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道长在电话那头道：“当然没有问题，张先生。”
    “不过……在来之前，我们有一个情报，希望张先生你了解一下。”
    “虽然不会对张先生造成威胁，但可能会干扰到张先生的日常生活，甚至有可能打探出张先生的存在。”
    张天道：“你说。”
    玄道长道：“张先生，能否允许我连线赵局长，由他来解说？”
    “他工作在第一线，知道得更详尽，可以随时回答张先生的问题。”
    “好。”
    不一会，张天、玄道长、赵局长三人的多人通话接通。
    赵局长的厚重中年男声从电话里传来：“很抱歉，张先生，第一次接触是在电话里面。”
    “上次在图书馆，我由于需要统筹全局工作，未能及时出面拜见张先生。”
    张天道：“无妨，赵局长。”
    “每个时代的高官显贵都一大堆，若是我一个一个地见，我也嫌麻烦。”
    “请直接说正事即可。”
    张天看破不说破。
    上次他们来验证自己的身份，派了至少3名磁力境，还有一支重装旅。
    古话有云，料敌从宽，面对敌人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万一发现自己是假冒的，并且还是一位磁力境。
    那么，势必要当场将自己拿下。
    到了磁力境这种境界，能够打败和保证擒拿击杀，所需要的力量是完全不同。
    赵局长作为指挥大脑，当然不能近距离接触。
    当时在重装旅之外，说不定还有其他更强的手段，以预防自己冲出包围圈。
    赵局长道：“谢谢张先生体谅，那我说一下这次的情报。”
    “由于上一次图书馆的动静太多，有很多各式人群前去打探消息。”
    “其中，绝大部分的记者、自媒体，已经被殷大侠的假信息给迷惑了。”
    “但历来涉及到磁力境都是大事，境外势力和神禁组织不会这么轻易放手。”
    “据最近获得的情报，有神禁组织的人，潜伏在山中大学附近。”
    张天问道：“山中大学在郊区，附近的商业街都是依托大学而存在。”
    “陌生的人流应该不大，你们找不出来吗？”
    现在几乎主要的路口，都会有监控。
    通过人脸识别，可以很轻易甄别出最近才流入的陌生人。
    以一国之力，这点工作应该不至于很麻烦，还要特地通知自己。
    赵局长道：“这一次，他们进来的方式很诡异。”
    “我们国内，暂时没有对应的检测手段。”
    “什么方式？”张天问。
    “夺舍！也可以说是转世，附体，寄生等。”
    “…………”张天一阵沉默。
    在吐蕃斗法中没看到的活佛转世仪式，现在居然听到有人真的使用了？
    原以为只是一种宗教仪式，或者是愚昧迷信。
    但从赵局长的严肃程度来看，事情恐怕不简单。
    这种国家情报部门，信息的真假都要再三甄别——尤其是这种看起来极其荒谬的信息。
    不经过再三确认，根本不敢拿出来说。
    难道这一千多年的发展，这个时代真的找到了什么灵魂转移大法？
    这时候，玄道长的电话传来好大师的声音：“张先生，我们收到赵局长的情报后，查阅过了上古典籍。”
    “道家中有夺舍之法，密宗在吐蕃语叫‘颇瓦’。”
    “但从经书记载的方法来看，几乎不可能成功，并且有违人道。”
    玄道长见张天沉默，怕张天误会，解释道：“张先生，道家虽然记载有夺舍之法。”
    “但除了铁拐李这种传说外，明确记载的，从来没有听说有谁成功过。”
    “并且，纵使成功，按照典籍记载，也是有禁忌的。”
    “例如不能把原主人弄死，把灵魂赶走，自己强占。”
    “只能等原主人刚死，趁肉身未冷，强行起死回生。”
    “要么……是进入刚生下来就死亡的婴儿之中。”
    讲到后面，玄道长都有些底气不足。
    这是个假法还好，若是真的可行，道教中会夺舍之法的人，恐怕不会每个人都会遵守这些禁忌。
    生死之间有大恐怖。
    没有机会逆转生死，还可以从容面对。
    若是听说有续命之法，没几个人能够忍得住诱惑。
    张天道：“嗯，不用多做解释。”
    “我和紫阳真人、白玉蟾论道的时候，探讨过这个问题，并不可行。”
    “只是修行路上的一种大胆探索，《悟真篇》里就有记载。”
    说到这里，玄道长随口念起张伯端写在《悟真篇》中的诗：
    “投胎夺舍及移居，旧住名为因果徒。若会降龙并伏虎，真金起屋几时枯。”
    赵局长苦笑道：“张先生，我们也希望是假的。”
    “如果是真的，将来我们面对的敌人，将会更加诡异，更加难对付。”
    “但据一线传来的情报，国外已经有了成功的案例。”
    “很有可能是神禁组织最新掌握了什么邪法。”
    “希望张先生留意一下，若是有破解之法，请不吝赐教。”
    张天道：“嗯，我知道了。”
    “原本还想请你们派直升机过来的，现在看来，恐怕是不方便了。”
    如今人手一只手机，张天肯定是不能肉身飞来飞去了。
    若是之前，派直升机过来载个人倒不算很稀奇。
    但现在神禁组织连“夺舍”这么诡异的手段都使出来了，直升机这么明显的目标，必然也会被他们盯上。
    赵局长急忙道：“谢谢张先生体谅。我们派车去接你……”
    张天道：“不用。我还没有坐过这个时代的地铁。”
    “我先坐几站出到市区，你们再派人来接我吧。”
    “好的，张先生。”
    挂掉电话。
    张天稍稍回忆了一下刚才的对话，发现了一很明显的特征。
    就是玄道长和赵局长等人，恭敬归恭敬，但并没有认为自己无所不能，无所不知。
    甚至谈到“夺舍”的时候，第一反应不是问自己怎么查出来，而是默认自己不会。
    这说明，在他们的群体中，对自己形成了一些共同的认知。
    这几天张天要么在恶补历史，要么在忙强磁实验室的事情。
    千年积累下来的世事变迁，有太多事情未来得及了解。
    回头有空，得好好查一下，现代人对“张天上仙”这个身份研究到了什么程度。
    张天出了仙来酒店。
    刚才说没坐过这个时代的地铁确实是真的，但张天也有另一层用意。
    地铁中间需要换乘一次，以自己的感应能力，若是有人跟踪，不太可能藏得住。
    虽然同一个站点的人很多，但跟踪的人与路人的目光是不同的。
    若是有人跟踪，换乘的时候必须多看自己几眼，以确定自己的去向。
    如此一来，足够张天感应到了。
    仙来酒店外面就是大学商业街，刚出来，张天就看到前面超市排起了长龙。
    曹宝混在长队之中，跟几个学生聊天。
    张天扫了一眼，上次搭讪自己的那几个女学生也在其中。
    上次不是有什么误会，怎么这么快又有说有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