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
顾白水怔了怔,没想到最后还是扯到了老头子身上。
“长生路的入口,有一块灰色石碑。”
“长生石?”
顾白水听一只乌鸦讲过这件事。
“嗯,穿越者这么叫它。”
刘全说:“长生石坚不可摧,上面刻了字,摆明了一个关于长生的秘密。”
「一只灾厄、一只红毛、两本功法、求得长生。」
“浑噩星域的穿越者都是被长生大帝放逐来的,他们恐惧敬畏长生,也觊觎贪图长生。”
“长生石碑上的十六个字,被穿越者们视为长生大帝留下的密语,里面蕴藏着能够长生不死的最大机缘。”
“甚至还有一些异想天开的家伙,觉得被放逐到浑噩星域的人,恰恰是长生大帝选中的人,他们被聚在一起历练搏杀,都是为了有朝一日发现长生的秘密,成为下一位长生大帝。”
“呵呵~”
顾白水还是没忍住,笑出了声。
这世上还真有愚蠢的家伙,会把那老头子当作善心大发的好人啊!?
这得有多傻?
“穿越者猎杀灾厄,是为了石碑上的长生密语,他们本身就有一只红毛,抓一只灾厄,再找到那两本书,就有长生的机会。”
刘全说:“这么久,一定有一些比较强大的穿越者抓住了一只灾厄,不过密语中的那两本书……从来都没人找到过。”
“穿越者寻遍浑噩星域,什么都没有发现,所以他们只能等待着开放日的到来,长生路开,踏上回乡之路。”
顾白水懂了,夏云杉也提过这件事。
的确有穿越者把浑噩星域当成了试炼场,他们在这里抓一只灾厄,回到大陆故乡,去寻找长生大帝的其他遗产。
那两本书,就是长生的最后一步。
但他们大概也不知道,等回到大陆的那一刻……长生大帝还会活过来。
祂那会留下什么遗产呢?
那老头子可能都没想过自己有会死的那天。
“我杀过很多的灾厄,也杀了很多人族,杀灾厄是因为它们太吵了,杀人是为了这些红毛怪物。”
“它们不该活着离开这里。”
刘全说到这里,余光顿了一下。
他抬了抬眼,发现这座墓园里红色的花海轻轻颤动,花瓣间泄露出丝丝缕缕的红色浊气。
这些浊气,有小部分缠绕在中年人脚下,更大的一部分……飘向了那个一脸无辜的年轻人。
刘全一怔,随后陷入了沉默之中。
他安静良久,侧过头,表情怪异复杂,对顾白水问道:“你身上也有很重的血腥气……红毛怪的血气,甚至比我还重的多。”
这意味着,有个人杀过很多很多的红毛怪物。
比老医生还多。
他不只是一个变态,还是一个伪装得很好的杀人魔。
顾白水低下头,看着脚下越来越浓郁的红色浊气,表情很是无辜,也有些无奈。
年轻的时候他是有一些仇人,当时戾气太重,仇人都没了,遇到的红毛也一个没留。
年少轻狂,杀性太重了,是有些不好。
刘全也不太清楚这个年轻人在想什么。
他只莫名觉得,这家伙和自己走的路越来越相似,也越来越靠近。
不只是一个变态的医生,更是一个血腥淡漠的刽子手。
这样很好,再好不过了。
世界上总需要一个丧心病狂的疯医生。
……
“我大概明白了。”
顾白水站在花海里,想了一会儿,对中年人说道:“浑噩星域是一座牢,长生路打开的时候,所有的穿越者就都能自由出狱了。”
“你在那个时候,屠杀了村庄,只留下了陈浅一个人。”
“为什么要留下她?”
中年人说:“因为她不是穿越者,没有红毛缠身。”
“陈浅是一对穿越者夫妻在浑噩星域生下来的女儿,被保护的很好,没有接触过村子以外的地方。”
“所以你没理由杀她?”
“不,”刘全摇头:“是懒得杀她。”
顾白水却沉默良久,摇了摇头:“你只是因为懒得杀她,就修好了整座村庄的每一栋屋子,重新打造了完整的家具和桌椅,让陈浅发现不了这个村庄发生过什么……你懒得杀她,但学会了人类的饭菜,日复一日的做着最无聊的事。”
“你那宅子,几乎没有任何生活的痕迹,只有厨房和餐桌被使用过……你不习惯人类的坐姿,不会睡眠也不会休息。”
“这个村庄对你来说没有意义,陈浅的生死也没有意义,与其费这么大的精力去编造一个骗局,不如直接杀了她,这更简单。”
墓园安静了下来。
花瓣飞舞,只有两只灾厄相互对视着。
顾白水不相信陈浅只有这么简单。
中年人安静许久,侧过头,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容。
“但其实,就是这么简单。”
“人在无聊的时候,会养一些花花草草打发时间和精力,花草不会动,更不会表达,它们很听话,只能听话。”
“但花草是死的,提供不了改变,所以人也需要饲养一些活物,例如猫狗,容易控制,只能简单的表达。”
“陈浅,是一样的角色。”
“我把她放在村子里,给她食物和一些花花草草,让她保持无知和听话的状态……只要用心一些,有足够的时间和能力,养一个人和养一只猫有什么区别呢?”
顾白水愣了愣,狐疑的皱了皱眉。
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突然有了一种不舒服的感觉。
刘全可以养着陈浅,用一个村庄,把她关起来。
而陈浅一无所知,天真烂漫的活在被编好的故事里,连自己父母的死活,尸骨在哪里都不清楚。
艹,怎么越想越上头了!?
好像心里有个老东西,也尝试过类似的事情。
顾白水摇了摇头,抬眼,看着面容温和的中年人。
“如果有一天,陈浅知道了真相,你会怎么做?”
“杀了她吗?”
出乎意料,
刘全安静了下来,他沉思了许久,而后笑着抬起头,给了顾白水一个答案。
微风吹起,花瓣片片凋零。
中年人的声音很轻,被风吹得很远。
“你怎么就确定……她真的不知道真相呢?”
……
“她的父母都很聪明啊,小浅不该这么笨的,什么的猜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