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小时候,每天都在这片林子里钻,前面有一个岔道口,一条无人走的小路是通往村里的,另外一条也不知道是通往哪里的。
她上了无人的小路,七转八转,就到了村边。
她喘着粗气,带着胜利的微笑。
突然,她突然想到,肚子?好像不合适跑吧!
她都忘了自己怀孕这个事了,这几天舒服的很,没有任何反应,她又开始怀疑自己是否真的怀了。
也许是激素紊乱,大姨妈推迟了呢,管他呢,没有不舒服就不怕。
她看村里那些挺着大肚子的女人,抱孩子,做饭,下地,砍柴,洗衣服……啥啥啥都干。
还是现代人太娇气了。
路上有人给她打招呼,她收回心思,快步往家走去。
刚一进胡同口,就看到铁蛋和铁围着驴车蹿下跳,单薄的车板子晃晃悠悠,三丫和一个小丫姑娘用柳条逗弄纪德才。
纪德才眯着眼睛打盹,估计这一上午被几个孩子逗弄累了。
他们看到纪晓北走过来,铁蛋和铁球亲热地叫了一声姑姑。
三丫和那小姑娘怯怯地叫了一声“晓北姐!”
纪晓北和王二丫年纪一样大,两人从小一起玩到大,直到纪晓北嫁到了县城那边,嫁入了一个很好的人家,她和二丫才闹掰了。
二丫是个嫉妒性子,看不得别人比她好。
纪晓北以前傻大憨粗,很听二丫的话,那么一个人却嫁了个好人家,任谁都不服气呀。
纪晓北笑了笑说:“三丫,好好玩,中午在我家吃饭吧!”
三丫激动地心怦怦直跳,小声说了一句:“不用了,我一会儿就回家。”
她没想到,纪晓北竟然不记恨自己,饭吃不吃不要紧,主要是晓花大姐的态度,决定了晓花对自己的态度。
“三丫,那你在我家吃饭吧!”晓花也随着大姐说。
她其实很喜欢和三丫玩的,不过大人们都吵架了,她也得恨王家人,大姐不恨了,她也就不恨了。
三丫高兴地摸了两把纪德才的大肚子,纪德才又不知廉耻地拉了几个粪球子。
它那肚皮都是三丫喂得,它踢踢细细的小腿,冲着三丫啊呃啊呃地叫了几声。
其他三个孩子都看着纪晓北,纪晓北被盯得难受,大手一挥说:“你们几个今天把德才照顾的很好,看在德才的份上,你们都留下来吃饭吧。”
几个孩子惊叫地抱成一团,欢快地跳着。
“别高兴地太早了,吃完饭,要干活的!”纪晓北说。
只要有饭吃,干活算个啥。
院子里,林氏听到了,抻了抻嘴角,心疼的泪水差点流出来了。
“娘,晓花的几个朋友,我都留了饭,再多做一些吧~!”纪晓北把重重的背篓放下。
“北呀……”林氏实在是忍不住了,留两个能干活的还说得过去,外面那一群小崽子,就是些吃货,留他们有何用。
“娘,咱们炖竹鼠肉吧,我还挖了几根竹笋……”纪晓北进屋,把背篓里的东西咕噜噜倒出来。
晓菊吓了一大跳,这么大的竹鼠呀,还有,还有一只没死透的野鸡……
林氏也惊呆在了门口。
“今天我运气好,晓菊烧水,竹鼠和野鸡都收拾出来,野味炖干萝卜,然后再贴一圈饼子,加上锅里的米饭,应该够了。”
“北呀,这竹鼠可不多见,要不咱们还是拿到镇上去卖了吧,估计能卖……”林氏苦口婆心地说。
纪晓北早就垂涎欲滴了,她咽了口口水说:“娘,这只咱们先吃了,等下次我挖到了,去卖怎么样!”
好久都不吃野味了,晓菊舔舔嘴说:“娘,咱就听大姐的吧,竹鼠和野鸡都是她逮的。
还有这竹笋,这么大呢,那片竹笋林子,根都快被村里人挖完了,没想我大姐弄几根这么大的!”
林氏不再说话了,扭头出去,狠狠地挖了几铁锹土,下午要围围墙,不吃饱怎么干活。
晓菊烧水,烫鸡,拔毛,扒竹鼠皮,忙的不亦乐乎。
纪晓北看不得血腥东西,就去外面剥竹笋。
笋子肥厚白嫩,淌着白白的汁水,真恨不得咬一口。
她悄悄地放到了冰箱里一根,给妈妈尝尝鲜。
剩下的三根都被她一劈两瓣,剁成了豆腐块大小。
“姐,这个竹笋要切成滚刀块的。”晓菊见她笨手笨脚地笑着说。
纪晓北爽朗一笑说:“啥滚刀不滚刀的,吃到嘴里都是一样的。”
她又帮着去烧火了,晓菊用野葱炝锅,把竹鼠肉放上,爆炒一会儿,放上盐和热水。
纪晓北见她把野鸡弄干净之后,就放了起来。
纪晓北过来帮着烧火,晓菊放了两瓢玉米面,纪晓北又给她添上了一瓢白面。
她说,玉米面刮嗓子的,放点白面好吃。
晓菊笑了笑说:“我不知道好吃呀,我怕娘打我,她刚才已经悄悄和我说了,只让放玉米面。”
“没事,反正娘不在,你做饭,主动权都在你手上,你要说你,你就推到我身上。”纪晓北笑着安慰她。
锅里的肉已经开锅了,晓菊把泡好的萝卜干倒了进去,利索地啪啪啪贴了一圈的金黄的饼子。
灶屋里飘出了缕缕香气,几个孩子都不玩了,蹲坐在大门口,直勾勾地看着灶房。
石头他们三个也回来了,每人背着小山一样的树枝子,手里还拿着些砍下来的木头。
“好香呀,你家做什么呀?”富贵吸了吸口水,费力地抬起头问。
“先把背上的东西放下,累死了!”铁粮快要被压趴下了了,身子一歪,背上的东西就滚到了地上。
石头为了彰显自己是主人,他特意多背了一些,现在两腿直发抖。
门口被几个小黑娃的口水弄湿了一大片,看到石头回来了,他们自觉地往一边挪了挪,闪开一个空。
整个院子都是香气,隔壁的宋婶子蹬着破板凳,朝这边张望,看到一院子的流口水的娃。
她懊悔地一拍大腿,纪晓北又给娃子们分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