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尚对着众人开始输出,他主张不但要娶曹操的女儿,而且要尽快的促成曹袁联盟,原因如下:
其一,按照沮授的逻辑,袁术联盟强大,曹操不敢出击攻打,那么河北袁氏必须联姻站在曹操这边,才能让曹操有信心去攻打。
按照袁尚的逻辑,袁术联盟是纸老虎徒有其表,内部嫌隙容易反目,那联姻之事就压根与淮南局势无关,所以这个亲可以结。
也就是说,无论是从沮授的逻辑还是袁尚的逻辑,这个亲都得结!
其二,联姻对袁氏的帮助更大更直接,姻亲之后,袁绍可以肆无忌惮放心大胆的去攻打公孙瓒,曹操也专心对付袁术,各得其所!
但是公孙瓒和袁术联盟强弱一看便知,冀州攻打的难度小,所以这场战役应该是冀州先结束战役,而淮南可能一直战斗。这样一来,用曹操拖垮袁术,吕布,三方都疲惫不堪,反倒是早早结束战争的冀州占了大便宜!
其三,如果在日后的某天,曹袁翻脸,要兵戎相见。无非出现两种情况,袁氏实力强出曹操太多,那么依靠这个姻亲关系,直接劝降曹操就是了。如果曹操不投降,那就休妻开战!
袁尚说道这还讲明厉害关系,这场联姻,曹操是嫁女儿,说实在的,她的女儿是来当人质的,人在我袁尚手中,曹操之女听话就让她跟在身边,她若不听话或者曹操图谋不轨,可以打入冷宫幽宅,也可以直接休妻!
届时解除了夫妻关系,袁氏对曹操宣战想打就打,压根没有影响!
袁尚的原话就是:“大丈夫宏图霸业,岂能为一女子而废?若曹氏女有碍,吾则休妻尔!况大丈夫何患无妻?我本就有两位妻子,他日对曹有战事,曹氏女可遣回!”
反正三国是男权社会,被休的女人很难再嫁,而休妻的男人根本没有影响,袁尚本就三个妻子,还不包括日后娶的!
袁尚娶亲不仅可以获取高额的嫁妆,还可以白睡曹操的女儿,还押着她做人质,怎么算这个联姻都不吃亏!
讲到这时袁绍与许攸都是会心一笑,作为曹操青年时代的好友,曹操这次嫁女其实很掉价,有失身份,是求着袁绍娶自己的女儿当儿媳妇的。袁绍内心深处有种洋洋得意的感觉,有种胜利者和高位者的快感!这点袁尚是懂的,越是老朋友老同学,这种内心的攀比越严重。同时也说明曹操真的需要袁氏从背后支持,他才能安心的对抗袁术。
其四,河北袁氏应该和淮南袁氏划清界限!袁术称帝本就扯着袁氏大旗,妄想袁绍也支持他。天下人也在看冀州袁氏的态度,不然悠悠众口必会把袁绍袁术归为一谈。如今联姻曹操,袁绍又当了汉家王朝的大将军,就代表袁绍和袁术的决裂!免得日后被其连累!
同时,袁曹联盟也可以防止袁术一家独大,不然他真的坐稳了新皇帝的位置,还真是对袁尚统一天下的大业有所影响。况且袁尚是知道父亲袁绍是从心里不想袁术做大的,因此于公于私,讨父亲欢喜还是为了冀州的利益,袁尚都要结这个亲!
袁绍闻言顿感欣慰,袁尚分析的鞭辟入里,既有宏观之见识,又有隐私之得失。分析的最终结果这次联姻对冀州的利远远大于弊,因此袁绍听闻袁尚的分析后压根就没有再讨论下去的念想了。
辅之许攸和荀谌一直夸赞袁尚的深谋远虑,辛评辛毗也苦无良言相劝阻,于是袁绍下令促成联姻,并命荀谌与司马朗交涉沟通。
袁尚追加建议,要求尽快结亲,因为自己还要同时迎娶其他两位妻子,但同时要荀谌去稳住司马朗告诉曹操,他的女儿乃是平妻之首,算是主妻!荀谌笑着答应了。
沮授这边气鼓鼓的多次想插嘴但始终没人搭理他,倒是许攸一直斜着眼挑衅的看着沮授。沮授乃是君子,性子刚烈,颇有怒气,因此斥责许攸以恭维主上的目的进言,乃是小人之言行。
许攸自然是反唇相讥,二人便又在帐内争吵起来。
袁尚在一旁观看,知道许攸是故意激怒沮授,为的就是让沮授因无礼而受到惩罚。
果然袁绍大怒,斥责沮授无状,今日之进言也多冒犯三公子袁尚,因此责沮授回府禁足一月,不得听命军机,且罚俸禄半年!
