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四个人觥筹交错之下,每个人喝的都喝了不少酒,渐渐的话也开始讲开了。很多话也不再顾忌,敢于直接的讲出来了。
吴福港此时酒已经不少了,我估计半斤白酒已经有了,他变得眼睛有些迷离,于是直接问杨姐:“这位小姐,你也不介绍一下自己,我是很想知道你的情况呢?”
张小娟回答:“我不是帮你介绍过了,这是杨姐,和我一样是白金汉宫的推销员,你要知道什么?”
吴福港道:“我要知道多了,起码我要知道她的名字,否则以后我去白金汉宫 我找谁去啊?”
杨姐说话了:“原来你是要问名字啊?你要我的艺名呢?还是真名呢?”
“我当然要你的真名了,艺名你们改来改去的,万一找错怎么办?”吴福港有些大舌头的讲。
“你就是想知道杨姐的名字了,你问她,她肯告诉你吗?”张小娟有些不屑的说。
“我叫杨菜花,是不是一个很土的名字。”杨姐直接自报家门。
张小娟有些惊奇的看着杨姐:“杨姐,你的真名我都不知道,你在公司里不是叫丽丽的吗?”
“我名字太土了,所以我取了美丽的丽字,给自己弄了一个艺名。”杨姐也不藏着掖着了。
“名字不就一个代号吗?我们的上一辈文化不高,不像小林的父母有文化,给他取了学贤这么文雅的名字。”吴福港说,“今天我一下子知道了杨姐的真名和艺名,以后去白金汉宫,无论怎么样都找得到你了,你这么看得起我,我非得敬一杯。”说着吴福港端起了自己的酒杯,拿到嘴边一口喝掉。
“说个名字而已,值得这么大惊小怪吗?你这么一大口,等下你告诉我点什么秘密,我是不是也要向你学?”杨姐笑着说,她说归说,也自顾自的喝掉了杯中的酒。
此时,杨姐喝掉的已经三瓶啤酒了。杨姐拎起一个空瓶:“兄弟们,我三瓶了,这啤酒喝起来就是胀肚子。”
吴福港马上接道:“啤酒当然胀肚子了,而且美女喝多了啤酒会破坏身材,要不你也换个劲大的酒?”说着晃了晃手边的小糊涂仙。
杨姐看了一眼张小娟,问:“你换吗?啤酒喝下去太胀肚子了,这一点他倒的确没有说错。啤酒喝多了,人要胖,你呢?”
张小娟还没有回答,我就抢先说了:“张小娟的酒量就算了,她才喝了两瓶啤酒,脸就红成这样了,这要换成白酒,那不得又躺在这里。”
“我听小林哥哥的,他总会照顾我。”张小娟说着又挎住了我的手。
杨姐一脸鄙夷的看着张小娟,道:“你眼里就只有你小林哥,唉,那我也不管你了,我换白酒了。”
吴福港正等着这句话呢!立即拿过杨姐的酒杯给她咚咚倒上满满一杯的白酒。杨姐也不去挡他,任由吴福港倒酒。
酒到好,又放回杨姐的面前,杨姐说道:“张小娟是我的小姐妹,我们虽然认识的不久,但是却一见如故,今天就借这个酒我敬一杯小林哥,你可不要辜负了张小娟的一片心意,她可是拿你比她自己都看得重要。”说着把白酒杯端到了我的面前,要和我碰杯。
我此时尴尬万分,我从来就不打算接受张小娟的这一片心。可又不想当众伤她的面子,于是我拿起酒杯和杨姐碰一下,和她一起喝掉,并且说道:“张小娟还要承蒙您照顾,我只能在她困难的时候帮助一下,大部分时间还是靠你在那里支楞,我也借这杯酒敬敬你。”我并不提和张小娟关系的事情,因为我不想和张小娟真的有什么关系,但又不忍伤了她的心,因此只能顾左右而言他。
杨姐也是听出了我话里的意思,本想追问我下去,让我立一个城下之盟。此时吴福港也听出了端倪,立即插话进来:“今天我们喝酒谈开心的事,你们怎么搞得像生离死别一样,好像过了今天,明天大家都要各奔东西似的,还互相嘱托。告诉你们,今天我们是开始的第一天,不是分别的最后一天。”说完高声叫着要我们罚酒。
我立即借坡下驴,马上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并一饮而尽,嘴里喃昵道:“我认罚,我认罚!说这些话的确太扫兴,港兄说的有道理。”
吴福港见我罚了酒,立即也跟我喝掉了杯中酒,说道:“你认罚就好,看来你的态度还是可以的!我说杨姐,你就不自罚一下?”说着先给自己倒了酒,又给杨姐也倒上了酒。
杨姐看看酒,又看看张小娟,再看看我,突然泪水喷涌而出,哭道:“我们果然还是命苦,做了这一行,我早就知道会被人看不起,呜呜呜呜……”
杨姐的情绪上来的有些突然,张小娟也是不知所措,忙安慰道:“杨姐,今天大家开心,你想起什么不开心的事了,让你突然苦楚起来。”
吴福港也变的手足无措,忙说:“我们喝酒只是为了玩闹,你要不想喝就不喝了,也不用哭啊!这样还怎么玩下去!”
