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为什么要毁人容貌就更简单了。
她本就是因为自己的脸落得这个下场,自然会怨恨别人完好无损的脸。一直以来她下手都很顺利,直到出现了明游这个意外。
“我比较好奇,你之前看起来只不过是个没有灵魂的人偶,为什么突然变成现在这样?”
呛啷一声,手上的剪刀掉在地上,嗤的插进土里。
裂口女双手手腕被明游单手擒住举过头顶,后腰被明游一顶,似乎是膝盖,感受着身边的男子气息,裂口女只觉得浑身发软,双腿越发没了力气,整个鬼都要靠在明游身上,两条腿下意识并得更紧了。但她还是艰难回答道:
“因为你的脸。”
“哦?我的脸?”
裂口女已经彻底靠在明游身上,也没了反抗的念头,解释道:
“你的脸太过完美,在我看到的第一眼就决定一定要把它毁掉。”
明游脸色古怪,倒也能理解裂口女的想法,毕竟裂口女的遭遇让她对别人的脸产生了极端的扭曲。她认为,既然自己失去了美丽的容颜,那么其他人也不应该拥有。
“继续说。”
后腰的位置忽然被捏了一把,裂口女身子一颤,声音也有些发抖:
“可能是被你的容貌影响,再加上你是我遇到的第一个不是对手的人,攻击也被你挡住,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就醒过来了。”
和乡秀树不同,虽然裂口女的攻击同样被钢筋挡住,但至少他借了外力,而且在裂口女看来,刚才乡秀树已经露出疲态,浑身的破绽越来越多,拿下他只是时间问题。明游却不一样,只是一根手指就挡住了自己的剪刀,而且他那副从容的姿态是她从来没有见到过的。
至于她说的醒过来是指自己的意识,在这之前,她虽然能行动,但不过是被怨念控制的行尸走肉而已。也就是说,现在的裂口女就是真正的山下京子。
如此一来明游反而不太好下手了,裂口女害人不少,把她消灭是理所当然,但现在应该算是山下京子借着怨念重生,她本来的遭遇就已经不幸,现在要是除掉裂口女,同样是把她除掉,对她来说未免有些残忍。
解释的话已经说完,注意到身后的男人还是没有动静,山下京子心情沉重,不过很快她似乎想通了,语气轻快道:
“我伤害了那么多人,你是要将我拔除吧,那就做吧。”
听到她的话,明游微微一愣,心里有了明悟。
拔除这个说法听起来就很传统,明游的思绪一下子就被带到山下京子的身上,这大概是她那个时代的说法,这似乎在提醒明游,眼前的人并不是作恶多端的裂口女,而是数百年前的山下京子。
正等待着明游对自己处决的山下京子忽然觉得脸上一热,紧接着便意识到是明游将他那纤长灵活的手指抚在自己的脸上。心里一跳,山下京子觉得自己的呼吸快了几分,哪怕她同样没有呼吸。
明游将手搭在她残破的脸上,并没有想象中黏腻的触感,入手反而觉得像是弹性十足的硅胶制品。他想尝试一件事。
山下京子正想询问明游在做什么,忽然感觉一阵无比舒适的暖流在脸上蔓延开来,仿佛春风拂面,她本能地闭上眼睛高高的仰起脖子,从喉咙里发出一声莫名的颤音。
明游的嘴角一抽,却没有停下动作。山下京子也察觉到自己做了什么,彻底不敢睁开眼睛。
几秒钟过后,浑身没了力气的山下京子已经完全躺在明游身上,背部紧紧贴着。
“看看自己的脸吧。”
山下京子眼皮颤动睁开双眼,发现明游从身后绕过来的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拿着一面镜子,周围的芒草被裂口女先前用剪刀剪去,现在还算空旷,月光正好能照下来,虽然光线昏暗,但她借了怨念凝聚的裂口女复活,本就也是鬼物,在夜间也能看得很清楚。双目犹疑着看向镜子,下一秒夜色中便响起一阵惊呼。
“这,这真的是我的脸吗?”山下京子声音激动。
镜子里的自己脸上那恐怖的伤口消失不见,呈现的正是自己那熟悉而又陌生的容貌,唯一和印象中的区别便是此时的面色青白,没有任何血色,不过虽然少了几分柔媚,却多了些清冷,那面若寒霜的样子,反而让人更有了征服的欲望。
山下京子激动了许久才反应过来,通过镜子看着身后的明游:
“你不杀我?”
此时距离近了,再看着镜子里明游无比俊秀的脸,山下京子觉得呼吸更快了。他不仅不杀自己,还恢复了自己的容貌,他想要做什么?
明游收回按在她脸上的手,心情也有些愉悦,他刚才只是想要试试,看能不能让她的脸恢复,没想到还真的成功了。
看着镜子里挨在自己身前的山下京子,明游说道:
“你不是裂口女,我为什么要杀你。”
在明游看来,现在的山下京子就和小说中那些魂穿的主角一样,只是占据了裂口女的身体,算不上真正的裂口女,自然也没有杀她的必要。
不等山下京子说话,明游又说道:
“不过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
在先前寻找裂口女踪迹的时候,明游就把所有地方找了个遍,自然也找到了这次裂口女出现后所有的受害者。运气很不错,这几个星期以来,虽然日本各地都有受害者出现,但没有一个被杀害的,除去那些躲过一劫的,运气差的也只不过是被毁了脸颊。当然这事实上也说不上是件好事就是了。
明游要处理的就是这些人脸上的伤,虽然是被裂口女所伤,但既然现在裂口女就是山下京子,自己又决定救下她,理所当然要将那些人治愈。
山下京子看着镜子里的明游闭上眼睛过了几秒,等他睁开眼睛便笑着说了句“好了”。她不知道明游说的好了是什么意思,只觉得这男人笑得真好看,一时间看得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