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底的蜀中天气虽仍有些热,但在烈日下行军已非难事。杨云帆领兵来到剑门关时,已是三日之后。
剑门关地势险要,历来便是兵家必争之地。三国时期,蜀汉丞相诸葛亮于此地凿石架空造飞梁阁道,又于大剑山峭壁两崖相峙处置剑阁,这里就成为了着名的军事要隘。隋朝以后,陕甘入蜀逐渐改道,小剑至大剑关口的栈阁道逐渐被废,“剑阁”也成为了剑门关的别称。
唐代大诗人李白曾在《蜀道难》中写道:剑阁峥嵘而崔嵬,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所守或匪亲,化为狼与豺。朝避猛虎,夕避长蛇;
历经三日跋涉,杨云帆率兵来到剑门关下,从内往外看剑门关虽然并不能看到全貌,但仍能给人一种巍峨耸立、高山仰止的感觉。
“来者可是杨虞侯?”就在杨云帆感慨剑门关的雄伟之时,一骑自关内驶出。此人年约二十多岁,身披甲胄,身背劲弓,手挽缰绳,坐下枣红马犹自躁动不已。
“在下杨云帆,奉巡检使卢大人之军令,前来剑门关协同守卫关隘,这是调令。”说完,杨云帆拿出调令递了过去。
那人下得马来,接过调令看后递还给杨云帆,也拱手说道:“在下上官博玉,奉家父之命,前来迎接杨虞侯,家父已接到成都府军书,正在军营静候杨虞侯,请虞侯随我进关。”
众人便随上官博玉一同向关内走去。进得军营内,杨云帆便见得营帐内两侧有六七人立于帐内,主座上有一中年人正端坐于上,此人约么四十余岁,面容清瘦,颚下长须,神色锐利。
杨云帆晓得此人应该便是剑门关守将上官正,便上前一步躬身行了一个军礼,开口说道:“末将杨云帆,拜见上官大人,久闻上官大人之名,今日得见,实乃幸也。末将奉卢大人之命,领一千部众,前来协助上官大人守卫剑门关。这是成都府的调令。”
上官正闻言微微一笑,接过调令,看过之后开口说道:“杨虞侯请坐,前日本将便已收到成都府的军书,说派兵前来协同本将守卫剑门关,没想到是杨虞侯这样的少年英雄啊。哈哈”
“将军过奖了,末将初领兵事,才疏学浅,还望将军多多提携。”杨云帆说道。
“杨业杨老令公的后人,又岂是泛泛之辈?想当年你爷爷守雁门时,本将当时还是和你一样,乃是军中一个虞侯,转眼间二十多年过去了,老将军虽斯人已去,但英明仍震胡虏啊。我辈之中无人可望其项背。”上官正感慨的说道。
“将军过谦了,试问谁人不知将军乃是“三谏之才”,赵相公的眼光是不会错的。”杨云帆说道。说实话,杨云帆不喜欢这样的互相吹捧,但是出于礼貌,心里虽然排斥,但礼节上仍是能从容应对的。
上官正笑着摆摆手,然后对身旁的一个年轻人说道:“纪玉,你先去安排下杨虞侯与部下的营地,让士兵们填饱肚子。军器兵丁全部登记造册,吩咐军需处做好供应,”上官正从容不迫的吩咐道。
“是。”身旁那年轻人简截了当的回答道,然后笑着朝杨云帆点头,二人一起走出大帐。
这个年轻人便是上官正的四子上官纪玉。
上官正有四个儿子,因为各怀才艺,被人们称为“上官四虎”。分别是长子上官博玉、次子上官文玉、三子上官强玉、四子上官纪玉。长子上官博玉擅长弓箭,能开两石硬弓;次子上官文玉和三子上官强玉擅长枪法,战阵之上,勇猛无比。
至于最小的儿子上官纪玉,则与三位兄长不同,他从小便不爱弓刀爱文墨,上官正也是非常欣喜,难得儿子能在文学上有兴趣,他便自小送他读书明理,又得大儒悉心点拨,如今已颇有名声,他在四兄弟中最有文采,又颇通谋略,精明睿智,所以上官正便在他考取功名之余,给了他一个军中参赞的微职,也让他帮忙打理军中事物,以磨炼他的性格。
就在杨云帆率军抵达剑门关的同时,在江原县前往剑门关的道路上,窦圣星和李桃桃率领的近八千余人的队伍,正浩浩荡荡的前行着,由于路途遥远,道路崎岖,队伍远远看起来显得有些凌乱,或三三两两,或十几人一队向前而行。
“夫君,要不要催促一下他们,如此行军,得多久才能到达剑门关?”李桃桃望着身后的队伍,皱眉问道。
“唉,这些人大都是刚刚投奔义军的各路山贼和绿林人士,哪有什么军纪可言,咱们义军真正的精锐都在跟随蜀王攻打成都府呢,分配给我们的这八千多人,没多大的战斗力,况且江原县离剑门关路途遥远,再快也需要十多日的路程,估计到那时候,成都府也已经被我们打下来了,到时候我们再乘胜攻打剑门关,就更是轻而易举了。”窦圣星笑了笑,缓缓地说道。
就在窦圣星夫妇率军赶往剑门关的同一时刻,李顺率领大军已经逼近了成都府,在离城西门二十多里处安营扎寨,并且调集军队围住北门和南门。三面围城,只留出东门给城里人逃生,以削弱守城官兵誓死抵抗的意志。
义军不断派出哨骑刺探情报,同时张余和楚离寒等人也策马来到城墙外,观察守城官兵的薄弱点,伺机发动攻城。
成都府内,叛军大兵压境,城内早已人心惶惶,虽然成都府城高池深,但叛军最近连战连胜,气势如虹,而且叛军人数众多,又大多是亡命之徒,仅凭城内的守军,是很难坚守太长时间的,只能盼着朝廷派出的禁军赶快到来,只是众人都知道远水解不了近渴,此时,很多人都在谋划自己的退路。
黑云压城城欲摧,本是官兵保家卫国的时刻。但守城官兵早已无斗志,城内众人没想到叛军刚攻下江原县,便马不停蹄的来进攻成都府,分明就是一股而下的气势,给本就没有多少防备的守城官兵更大的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