杨姐一边抹眼泪,一边讲:“你觉得我是为了一杯酒的事情吗?我是有感而发,我是觉得我有时候好贱,我这样阿谀逢迎的为了什么,到头来还不是一样被人看不起。”
我知道她是在意指我的不解风情,可是我的难言之隐又是怎么和他们可以解释的。于是我只能不搭这个话,让吴福港去劝慰她。
吴福港讲道:“喝个酒,还扯什么看不看的起的,你看酒我们都喝了,你要喝不下去我们也不会勉强啊!”我不知道吴福港是真不明白呢,还是故意在那边乱扯,反正我觉得这样我就可以闪在一边了。
杨姐见吴福港在那里一直纠结酒帐,一时也较真不起来,她的情绪稍稍有点平复。
张小娟也劝慰道:“杨姐,我知道你压力大,我们在坐的都是朋友,有什么难受的事不妨讲出来,可以发泄发泄,心里也可以好受一些。再说,说不定我们还能帮你呢?”
杨姐冲张小娟苦笑了一下,然后说:“其实真要说出来挺糟心的,你们估计也帮不上忙,有些东西真是身不由己的。”
吴福港急着说:“没事,没事,我们现在也算朋友了,朋友的事,我们就算帮不上忙,也断不至于嘲笑你。你讲出来我们听听,俗话说,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兴许能解决的。”
“好吧,你们爱听我就讲讲,反正你们知道了也没有什么!其实我的事要从我的男朋友讲起,我家有三个姊妹,我是老三。我的上面还有两个姐姐,本来我们家到我的时候家里条件已经好了,父母也是培养我的,让我好好读书,这一点我的姐姐们没有这么好命。很早就打工赚钱了,而且年纪轻轻就嫁了人。而我自己不争气,我父母在外打工,我姐姐照顾我生活。但是到了高一,我和一个比我高两届的同学好上了,在他的鼓动下,他一毕业我也跟着辍学,和他一起出来打工。为了这事我父母追过来好几次,软硬兼施,但是我自己执拗,一门心思要跟我的男朋友好。我跟着男朋友东躲西藏,换了好几个城市,终于逼的我父母妥协,他们也发誓不管我了。本来我可以和男朋友双宿双飞了,可是生活就是喜欢和我开玩笑。到了山阳以后,我男朋友顺利的找到了工作,进了一家厂里上班。可是我一个女孩子,找了好多工作都干不长,于是只好让我男朋友养着我。这样一段日子以后,我男朋友就开始嫌弃我了,整天对我吆五喝六,没有像刚开始那样对我小心呵护了。这些我也忍了,但是这样的日子过了一年,我的男朋友居然背着我和他们厂里另外一个女的好上了。关键是对方女的还是个有老公的,结果对方老公闹到我家里,我才知道这件事。对方男的是个狠人,说什么也不肯放过我男朋友。结果我男朋友好说歹说,对方男的说既然你给我戴了绿帽子,我也要送你一顶绿帽子才不吃亏。非要我和他睡觉,我男朋友竟然答应了。我当然不同意,但是我男朋友软磨不行,尽然硬逼我,还动手打我。我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最后没办法只能和对方上了床。”
我马上说道:“这是强奸啊?你当时没有报警吗?”
