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队徐徐向东而行。
    张天自己独自坐一辆马车，牛二当车夫。
    徐闻不敢没大没小跟张天坐同一辆车，就想与铁东坐一辆。
    铁东刚刚被张天招收，感觉都是同门中人，自然要熟识一下。
    “你上车干嘛？走路跟着。”张天的声音淡淡传来。
    “仙师？”徐闻愣了，所有人都坐在马车上，自己却不准上车？
    “你四肢不勤，五谷不分，趁现在锻炼锻炼。”
    “仙师，我力气不小，曾拿刀上城墙抗击过胡人，五谷我也知道……”
    “嗯？！”张天一瞪眼。
    “好吧，我五谷不分……”
    徐闻垂头丧气，仙师发话了，不敢不遵。
    “铁东，你帮我看着，每二十里路让他上车休息半个时辰。时间到了，扔他下车继续跑。”
    “是，上仙！”
    张天心里暗道，先将你累个半死，看你小子还有精力胡思乱想不？
    好在车队庞大，又拉有囚车，走不快。
    徐闻双脚走路，倒也不怕跟不上。
    撑过了一天，第二天见张天没有发话，徐闻就死皮赖脸在马车上不下来了。
    ………………
    张天虽是宅男，但这等游山玩水的好事，可不会呆坐在马车上。
    每经过一处乡县的集市，就要去凑热闹。
    尝尝当地小吃，跟当地人聊聊天，问问当地习俗。
    后世很少有机会去玩的古镇景点，感觉都补了回来。
    越是这样，大家越是把他当作仙人看待。
    除了仙人，哪里会有人对这些乡下地方感兴趣的？
    甚至在卓平、徐闻、牛二等人心里，还对这些乡下地方有点看不上眼。
    见张天玩得高兴，大家自然不敢催促，只能充当陪玩。
    导致一路上行进速度极其缓慢。
    经常赶不上县城，只能到驿站里过夜。
    这天，天色蒙蒙亮。
    张天就从卧室里走了出来，牛二看得眼睛都瞪大了，上仙今天怎么如此反常？平时都是日上三竿才起床的。
    “呵~~~” 张天打了一个哈欠，对牛二道，“南边1500米处，最高那棵香樟树上，有一个人挂在树上一晚上了，也不知道他累不累。”
    随着话音，一颗溜溜球从后窗悄悄飞回张天的房间。
    牛二顿时会意。
    叫上几个手下，悄悄散开，朝那颗香樟树合围过去。
    不一会，传来“啊”的一声惨叫，几个军士拖着一个浑身插满树叶伪装的男人回来，腿上还中了一箭。
    牛二道：“上仙真是厉害，连千米开外都逃不过你的法眼。这家伙估计是天金国的探子。”
    张天看了一眼粘罕，不愧为大将，这些天不吵不闹，一直在车囚车里闭目养神，定力确实是常人所不及。
    “粘罕，你就不看看你的同僚？”
    粘罕终于张开双眼，看了那个探子一眼，叹道：“唉……他非人力所能对抗，你们徒损人手罢了。”
    “将军……”探子叫道。
    粘罕长叹一声，没有回应，他知道这探子的下场，多说无益。
    牛二问道：“上仙，请问这探子要如何处置？”
    “你看着办吧。”
    “好。”
    牛二将探子远远的带离，接着，远处不断传来探子的惨叫声和牛二的逼问声。
    过了小半个时辰，牛二手提着一个血色包袱过来，扔给驿丞，道：“你将这个人头和这封信带去襄阳，交给郭将军。”
    “是！”
    接下来几天。
    每次驻扎，牛二都会在张天的提示下，抓到一两个探子。
    这些探子，虽然离牛二的车队很远，有些甚至跑到几公里开外的山头上。
    但全都被张天精确指出位置，然后被牛二等人抓获。
    这等手段，看得粘罕心中震撼不已。
    隔着几公里远，找到山林中隐藏的一个人，而且还是在夜色之中，简直难以想象。
    也只有仙神才有这种手段，凡人之中，是绝对不可能的。
    张天也不解释。
    夜色之中，阴暗寒冷的山林中，埋伏的探子身上的红外辐射特征，跟一盏灯没什么区别。
    “溜溜球”随便巡视一圈，就能够轻松找出来。
    相反，不是夜里还不好找。
    白天阳光充足，红外辐射反而不好辨认了。
    一连抓了好多次，前前后后已经有十几个探子折损在牛二手上了。
    连张天都有些厌烦这种猫抓老鼠的游戏了——尽管自己是猫。
    但幕后之人，似乎丝毫不在意。
    这天早上，牛二又处理完一个探子，过来道：“上仙，恐怕天金国不会放弃。他们在用探子的命，来锁定咱们的车队。”
    “如果我们不抓这些探子，他们就会让探子一直跟着。”
    “如果探子消失了，那么消失的地界，就是车队所在的地方。他们也能判断咱们的大体位置。”
    几十辆马车，近百个人，还有数百匹战马，这么大的目标，只需要确定大体位置就行，不怕找不到。
    张天也没办法，溜溜球只能巡视周围几公里的范围，幕后之人不知道躲在什么地方，可能远在几十公里，甚至上百公里之外。
    张天只好道：“那就来一个抓一个，看他们有多少探子。”
    “是。”
    襄阳城可以阻拦大军，但这些一百几十个的探子，化整为零，从各个渠道潜入南安朝境内，郭将军也无法杜绝。
    接下来的几天，却难得平静了一些。
    因为……下雪了。
    一来野外气温低，再在野外埋伏整个晚上，恐怕不用牛二出手，自个就先冻死了。
    二来，雪地行车，痕迹明显，隔着十几公里外都不怕跟丢了。
    连走了两天雪路，张天零零星星见到一些冻死在大路边的尸体。
    “徐闻，这些人怎么会冻死在这里？”
    “仙师，每次冬天大雪，都会有些人找不到落脚之处，难免会冻死几个。”
    “唉，派几个人，将他们埋了吧，不要让他们曝尸荒野。”
    “是，仙师。”
    不说古代，就连在21世纪，每年大雪，都会有一些人冻死在城市里。
    所以，许多城市一下大雪，政府就会派人上街巡查。
    将那些醉汉和无家可归的流浪汉送到救助站，帮助他们渡过冬天。
    正在这时，前面探路的军士骑着战马跑了回来。
    “上仙~~~上仙~~~前面有山魈吃人了。”
    军士边跑边喊，声音发颤，也不知是被吓的还是被冻的。
    牛二骂道：“瞧你那点出息，上仙在这，你怕个卵。慢慢说!”
    军士惊魂稍定，跑到跟前道：“上仙，牛校尉，我在前面探路，看到一只人不像人，猴不像猴的东西，抓着两具尸体，往山林里拖，时不时还低头啃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