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吧台这边坐了良久,芊芊一边应付着生意,一边默默的看着艾冬青他们。我背对着他们,也不知道那边发生了什么事情。
直到有人在我背上拍了一下,我回头发现是红发女子,她对我说:“林师弟,你在这里躲了多久了,你以为躲起来我们就忘了那笔账了吗?你快过来,就等你了。”
我有些睡眼惺忪,道:“你们不是玩的挺好的吗?有我没我都一样,我以为你们要回去了呢?”
红发女子说:“回去个鬼,好不容易来一趟总得玩尽兴,你要追我的姐妹,总得好好表现呀!该不会一点酒就让你退缩吧!你这也太没有出息了!”
我有些无奈:“姑奶奶,你饶了我吧!你们这么玩法,我再来几个也得交代在这里,我不是不想陪,实在是陪不住啊!你可别给我下任务了,差不多我们撤吧!”
芊芊也帮我说道:“小美女,得饶人处且饶人,小师弟确实有点多了,你们体谅他应该早点回去了,或者你们自己去玩。”
红发女子一见芊芊就来气,道:“老板娘,我们是客人,我们多喝点酒是照顾你生意,别不识好歹。”
芊芊也不示弱,回道:“生意要紧,人也要紧,我不像别人为了生意连人的生命健康都不顾了。小师弟,明显是酒多了,再喝我们小店怕是都被连累。”
红发女子一下子就被踩到了尾巴,道:“你是林师弟的什么人啊?怎么跟个狗熊似的,扳一个扔一个呢?怎么来你店的都是你男朋友吗?”
芊芊也怒了道:“小姑娘家家,穿的挺体面,说话怎么那么下作。你家里有点教养吗?”空气中已经充满了火药味,红发女子的声音也是越来越响,几乎到了点火即炸的程度。
正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艾冬青快步走过来,对我说道:“林师弟,你也休息的差不多了吧!今天我们可是陪你来的,也是给你在创造表现的机会,你可要把握机会哦。就是真不行,也到我们自己的桌子去,这躲在吧台算什么呢?”
然后又圈住红发女子的肩,轻声在她耳边说了几句,马上红发女子转怒为喜。转过身来在艾冬青脸上亲了一口,然后用挑衅的眼神看着芊芊,对我说道:“林师弟走吧!别在这里待了,小心被人偷了。”
芊芊看着两人的眼神简直要喷出闪电来,她咬着自己的嘴唇,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也不想再拱火了,于是就和艾冬青她们回到了自己的桌子前。红发女子吵着要罚我酒,我此时只能学缩头乌龟,来个充耳不闻。
绿发女子倒是没有表示什么,她还是懂得分寸的,也没有对我赶尽杀绝。这样僵持不下,红发女子觉得无趣,所以赌气不玩要回去。我是求之不得,于是马上到芊芊那边付账。
芊芊见是我买单,也就没有多说什么 给我抹了零,然后我马上付了钱。
我走到艾冬青他们身边,我说我已经买完单了,接下来我也没法开车,就不送她们回家了,我们就此分手。
艾冬青冲我点点头,我如蒙大赦,赶紧打车离开,真是一分钟都不想多待。
一次让我难受的相亲总算过去,第二天,我还是准时去上班。搞好卫生,我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里。
突然,我的手机里面打进来一个陌生电话。当然我不敢怠慢,因为我们警察的手机随时会来一些陌生电话,就算是被骚扰也不能不接。
电话接通,里面传来一个陌生女性的声音。我礼貌性的问了个好,电话那头竟然是我已经忘到九霄云外的孙艺秀。
我诧异之余,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电话那头孙艺秀的声音很轻,她怯生生的问道:“老同学,都快一年没见了,你那边好吗?还像以前那么忙吗?”
我回答:“我一切都好,忙是肯定的,我们山阳也不太平。”
孙艺秀问:“你这几天什么时候有空,我想见见你,请你吃饭?”
我一听这个就犯难了,这孙艺秀本来就人比较内向,现在主动提出约我吃饭,已经是鼓起了莫大的勇气。可是我也不想勉强自己,斟酌再三,我还是决定礼貌的拒绝。
我答:“最近我手头有几个案子要结,好多事情积压在手里。恐怕找不出时间来赴约,我等到空下来,我去约你吃饭。你说要你一个女孩子请客,我怎么好意思呢?”
孙艺秀也没法不应承,然后又问道:“听说,你最近又去相亲了,怎么女朋友还没有落实?”
这话就问的一语双关了,首先这是间接在确定我女朋友的问题,同时也是在问,既然我还没有落实,那么我们本来就是相亲在前的。我也从来没有当面回绝过,是不是还能再续前缘。
我知道这问题怎么回答都会引来麻烦,于是我反客为主,先问道:“你是怎么知道我在相亲的,我挺忙的,没那么多时间去安排这些活动?”
孙艺秀被我反问的说不出话来,毕竟她的工作是文职,和我这种专门和坏人打交道的人比,这道行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孙艺秀支支吾吾的说:“我也是听爸爸的好朋友说的,我今天来约你,也是爸爸的意思,他让我问问你真实的想法,他那边也好有个心里准备?”
我心里一惊,的确我糊弄孙艺秀,那是手到擒来。可是她的身后还有她的父亲孙局长,那可是官场的老人了,哪有那么好糊弄的。我要是应对不好,艾冬青的榜样就在那里摆着。
当然我也不怵他什么,可是得罪一个领导,对我未来的前途产生什么影响,我是真的无法估量。
我想了想道:“的确是去相亲了,那也是单位的同事极力撮合的,我也是推脱不掉,就去看了一下,到到场。这不还没有消息呢?我估计也就是见个面的事情,这事也就到此为止了。”我估计应该是昨天相亲的事情,否则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孙艺秀会来问我。
孙艺秀胆子大了些,道:“是什么原因呢?你不喜欢人家姑娘吗?”
