,洞府里好像有人,在修一把破烂的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