沮授只得负气而走,临走时他还上书一封,要求袁绍务必阅读。
袁绍虽然恼怒沮授,但依然器重其才,便把书信留下。不想袁绍把书信打开后,发现这封信是沮授劝谏自己约束二公子和三公子权力的书信,书信中讲如果三位公子都拥有军事实力,一旦自己发生意外,则会出现公子们相互攻伐的兄弟之争。所以袁绍当以长公子袁谭为主,收回袁熙袁尚的权力,这样可保证今后不会出现兄弟阋墙的人伦惨剧!
从客观上说,沮授这么劝谏是正确的。在原史中,沮授就曾经在官渡之战前向袁绍进行同样的劝谏。他反对袁绍将长子袁谭、次子袁熙、外甥高干派出去分管青、幽、并三州,并在冀州培养最喜欢的三子袁尚。
但在袁尚穿越后,沮授提前向袁绍进行了劝谏。
原史中,沮授尖锐指出诸子分立的弊端,“世称一兔走衢,万人逐之,一人获之,贪者悉止,分定故也。且年均以贤,德均则卜,古之制也。”袁绍却说自己是在考量孩子们的能力,又没有听从。
沮授的谏言虽然是中肯和正确的,但是对袁尚却是不利的!这让袁尚心中更加厌恶沮授!没想到自己昨日找他好言沟通,他非但不理睬,还要进一步的阻止袁绍对自己的培养和器重!
这件事上,沮授即便是正确的,但是袁尚却会因此陷入危险的境地。好在袁绍并不采纳沮授的谏言,尤其他十分器重袁尚,现在让袁绍放弃对袁尚的培养,是不可能的。毕竟袁绍多次领略袁尚的出众,内心实在是欢喜这个儿子,欣赏他的才能,隐隐的想把未来重任交给他。
沮授如此做,已经彻底站在袁尚的对立面了!
袁尚心中略感悲凉,他原本对沮授那么敬佩,那么喜欢,非常希望他能加入自己的麾下,因此寄予厚望!不想沮授内心希望“立长不立幼”,也看到未来袁绍三子混战的可能性。
忠义加慧眼,得到的竟然是一个反对自己的敌人!
这多多少少有些黑色幽默!让袁尚再次质疑自己的价值观。
他得出一个新的结论,当自己处于“奸臣”“坏人”的位置上时,忠臣就是最大的敌人和阻碍!
反倒是许攸这种小人,与之为伍,十分得利!
袁绍看信后,嗤之以鼻,把信的内容向众人吐槽一番后,继续讨论联姻的细节。
最终众人商议后,袁绍决定袁尚和袁熙的大婚就在一月内完成,曹操想嫁女儿就速速准备。
而会议结束后,袁尚单独见袁绍,提出大婚当日,可向公孙瓒发起全面战争!
袁绍品了品这个建议的味道,发现味道好极了!
“尚儿这是用你兄弟二人的婚事当烟尘,混淆视听,麻痹公孙瓒,让他以为我们袁氏的重心在结婚这件事情上。之后我们的出征就可以做到出其不意,攻其不备!”袁绍认为此计谋甚妙!
“父帅可在儿婚礼那一日提前率军秘密屯于与公孙瓒的边境之处。之后邺城多多向外散播父帅亲自主持婚礼之事,家宅中也让母亲和齐夫人多多流传父亲在府宅的传闻。幽州的公孙瓒的耳目们自然知晓。他们把消息传回去后,公孙瓒就会错误判断局势,婚礼当日更不会对我冀州严加防守。到时父帅神兵天降,对外就说一日间从冀州邺城飞到的幽州之地即可!战场之事,有心杀无心!有备胜无备!这瞒天过海的机会父帅自然不会放过!”袁尚进一步建议道。
袁绍大笑道:“吾儿机敏,远胜麾下谋士啊!只是汝结婚大礼,为父不在,汝可会有怨言?”