杨姐继续说道:“我哪知道什么强奸的,压根也没想过报警这回事,我只能打落牙齿往肚里咽。这事以后,我对我的男朋友是彻底失望,于是我第二天就决定离开。我趁男朋友去上班,偷偷跑了出来,在我们一个老乡的帮助下,我先是到饭店当服务员。虽然赚不到钱,至少可以养活自己。这样换了几个地方,我后来就到白金汉宫上班,坐了陪酒的小姐。”
吴福港听了很感叹,唏嘘的说道:“你的故事够心酸的,我觉得我已经很惨了,没想到还有更心酸的。”
杨姐又说下去,脸色也开始冷下来:“你们觉得事情就这么完了吗?我那男朋友,不知道从哪里得知我在白金汉宫上班,尽然找到了我,还死皮赖脸的要和我复合。说当初都是他的错,他现在已经改好了,会如何如何对我好。我当然不会信他这些鬼话,断然拒绝了他的要求。结果一开始他只是不断来缠着我,后来发展到跟踪我。我当然不能惯着他的毛病,我叫了我们公司的内保教训了他一顿。他不敢来纠缠我了,于是就到我的老家去说我的坏话,说我作风不检点,在外面做鸡。因为他们家和我家是同村,闹的我老家是尽人皆知,我父母在村里也是抬不起头来。这么一来,我父母就更不要看我了,这都好几年了,我愣是有家难回。”
“太不像话了,做人怎么能这么无耻,你找到他,给他好几个耳刮子吃吃。这种人打死活该!”吴福港义愤填膺的说。
我也被杨姐讲的故事给震惊了,但一时又难分真伪,不过从我见过的这些案例来看,这事情还真是会真实存在。只是我不确定是不是杨姐故意编个故事来点醒张小娟,所以我不能过分反应,否则我会成为众矢之的。
张小娟则在那边感叹,道:“杨姐,想不到你还有这么一段伤心的往事,难怪你懂的这么多,果然苦难使人成长!”
杨姐接道:“你也长点心啦!男人靠不住,一切要靠自己,尤其是做了我们这一行,说出去都会被人低看三分。这一点,你一定要认识清楚。”杨姐的话明显话有所指,我只能默不作声。然而我内心是问心无愧的,虽然张小娟对我的心意我是心知肚明,但我从来也没有占她过她的便宜。更没有虚情假意的骗取张小娟的芳心,加以利用,是她一厢情愿的要对我好,我从来没有接受过。而且我已经克意保持距离了,只是不好伤她的面子罢了。
吴福港确回答:“杨姐,你可不要一杆子打翻一船人,我可不是这样的人。虽然我没什么本事,但是说要欺负女人我是做不来的。看来你的那个前男朋友我一定要找到他,好好跟他上上课,要他知道知道什么才是男人应该做的事。”
杨姐说:“好了,你也不用赌咒发誓的,小林就一声不吭,看来他是个务实的人。”
我见杨姐点我的名,只好回道:“个人有个人的糟心事,杨姐是吃了年轻不懂事的亏。我也没有那么一帆风顺,好多无奈只是不方便讲罢了。”
张小娟扭头看着我问:“小林哥哥,你啥都不缺,能有什么糟心事啊?”
我说:“每个人生活中总会遇上一两件不顺心的事,我的苦恼你们理解不了,讲了也是没有意义。”
吴福港说:“这倒是,你的困难我们肯定解决不了,你打交道的人层次太高,我们根本想象不了的。”
我冲吴福港点点头,然后给自己倒满酒,喝一口道:“港兄说的有些道理,不过不是高不高的问题,只是你们没接触过理解不了而已。就像我一直不明白,你们推销酒水的,怎么赚钱,赚谁的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