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即思等的就是这个机会。
    马上跪伏在地上，道：“尊敬的神灵，昨天你说的关于花剌子模的预言，我们都知道了。”
    “你说花剌子模传了七代君主就会灭亡，请问这件事是真的吗？”
    张天本能看了一眼那两个大辽翻译。
    车队里也就他们两个外人了，必是他们说的无疑。
    两名大辽翻译吓得急忙跪在地上，说：“对不起，仙人。昨晚阿即思沙阿请我们喝酒，我们喝多了一时没忍住……”
    张天淡淡道：“虽然这不是什么秘密，但你们擅自泄露，理应受罚。”
    泄露的这些信息对张天无所谓，但这种行为却不得不有所反应。
    若是没有任何举动，两名翻译可能会不断将车队的信息往外卖。
    若是被一些狂徒利用上，说不定会对车队造成危险。
    就算自己不怕，车队里还有几十号普通人。
    刀兵、弓箭、毒药，很多手段都可以伤到他们。
    至于说保密。
    张天自己不可能平时跟徐闻、铁东等人说几句话，还要特意藏起来说。
    只能禁止翻译一律不得对外出卖信息。
    这也是做翻译的基本职业要求——虽然这个时代可能没这个说法。
    两名翻译一听，吓得亡魂大冒。
    急得伏在地上求饶：“请仙人宽恕，我们再也不敢了。”
    张天道：“徐闻，此事你会如何处理？”
    徐闻略一思索，道：“仙师，弟子认为，此事不大，他们又是初犯。”
    “不如将其中一名翻译逐出车队，只留下一名以察看。”
    “后续若是再敢擅自泄露，再严惩不迟。”
    “嗯，就按你说的办。”张天还是挺满意的。
    徐闻这个处罚结果，已经颇有手腕。
    翻译多一个少一个，影响不大，但不能没有。
    这两个是大辽倾举国之力寻找的，肯定是翻译中的精英。
    自己的车队半路寻找，一时半会，难以找到更合适的人选。
    赶走一个，留下一个，既然不影响路上翻译，也给了警告。
    留下的那个翻译，在接下来的路途必然不敢对外乱泄露信息。
    徐闻对那两名翻译喝道：“仙师的话，你们都听到了？”
    “你们两个，只能留下一个，另一个立马逐出车队。”
    “至于谁留下，你们自己决定。”
    两名翻译对视一眼。
    眼神碰撞之间，仿佛有火花在溅出。
    谁也不想当那个被逐出车队的倒霉蛋。
    这可不是仅仅失去一个翻译工作那么简单。
    被仙人逐出车队，传了出去，大辽、塞尔柱的人肯定不会放过他们。
    轻则殴打、关押，重则甚至有生命危险。
    除了危险，还有收益。
    等工作结束后，回到大辽领赏，就有一大笔重金。
    这还不算仙人车队给他们的赏赐。
    何况，跟在一位神灵身边，说不定有什么通天的机缘。
    等工作结束后，名声传出去，说自己跟随东方神灵走了一路。
    在大辽、塞尔柱帝国的疆域，简直可以横着走，谁见了不得给个面子？
    说不定还能在宗教里混个重要职位，一生无忧。
    很多宗教信徒，最初就是跟随“先知”一路传教，后来才成了宗教领袖的。
    那些“先知”还是凡人，自己跟的可是真正的神灵。
    想到这里，两名翻译心里已经后悔昨晚见钱眼开，没有请示车队的人就泄露信息。
    但现在后悔已来不及，只能先为自己打算了。
    一名翻译道：“仙人，我们两个可否到外面解决，免得污了仙人的眼睛。”
    “可以。”
    两名翻译起身，拉开距离，相互警惕着朝外走去。
    不一会，外面就传来打斗的声音。
    最终，一名翻译踉踉跄跄走了起来，肩头中了一刀，鲜血染红了半边身子。
    张天示意车队医师给他处理一下。
    翻译大为感激，跪伏行礼之后，老老实实站在一旁翻译。
    张天对阿即思道：“你听到的，既是真的，又不全是真的。”
    “若是我没有降临这个世界，这些事情确实会发生。”
    “如今我身在局中，那些就不算是预言，你无须在意。”
    阿即思哪里敢不在意，跪在地上道：“尊敬的神灵，我阿即思，愿意用生命和财富，换取花剌子模的国运传承。”
    “若神灵肯给我指点迷津，令花剌子模的国运绵长。”
    “我当即以沙阿的名义，让全国改变信仰，信奉神灵。”
    “写经书，建神庙，为尊敬的神灵你贡献信仰。”
    “至于凡间的金银财富，神灵你如果看不上，我们可以送给你的弟子和仆从。”
    阿即思充分发挥了花剌子模柔软的身段。
    他昨晚想了一夜，算来算去，唯一能够让神灵看得上的筹码，估计就是花剌子模的信仰了。
    在他的见识里，各大宗教都是需要信徒和信仰的。
    那些宗教传说中的上帝、先知等等，都会来到人间传教，争取更多人信仰他们。
    那么以此推测，他觉得张天应该也是想到西方传播信仰。
    至于那些金银，他知道徐闻等人是凡人，凡人就需要金银，用来讨好他们肯定合适。
    张天笑笑道：“我不需要信仰，也不需要为我写经书，建神庙。”
    “这……”阿即思语塞。
    他以为的唯一筹码，就这么被张天轻飘飘一句话否决了。
    仓促之间，想不到该说什么来请求张天出手。
    徐闻道：“阿即思，你起来吧，莫要打扰仙师。”
    “我们东方的中原王朝尚且不能够千秋万代，你们一个西域小国，难道还指望永不灭亡不成？”
    听到“灭亡”二字，阿即思灵光一闪。
    “神灵仁慈，连塞尔柱冒犯神灵的十万大军都能放他们生还。”
    “听说我花剌子模灭亡之时，光是在玉龙杰赤城就被屠杀了120万人。”
    “请神灵看在那一百多万无辜民众份上，给花剌子模一线生机。”
    不得不说，阿即思精准地揣摩到张天的心思。
    虽然不知道这次屠杀还会不会发生，但张天还是想做点什么，能够避开这次屠杀。
    张天道：“求人不如求己。”
    “你既然听到我讲的故事，那你可知道，花剌子模灭亡的转折点在哪里？”
    阿即思大脑迅速运转，道：“就在这里的讹答剌城，是这里的总督杀了东方来的使者……”
    “嗯，你知道就好。”张天点点头，“东方有句古话：祸福无门，惟人自召 。”
    “你们花剌子模后期强盛，变得贪婪自大。”
    “大蒙明明已经派人来跟你们签订了贸易协定，你们的人却见财起杀心，才招致灭亡。”
    “若是一开始就老老实实做贸易，贸易的利润，过境的税收，哪一样的收入不比一锤子买卖来得安全、长久？”
    “一福一祸两条路，是你们选择了招来灾祸的那一条。”
    一番话，说得阿即思陷入了沉思。
    这么追溯因果，算来算去，好像确实是自己贪婪、残忍的行为招来灾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