袁尚跪地施礼道:“儿这条命都是父亲给的,焉敢有怨言?若儿的婚礼能成为我冀州出旗得胜的前提,儿再多结几次婚也是无妨的!”
袁绍最爱的就是袁尚从不翘尾巴,对自己从来都是恭敬顺从!更兼袁尚对自己的忠孝之心,这次出使淮南的事情大街小巷都已经传遍了,袁尚不惜性命伏击冒犯袁绍的陈兰雷薄,割下二人的耳朵手指。这完全符合三国时代的价值观,儿为父尽孝的行为。也让袁绍的父爱有了最大的反馈。
父子二人定下计策,便暗自下旨下令准备攻打公孙瓒之事。
当然,父子二人最期盼的还是袁术称帝的消息早些传来!
至于司马朗那边,荀谌奉命去进行沟通,同意了议亲,同时把议亲的细节说给对方。大致有两个事情需要特别说明,一个是袁尚要同时娶三位妻子,但是可以把曹氏之女作为三位妻子中的主妻,另一个是结婚的日子很急,务必要在一个月内完婚!
这件事司马朗是做不了主的,他得立刻返回许昌向曹操请示拿主意,但是他心中有底,这件事十有八九主公曹操会答应,并且会积极护送曹宪来完婚。因为曹操给司马朗的底线就是尽量促成联姻,拉拢冀州袁氏千万不要支持淮南袁氏,不然二袁南北夹击,曹操面对的兵力将会达到恐怖的四十万,再加上吕布的兵马,曹操会被碾压性的被剿灭!
生死存亡的关头,曹操才不会在乎女儿的幸福,是不是主妻,将来会怎样呢!曹操是一个最务实的军事家和政治家,他目前最重要的是活下来!
袁绍集团把联姻之事看得不大,但对曹操乃至汉室,都是至关重要的关头。
此时远在许昌的曹操正在犯愁,他派去淮南的使者刘晔早早的回来了。刘晔本来是去所谓“致歉”实际上试探的。不想去了之后便被袁术的臣属一阵辱骂,袁术本人更是压根没有见他,只派了阎象去接见他,言辞之间也甚为激烈。
而整个淮南已经传遍了袁术称帝的消息,酒楼酒肆更是把这个当做热议的话题!
天下要出第二个皇帝了!
而政治上的称帝推动更是紧锣密鼓的进行,袁术本人十分着急,所以官员们日以继夜的进行称帝典礼的准备活动,从军队到皇室仪仗,再到后宫歌舞,还有万民请愿书等等一系列的事情都在齐头并进的推动。
刘晔来在淮南也不必打探什么了,袁术称帝就在眼前!
而他还观察了沿途的军事情况,汝南郡,寿春城,以及周围大大小小的城郭和军事要塞都在加固加高城墙,囤积粮草储藏军备,成批的弓箭和军械都在加紧赶制和运输。就连几座城池外的树林也被砍伐许多,用来制造武器和当守城战中使用的滚木擂石。
刘晔也不耽搁,被袁术的臣属骂得狗血淋头,好在没有要他的性命,于是刘晔赶紧逃回许昌,把情况告知了曹操!
而另一边袁术的长史杨弘也回到寿春,总算定下了袁术之子袁耀与吕布之女吕玲绮的婚事,而二者的军事联盟也基本达成。不过吕布还是没有把女儿嫁到寿春,只是按照陈宫的说法,帝王家的婚期要等一年,因此双方正式完婚要在一年之后。
吕布也不傻,他听从陈宫的意见,不见兔子不撒鹰,到一年后,如果袁术帝位稳定,那么他自然乐得把女儿正式嫁过去当太子妃,自己当国丈。但是如果这一年袁术帝位不稳,那么吕布也不必把宝贝女儿送去当人质了。
正应了那句话,每家都有每家的小九九,各村都有各村的高招,谁也不给谁白忙活!
另一边的孙策倒是连贺表都早早的上了,而他也获得了袁术许诺的兵力,打了鸡血似的在陆口日夜操练,应该想对荆襄刘表搞一波夏季攻势!
曹操和刘表也连带性的进行军备防御,纷纷派遣猛将谋士屯兵于各处军事隘口,中原局面顿时剑拔弩张。袁术称帝即将成为炸药桶的导火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