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百官,群情汹涌,恨不得将那个农夫生吃似的。
张天见状,只好道:“不必喧哗。”
“他亦是出于好心,并无过错,无须追究。”
“苏儿,你继续搬上来吧。”
“嗯。”苏儿继续拖拽。
百官见张天发话,只得噤声,静静地等苏儿将种子搬上来。
等搬上最后一层阶梯。
安佑帝大步上前,亲手和苏儿将袋子抬到张天面前。
有官员拍马屁道:“皇上以天下苍生为念,以高礼待之,此诚心非明君不可有也。”
其他官员一看,马上跟上:
“不错。皇上之此举,皆为民也,其良苦用心,可见一斑。”
“仙种育民,皇上以百姓之生计为己任,乃国之福祉。”
有官员看到有人拍了皇上的马屁,安朝的另一个天还晾在一边呢。
于是开口道:“上仙向天借仙种,泽被万世,丰收之象即现。”
“仙恩浩荡,百姓必欢呼雀跃,感恩戴德,皆歌颂上仙之大爱……”
“行了,你们也不嫌肉麻。”张天打断道。
“皇上、上仙,我等是真心实意,绝无奉迎之意。”
“知道了。难道还要我用谛听之术察听你们心底的想法?”
“呃……”
有一个掌管礼仪的官员上前,低声教导苏儿,将里面的种子拿出来,亲手放在皇上的手上。
张天也不阻止。
既然要搞些仪式,就将这仪式走完。
苏儿打开袋子,里面还有分装有两个小袋。
第一个袋子是玉米粒。
苏儿双手捧了一些,放到安佑帝的手掌里。
另一个袋子是土豆。
苏儿抓了几个,放到安佑帝的另一个手掌上。
至此,献仙种仪式正式结束。
卓平示意其他太监,将苏儿带到一边擦擦汗。
安佑帝两手托着种子,问道:“请问上仙,此两物为何名?”
张天道:“皇帝,你右手托的颗粒,叫作玉米。”
此时的玉米,颗粒的样子跟后世已经差不太多。
但产量肯定比不上后世经过无数农学家培养出来的优良品种。
通常一个棒子上,只结了寥寥十几颗、几十颗玉米粒。
张天通过机器人,让当地土着剥离,晾干,然后筛选出颗粒饱满的带回来。
百官纷纷点头道:“此物晶莹剔透,宛如玉石,颗粒饱满,确实可称玉之米也。”
“此名文雅贴切,不愧为仙种。”
大司农闻作民道:“上仙,跟普通大米相比,不知玉米产量几何?”
张天微微一笑,道:“你们猜猜?”
闻作民略一沉吟,道:“玉米颗粒饱满,比米粒要大几倍,若是长在禾杆上,应该有普通大米的三到五倍产量。”
“再多,恐怕禾杆就承受不住,稻穗会折头。”
“嘶……”周围微微吸气,“如今大米亩产一担,依此计算,玉米岂不是一亩有三到五担产量?”
“若是天下之粮翻了五番,不知该是何等盛世?!”
之前出了一批农科童生,产量能提升一两成,大家就已经很开心了。
如今产量翻个三五倍,确实震惊。
但没想到张天摇摇头,道:“低了,再猜猜。”
闻作民语气一颤:“是老夫见识少了,此为仙种,不能以凡物类比。”
“上仙,亩产可是十担?”
张天微微摇头。
“十五担~~~”闻作民声音已经颤抖。
连皇帝和百官,呼吸都急促起来。
亩产量从一担提升到十五担,在以农为本的古代社会,已经难以想象了。
但张天依然摇头,道:“此物据我所知,最高亩产可达二十担。”
“哗……怎么可能?”
“二十担,天啊,数千年以来,人间可曾听说过有如此奇物?”
“仙种!果然是仙种!”
张天微微一笑。
在后世,玉米的产量通常能够达600-1000公斤,按最高产量算,可不就是二十担,两千斤嘛。
虽然这个时代的重量单位有些差异,但差得不多。
不过,有些话张天还是要说清楚的。
张天道:“玉米营养丰富,可当作主粮。”
“但种植地区、土壤肥力、气候条件和方法等因素而异,目前还不能马上亩产二十担。”
“需要经过不断优化育种,改进种植方法。”
“这需要无数农人的努力,才能达到亩产二十担的产量,甚至更高。”
“这就是我找农科童生前来的原因,这也是他们的使命。”
徐闻道:“仙师,先贤宴子有云: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水土异也。”
“想必玉米生于天庭灵土,所以产量极高。”
“然凡间土壤贫瘠,必须因地制宜,让玉米适应凡间土壤气候,才能恢复玉米本身的产量。”
张天笑笑道:“差不多是这个意思。”
百官纷纷点头:“徐解元所言极是。”
阶梯之上,众人的谈话,下方的农夫听不到。
皇帝向卓平示意。
卓平弯腰领命,走到阶梯边缘,向下方的农夫高声唱道:“上仙赐仙种,苏儿献之于帝。”
“其名为玉米,亩产可达二十担。”
“哗……”下面的农夫再也顾不上礼仪了。
“这怎么可能?亩产二十担,上天恩赐,上天恩赐啊……”
“老朽若有幸种植仙种,定然以命守护。”
许多老农热泪纵横,泪水顺着满是褶皱的脸上流了下来。
他们劳苦耕作了一辈子,只得温饱。
为了提高那么一两成的产量,费尽了心思,耗尽了体力。
甚至天灾、兵祸的年份,许多人还亲眼目睹过亲人饿死的惨状。
大家做梦都想着有一个吃饱饭的太平盛世。
但是,亩产二十担,他们做梦都不敢做得这么离谱。
安佑帝小心翼翼地揉搓着颗粒,不敢用力,就像抚摸情人哪啥,生怕弄疼了它。
史尚书见状,只得将仪式推进,道:“上仙,请问皇上左手仙种,唤作何名?”
大家才从激动的心情中抽离出来,看向土豆。
此时的土豆有非常多的亚种,有很多亚种还有微毒,味道也不好。
这些是张天从南美洲,从土着手里筛选出来最好的品种了。
但即使如此,依然没有后世的硕大,只有鸡蛋大小。
张天道:“此物叫做土豆,既能作菜,又可为主粮。”
“其生性坚韧,即使干旱恶劣贫瘠之地,亦能生长。”
“噢……”众人心里微微有些落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