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夜袭的军队走后,窦圣星和李桃桃收拢败兵从西面山坡下来,回到已被付之一炬的中军大营。
望着眼前的残垣断壁和遍地伤兵的哀嚎声,窦圣星的面颊因强忍的愤怒而变得有些发紫,他紧握着拳头,眼神凶戾不发一言。身边的几个军中校尉望着眼前的一切也是皱眉不语。
一旁的李桃桃见丈夫如此神态,也是心疼不已。她一面指挥属下救治伤兵,一面派出人马四处警戒。
“夫君,事已至此,我们还是先想想接下来如何行事吧,好在粮草在亲兵的拼死守卫下并未受到多大损失。”望着丈夫仍在沉默的看着眼前的一切,李桃桃安慰的说道。
窦圣星闻言回过神来,他深吸一口气开口说道:“这次是我轻敌了,没想到这剑门关的守军竟然有这种魄力,敢于夜袭,而且这支夜袭军队进退有据,颇有章法,显然其中是有深通军略之人,我们不可再等闲视之了。”
见丈夫思绪已经恢复过来,李桃桃也是颇为欣慰,她开口说道:“如今我们军帐多已损毁,既然剑门关又有名将坐镇,那我们要不要给成都府修书一封,让他们再派一些军队来?”
听完妻子的话,就在窦圣星犹豫要不要写信求援之时,刚刚派出去警戒的一个士兵策马急奔至窦圣星面前。那士兵来不及下马,急勒缰绳开口说道:“禀将军,山坡南侧三十多里处有大股人马正在向这边而来……”
闻言众人皆是一惊,难道一夜要遭遇两次夜袭?
片刻的惊疑之后, 窦圣星率先反应过来,他喃喃道:“南面,南面……”随后眼神一亮,似有所明悟,神色也放松下来,他微微一笑开口说道:“诸位莫慌,若是从南面而来,必是我们的援军到了。”
果不出窦圣星所料,不一会儿又有一骑飞奔而至,其身披锁甲,手持钢枪,一看便是善战之士。那人望了一眼人群,把目光移向窦圣星,下马上前,单膝跪拜开口说道:“禀窦将军,末将余伍,奉军命前来助将军拿下剑门关。”
“余将军快快请起,哈哈,有余将军助阵,这剑门关必定旦夕可破。”窦圣星笑着扶起余伍,开口说道。
一旁的李桃桃开口问道:“不知余将军此次前来带了多少人马?”
“末将此次带了五千士卒,两千骑兵,三千步兵。皆是骁勇善战之士。临行前,霍参军亲自嘱咐末将,要以最快的速度赶路,所以两千骑兵先到了,三千步兵还要一日才能赶到。霍参军还让末将给窦将军带话,说是让窦将军要不计代价的尽早攻下剑门关。”余伍开口说道。
李桃桃闻听三哥霍季让不计代价尽早攻下剑门关,眉头一皱,把头偏向窦圣星,开口说道:“三哥为何军令如此紧急?”
窦圣星略一思索,开口说道:“应该是朝廷派来的禁军快要赶来了,三哥的意思是让我们赶在朝廷禁军赶到之前拿下剑门关,这样就能凭险据守了。”
“不错,霍参军也是如此说的,只要拿下剑门关,我们大军就能从容不迫的进攻梓州,没有后顾之忧了,等再拿下梓州,那整个蜀川就算是彻底属于我们了。”
想到这个令人激动的前景,窦圣星也心潮澎湃起来。他命令军队砍树扎营,明日休整一日,后天全力攻城。
成都城内,刚刚在蜀王府参议军事回来的霍季和楚离寒二人,走在梵音阁二楼的回廊处,望着这一排雄伟的三层建筑,唏嘘不已。
这排建筑最初是九龙会辉煌的时候修建的,九龙会败落之后,梵音阁就占据了此地作为帮会驻地。不曾想如今随着起义军攻陷成都府,楚离寒又率领九龙会重新拥有了这座府邸。
风云际会间,城头变幻大王旗,这座府邸也算是见证了成都江湖的兴衰变迁。
重新回到故地的这些天里,楚离寒命人重新修葺了一下房屋,顺便把进城后新纳的两房小妾也都安置在这里。
“三弟,如今蜀中局势基本已定,你何不也纳几房小妾?你也不再年轻,也该考虑香火传承了。”楚离寒笑着对霍季说道。
霍季闻言苦笑着回答道:“有劳大哥挂念,如今我只想辅佐蜀王成就一番大事,儿女情长早已看的淡了。”
“莫不是三弟还忘不了弟妹?唉!斯人已去,你又何必这样苦了自己呢。花到堪折直须折,莫等无花空折枝。”楚离寒叹了口气说道。
原来,霍季早年曾有一个结发之妻,两人十分恩爱,妻子还给他生了一个女儿。但是后来霍季被仇家追杀,妻女逃脱不及,被仇家杀害泄愤,当时女儿才七八岁。逃的一命的霍季后来借助九龙会的势力灭了仇家满门。
虽然大仇得报,但却永远的失去了妻女。从那之后,霍季就再也没有续弦,妻女的死让他深深的懂得,如果自己没有足够的实力,就无法保护好自己的亲人。所以从那以后他就看淡了儿女情长,一心追逐权力。
“大哥说蜀中已定,其实也并非如此,剑门关和梓州都还没有拿下,我们现在实际控制的只有西川和成都府一带,这蜀川并不算大局已定,所以我们还没到享乐的时候。”霍季边走边用手比划着说道。
楚离寒见霍季如此言语,点了点头,开口说道: “三弟你前几日让蜀王派了五千多精锐支援五弟六妹,这拿下剑门关基本算是无虞了。只是这梓州确实有些难啃,这梓州城高池深,又有大军驻城,蜀王虽然发兵近二十万前去进攻梓州,但只派相贵一人为将,是不是有些意气用事?”
原来,为了与张余、楚离寒等旧佬争军功,同时削弱这些旧佬的影响力,蜀王李顺此次攻打梓州,只派出了相贵为将。今天的王府朝会众人就是为了这事而争的不可开交,蜀王李顺更是气的离席而去。
李顺之所以不顾众人的反对执意派相贵单独领兵进攻梓州, 并非相贵如何骁勇善战,而是因为相贵是李顺的人,捧相贵就是打压这些旧佬。其实张余和楚离寒等人都早已看穿李顺的心思,只是没有表现出来而已。
霍季闻言皱眉开口说道: “是啊,我也是担心这事,梓州知州张雍并非庸碌之辈,很早就在加固城墙、打造军械、筹备粮草,我怕这相贵不是张雍的对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