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瑾瑜也不怂,道:“下就下,可有彩头?”
“你想要什么彩头?”
傅瑾瑜道:“听说你有不少仙器碎片,我就赌那些碎片。一局一片碎片。”
“你……”徐闻吓得后退一步,“你居然盯上我的碎片?”
“怎么?不敢下了?”
“好,下就下。”徐闻道,“不过,彩头是双向的,你拿什么来对赌?”
傅瑾瑜拿出一块玉,道:“这是块暖玉,冬暖夏凉,可助人安宁心神。虽是凡品,但完好无缺,你看能否跟仙器碎片对等?”
徐闻接过一看,点点头:“可以。”
两人约定好彩头,双眼战火一闪而过,坐了下来。
不一会,两人在棋盘上“啪啪啪”地摆下一堆棋子。
很快,傅瑾瑜率先陷入了苦思。
原本风度翩翩的他,不自觉地咬起了手指头。
徐闻一改下面几层楼的窝囊,整个人的气势都凌厉起来。
坐在棋枰上,不动如山,双眼里却透出杀伐之气。
张天不禁有些诧异,他还是第一次在徐闻身上看到这种气势。
这种气势,跟牛二、铁东、铁南等人很像。
只不过,牛二、铁东等人,是常年都保持这种杀气。
而徐闻,仿佛只有在棋盘上才打开这个开关。
之前听他说,拿刀上过城头保卫襄阳,恐怕不是假话。
这跟傅瑾瑜是两个极端。
傅瑾瑜更像是温室里培养出来的花朵,绚丽无比,但骨子里始终少了一份坚韧。
而徐闻生活在襄阳,常年经历战事。
很多才艺受财力、环境影响,无法学习,无心学习。
是以到了临安府,见到其他士子有些自卑。
就像野外的杂草,风吹雨打之下,生长不出美丽的外表。
却只有一股生存的怒气,甚至杀气!
片刻之后,傅瑾瑜拿出2颗棋子放到棋盘上,示意认输。
“徐兄果然厉害,这棋路杀伐果断,瑾瑜自愧不如。”
说着,将那块暖玉推给徐闻。
徐闻“哈哈”一笑,拿过暖玉细细地把玩一会,然后又推回给傅瑾瑜。
“君子不夺人所好。这块玉,圆润细腻,想必你戴了很久,还是留着吧。”
傅瑾瑜坚决不收,又推了回去,道:“愿赌服输,我岂是那种输不起的人?”
徐闻笑道:“那好,下次进宫遇见傅大人的话,我就将玉交给他。顺便跟他说一下玉的来历……”
“哎……徐兄,咱们小孩子的事,怎么能找家长呢。我拿回来还不行吗?”
傅瑾瑜左右看了一眼,见没有人关注他们这一桌,有点心亏地将玉揣回怀里。
然后向徐闻拱拱手,道:“多谢了,徐兄。日后若是在临安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事,尽管来找我。”
刚说完,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
看着一边有些昏昏欲睡的张天,傅瑾瑜暗道,对方有如此一位老师,恐怕自己才是那个需要帮忙的人。
“老师?老师?”徐闻轻喊道,“我们下完了。”
“哦?下了这么久?”张天回过神来,“下了几盘呀?”
徐闻有些无语,这才片刻,仙师就打瞌睡了。
自己的棋到底是多差,入不了仙师法眼吗?
“老师,才下了一盘呢。弟子想复盘,请老师指点一二。”
张天摇摇头:“我不是很懂棋,这块教不了你了。”
在后世,娱乐活动太多,年轻人下棋的越来越少。
张天也是被父母送去兴趣班,学了一个月的基本知识,只知道胜负规则、死活、数目等基本内容。
后世之人,更多的是将之视为一种传统文化,而不是博弈技能。
刚才两人对弈,刚过了开局阶段,张天就看不懂了,才会昏昏欲睡。
“好吧。”徐闻抬眼环视周围。
刚好另一边有一桌分出胜负,也在寻找对手。
两个年轻人的目光在空中碰撞,溅出一丝战意。
对方士子大大方方走过来,对傅瑾瑜一拱手:“傅公子,有些日子没见了。”
傅瑾瑜回礼道:“胡兄,有空多来临安府,咱们可以多切磋切磋棋艺。”
胡公子道:“哈哈,会的。前几天我刚拜禇大人为师,科举之前,会一直留在临安府。”
“嘶……”傅瑾瑜倒吸一口冷气,“慢国手褚思庄禇大人?”
“不错,正是家师。”
傅瑾瑜道:“胡兄好福气,居然能拜禇国手为师。恐怕棋艺一道,以后我是不能跟你比了。”
胡公子也不谦虚,道:“过奖了,全靠老师栽培。”
傅瑾瑜站起来,让出位置,用手掌指向徐闻,道:“这位是徐兄,我刚刚输给他,你们可以一较高下。”
“徐兄。”
“胡兄。”
胡士子见张天一边昏昏欲睡,以为是同行的士子,也不细问,坐了下来。
傅瑾瑜站在徐闻身后,道:“徐兄小心,胡兄的棋本就比我厉害。如今拜了国手为师,恐怕境界更高了。”
徐闻顿时战意盎然,道:“如此甚好。”
好棋之人,胜负欲都极强。
双方也不多言,清空棋盘,开始落子。
过了开局阶段,两边落子都明显慢了起来。
张天看着无聊,起身到处溜达,居高临下看看临安府的风景。
过了片刻,回头再看,棋盘上依然落子不多。
照这速度,怕不得一个小时才能下完一盘。
张天往七楼走去,想看看七八楼有什么好玩的。
没想到通往七楼的楼梯,居然有一扇门,一个门僮守在门前。
见张天走近,行礼道:“公子,可有七楼的牌子?”
“什么牌子?”
门僮耐心解释道:“公子是初次来望月楼吧?七楼八楼,是大人们的休息会客场所,没有牌子或者受到邀请,是不能上去的。”
“哦,那算了。”
张天经常在皇宫中见到百官,上面有其他官员在休息会客的话,招呼打来打去也麻烦,懒得去了。
周围的人都在安静地下棋,张天无聊,只得又坐回到棋桌面前。
此时局面刚过中盘,徐闻的眉头却越来越皱。
显然对方给他的压力很大。
徐闻或许在围棋方面有一些天赋,但又怎么及得上国手亲自挑选、培养的弟子呢。
这胡公子天赋必然不差,又经过系统学习,比徐闻这种野路子强也说得过去。
徐闻苦思良久,长叹一声:“唉……技不如人,这盘没法下了。”
“承让,徐兄。”胡姓士子拱拱手。
徐闻道:“再下一盘?”
胡公子淡淡道:“徐兄,今天是文会,不宜多下。若是有意,等你什么时候涨棋了,我们可再在这里一战。”
言下之意,就是指徐闻棋力不够,让他回去练练再说。
语气虽淡,但言语中透出的傲气,整层楼的人都闻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