这个问题我就不好回答了,首先我不确定孙艺秀是不是认识绿发女子,万一她们两个是好朋友,那我要是乱说话岂不是自己掉进坑里去。
可是我又不能把绿发女子抬的很高,这样又会伤了孙艺秀的自尊。其实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变得患得患失,这有些和我的行事作风不相符合。可能是我师傅的事情,还有艾冬青的事情,让我的性格产生了潜移默化的变化,也开始变的世故起来。
我谨慎的回答:“也不是看上不看上的问题,主要是我们的生活圈子相差太大,人家是吃牛排面包的,而我是吃路边摊的。我们的行为方式,价值的判断存在根本的差别。” 我不能从个体的好坏去评判,我要强调我们之间的差异性,这样就都不得罪了。
我们都是文科生,马克思主义的哲学论多少都有些基础,我这么说她也能理解。我继续说道:“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这是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基本思想。说白了,我们不是谁看上谁的问题,主要是经济基础相差太大,有些差距不是光靠个人努力就能弥补的,我想你也是文科生,这个道理应该好懂吧!”
我把我还记得的一些哲学原理都搬了出来,虽然有些糊弄的味道,但却是一个百利无害的回答。
孙艺秀也是被我绕晕了,我估计她也听的不是很明白,道:“没见你政治学的这么好啊,你怎么说起哲学理论来一套一套的。这相个亲还整起马克思主义哲学来了,我对你还是有新认识了。你的意思就是,你们不合适是因为双方的家世背景相差太大吗?老同学,你什么时候变的这么不自信了,这还是我们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永动机吗?”
我说:“物质决定意识,我在这个社会中生存,有些事情不服不行啊!”
孙艺秀笑了出来,道:“今天你还给我上起哲学课了,上学的时候也没见你这么一套一套的。看来,你的学习就是被老师耽误的!”
我发现我已经把问题焦点成功的转移,索性就更扯一点,道:“我也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你看这一天到晚忙的不着家,真要有个千金大小姐,我也没时间伺候啊!我不是不想背靠大树好乘凉,可是丫鬟的命,想歇也歇不下来啊!”
孙艺秀笑道:“真这么忙吗?你这么下去媳妇都要没有了,需要帮助吗?我们老同学一切好商量!”
我知道自己说的过了,于是马上改口道:“忙归忙,充实还是很充实的,我挺喜欢这样忙碌的生活,年轻人多做一点就是多学一点,才能总是自己的。我只是想说,我这样的情况是没有办法迁就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千金大小姐的。这才是重点。”
孙艺秀也没再追问下去,只是说:“你既然还能忙里偷闲,那就给你的老同学留些机会呗!什么时候我约一下我们的高中同学,一起聚聚如何?”
我说:“好呀!求之不得,只是我这情况你也知道,日程安排没个准头,你们先联系好时间地点,我有空一定赶过来。”我回答的滴水不漏,让孙艺秀也找不出毛病。
孙艺秀以为我答应了,就说:“那我去叫其他同学了,你可不能食言啊!”
我应付道:“只要时间机会合适,我一定到,同学还是要常联系的。”
孙艺秀满意的挂了电话,但是我却有些不平静。因为孙艺秀的电话来的太突兀,让我不由联想到这孙局长和江家的关系。
得亏昨天的相亲不成功,否则我这边贸然开始发展,那一定会遭遇艾冬青一样的强大阻力,说不定对方恼羞成怒,这报复的手段会更严重。毕竟孙局长还是现任的局长,那官场也好,商场也好的能量比之艾冬青的前丈人,那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再加上我也没有艾冬青这样的手腕和机变,我碰上这样的打压,大概率是选择硬刚,那我真的是鸡蛋碰石头了。
所以庆幸的同时,我也有一丝担忧,毕竟这个富家千金与我无缘,但是万一有一个让我心动的女千金,我岂不是随时会遭受灭顶之灾。这让我有些不寒而栗,我自己都不知道怎么会惹上这样的因果。
其实我也倒是觉得,孙艺秀这样很适合艾冬青,一方面艾冬青有能力也有野心,身材样貌也是一流;另一方面艾冬青人也聪明,很容易培养,正好是非常合适的家族继承人。我甚至想,等艾冬青和红发女子玩断了,我索性做个局,把孙艺秀介绍给艾冬青,免得我遭受那些无妄之灾。
心里如此胡思乱想着,艾冬青就出现了。所以我立即询问他后面的情况,艾冬青非常淡定,只是说:“后来我就把两个人分别送了回去,也没有其他活动了。”
我于是问:“对方怎么看这次相亲的,应该没有相中我吧!”
艾冬青抬起头来看着我,他一定以为我如此关心昨天的相亲情况,一定是对绿发女子有想法了,才这么关注的。
其实我是因为有了孙艺秀的插曲,我是想知道绿发女子是怎么看我的,为什么孙艺秀第二天就得到消息,几乎是来兴师问罪的。
我其实和两个女的都没什么感觉,但是她们两个串在一起就让我有些警觉了。毕竟我什么也没有做,我有我自己选择的权利,我不想笼罩在权力的阴影里,我可不像艾冬青,喜欢拿这些外在条件为第一考量。
艾冬青有些谨慎,可能也是不想刺激我道:“没有特别说什么,她们后来也没有提到你,两个女的自己在那里说了些体己话,我一个男的也不好插嘴。”
我知道艾冬青这边也问不出所以然,毕竟艾冬青和绿发女子也不熟悉,她真有什么其他想法也不会和艾冬青说。我们两个在她们的眼里是一样的,都是货比三家的商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