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天道：“这是徐闻个人的事，由他自己决定吧。”
    萧塔不烟和耶律夷列看向徐闻。
    徐闻略一沉吟，道：“我与耶律兄一见如故，自无不可。”
    “只是耶律兄身为大辽皇帝，身份尊贵无比。”
    “结拜归结拜，我却不可担任大辽的任何官职和接受任何册封。”
    萧塔不烟表面微笑，眼神里却有一道锐光闪过。
    这仙人弟子，果然心思细腻，不好拉拢。
    本来萧塔不烟的打算，是让自己儿子和徐闻结拜之后，借此名义，给徐闻封个大辽亲王之类的封号。
    将来大辽有事，你这个亲王，总不好见死不救吧？
    只要徐闻出手，光是仙人弟子这个名义，就可以震慑天下。
    说不定还会请动仙人亲自出手，一如当初徐闻征讨西夏那般。
    没想到徐闻预判到了，提前说明不接受任何册封和官职。
    显然是不想跟大辽牵涉过深。
    萧塔不烟只以为徐闻身为安朝重臣，不想触犯安朝皇帝。
    但只有张天知道，这是徐闻埋下的一个手段。
    十年之后，若是耶律夷列病死，就可以以结拜兄弟的名义，进退自如。
    若是被封为亲王，关系太近，反而不好操作。
    到时候徐闻率兵来西域，西辽朝廷突然奉徐闻为主，将他推上皇帝之位，那就尴尬了。
    萧塔不烟只好道：“徐公子不看重世间功名利禄，果然不愧为仙人弟子。”
    “既然大家同意，妾身这就命人打造祭台，向天地盟誓。”
    沙漠绿洲，虽然不缺水草，但却缺木头。
    要临时搭建一个祭台，仓促之下还真的有些不方便。
    好在除了萧塔不烟带来的一千铁骑外，罗布泊附近也有很多臣服西辽的部落。
    萧塔不烟一声令下，围绕着整个罗布泊湖，无数人开始出去搜寻物资。
    没过多久，就有人带着一些木头、铁器回来，在湖边搭建一个高台。
    另有人负责宰杀马牛羊三牲，供奉上天。
    小短腿在湖里玩耍，忽然闻到烤牛羊的香气，不自觉地从湖里爬出来。
    径直地朝烧烤的地方游去。
    张天见状，只得叫粘罕去将小短腿强行带回来。
    就算要吃，也得等仪式结束之后，才分给它吃。
    仪式准备了大半天，等一切妥当，已经是傍晚时分。
    萧塔不烟的军队开始收缩，附近的各大部落首领，亦过来见证此事。
    罗布泊附近前来观礼的部落，又有数千之众。
    数千人对中原王朝不算什么，但在西域，已经算是极为众多了。
    消失的楼兰古国，有学者就曾推测，其人数不过一万多人。
    这点人数放在中原，别说立“国”了，就算是一个乡镇，也比它人多。
    但这就是西域的现实。
    别看疆域辽阔，但土地荒漠居多，实在难以支撑太多人口。
    落日昏黄的阳光，映照着清澈的湖水和大片的沙漠。
    颇有种“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的感觉。
    祭台上摆着马牛羊三牲祭品。
    耶律夷列和徐闻，肃容站在祭台下，手持香火，插在一个简易的香炉里。
    刚才那个马屁官员，捧着一卷祭文，朗声高唱：
    “维年月日，我大辽皇帝，虔诚肃立，上禀昊天上帝，与仙人弟子徐闻，结为兄弟。”
    “愿天地为证，神明共鉴……”
    马屁官员念完祭文后，耶律夷列和徐闻朝天各自述说自己的誓词。
    原本萧塔不烟想请张天上祭台接受祭拜的，但张天觉得膈应，就没有答应。
    但此时此景，该有的助攻还是得有。
    只见耶律夷列和徐闻刚说完誓词，天上就一股七彩之光投射而下。
    将两人的身影和祭坛全都笼罩进去。
    周围的西辽人，顿时惊呼声四起，纷纷抬头望天。
    “上天回应了，这是上天回应皇上的结拜。”
    “果然是仙人弟子，祭天居然真的能够得上天感应。”
    “不错，之前我代表部落，去虎思斡耳朵参加过祭祀，当时亦未有异象发生……”
    “如此看来，皇上与仙人弟子结拜，还是沾了仙人弟子的光了？”
    若真论起来，东亚各国见到张天“仙法”的人，就数西辽最少。
    除了几个在临安的西辽使者，最多的人数就是当时在成都府，被天上神光追着杀的那一支骑兵。
    就连西辽太后和皇帝，也只在从情报里看过。
    如今见天上降下七彩神光，其惊喜程度，一点也不亚于周围部落的人。
    正在这庄严神圣的时刻，后方的小短腿忽然上前。
    它一直对三牲祭品流口水，好不容易看到仪式结束，自然不管不顾，游上前来。
    小短腿绕过耶律夷列和徐闻，径直游向祭台。
    祭台虽高，但在小短腿庞大的身躯前还是不够看的。
    鳄鱼头只需要高高一仰，就轻易叼到了上面的一头烤羊。
    烤羊被小短腿咬得“格格”地响，连肉带骨地吞了下去。
    七彩神光和落日余晖照在小短腿暗金色的鳞甲上，有一种另类的神圣感。
    在旁边念祭文的马屁官员见状，急忙高呼：
    “仙人座下神龙，代表上天，享用祭品，礼成！！”
    “好！！”围观数千人众，纷纷叫好。
    接着，马屁官员又高呼：“太后有令，为庆祝皇上与仙人弟子结为兄弟，今晚不醉无归。”
    “好……谢太后，谢仙人，谢皇上。”
    周围的部落开始烧起篝火，烤起牛羊肉，载歌载舞。
    张天这边，自然不会像普通人那么粗犷。
    早有人搭起宽大的营帐，请张天进去。
    营帐极为宽广，容纳二三十人不成问题。
    张天这边，有徐闻、铁东、张百万等少数几个核心人士。
    小短腿倒是想跟着进来，但被张天赶了出去，让粘罕将它带走。
    它的身躯庞大，一进来就没其他人什么份了。
    西辽这边。
    萧塔不烟和耶律夷列，还有几位官员随行。
    另外有几位衣着古怪，显然是宗教服饰的人员，站在末座。
    张天打量了一下，认出其中有佛教、伊斯兰教，甚至还有一位道教的教徒。
    另外几个，就分辨不出是什么教派了。
    张天知道西辽对宗教信仰比较宽容，皇室虽然信仰佛教，但并不打压其他教派。
    什么萨满教、伊斯兰教、犹太教、景教、道教，随便别人信。
    这条国策是耶律大石定下的。
    也正是因为这条政策，才让西辽在中亚一带，得到各方势力的拥护。
    在很多信徒眼里，只要不是活不下去，谁统治这片土地不是很在乎。
    但若干涉自己的信仰，那就是生死大仇，誓死反抗。
    事实上，西辽最后的一位“名义”上的皇帝“屈出律”，就是因为强行干涉民众的信仰而死于非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