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修文的到来对柳家是一件喜事。
    与此同时，沈瑶不出意外地再一次怀有身孕。
    原本她是不打算生的，柳铭瑄与柳铭霏资质不错，等到后面慢慢长大，沈瑶只要啃小就能过的滋润。
    但系统不知怎么与天道做了个交易，沈瑶看在报酬不错的份上，不辞辛苦地过起了孕妇生活。
    系统：……
    ‘宿主，这个孩子生来宿慧，这笔买卖做的一点都不亏，’甚至还很有的赚，毕竟其他女子怀孕生子九死一生，宿主生子不过喝水吃饭简单自然。
    沈瑶挑眉，‘再宿慧也要我生出来，十月怀胎，你说的轻松，那是你根本没体验过女子的艰辛。’
    难道她就因为有挂，生子安全无负担就可以一直生吗？这是什么道理。
    沈瑶虽需要与系统做交易才能换取自己活下来的机会，可沈瑶不是傀儡，她有自己的思想。
    ‘这种世道，别说孩子，就是成人也不好生活，’她不是那种管生不管养的人。
    系统被一通数落，顿时怂的不行，小心翼翼建议宿主要不要加强防护。
    沈瑶摆手，‘柳修文回来了，七阶强者的威力不是说说而已，’如今颖川最安全的就属这座城外宅院。
    只要柳修文一直在，沈瑶和她的孩子就不会有危险。
    ‘帮我探一探洛京的底，柳家得以顺利抽身，其他家怎么安排？’
    凭沈瑶对柳修文的观察，她不认为此人会安心待在颖川养老，说不准私下谋划什么大逆不道的事。
    啧啧啧
    可惜自己这胎怀的是个佛子，生出来就是要解决这场混沌乱世，与那万人之上的位置无缘。
    不过这胎无缘，不代表沈瑶生不出与那位置有缘的人。
    好歹也是血脉相连的亲人，沈瑶拍了拍自己还未鼓起的肚皮，决定找个机会好好给自家崽儿们洗脑。
    外面一旦乱起来，就不是他们柳家大逆不道，而是人族内部能者居之。
    “皇帝昏庸无能，我等只能保命，亲眼看着那些正在遭受苦难的百姓，能做的事极少，”柳修文站在书房摇头感叹卫国境内民生艰难，一路走来，可以说越靠近边境情况越乱。
    皇帝亲征没有取得该有的效果，自己灰溜溜地跑了回来。
    洛京身为后方混乱如麻，半点给不到他人希望，这样的国家，谁能相信几年前还是蒸蒸日常的模样。
    柳景盛与柳景晏互相对视一眼，跟着开口劝慰祖父莫要想太多。
    “此事与您无关。”
    “祖父已经做了许多，皇帝不仁，百姓受苦。”
    柳修文摆了摆手，“我心里知晓，”自己不是圣人，更无爱民如子的心。
    哪怕偶尔伸手，也是在确保自己足够安全的基础上。
    前线乱时，柳修文只顾自己，那些兵卒将领不知在他面前死去多少，倘若他真的忧心，便活不到这个时候。
    叹了口气，柳修文道，“我回来，暂不见客。
    皇帝允我归家养老，只是一时顾不上颖川这里。”
    他来颖川，还有一部分原因，就是弹压颖川周围势力莫要裹乱。
    “你们兄弟，即日起与颖川氏族维持好关系。
    景盛，至于你的婚事，祖父欣慰，你为柳氏牺牲太多，”柳修文拍了拍柳景盛宽厚的肩膀，眼中装满名为愧疚的情绪。
    柳景晏跟着难过，回到小院时还有些提不起兴致。
    沈瑶撑着腰，指挥青水将两个胖娃娃送到柳景晏怀里。
    手里骤然多了一份不轻的重量，柳景晏回过神来，低头逗弄一番孩子，笑着对沈瑶伸出手。
    沈瑶借着力道躺在柳景晏怀里，两个孩子趁机被抱走离开。
    “阿晏，你怎么了？是祖父那边有为难之事？”
    紧蹙眉峰像是个小老头，沈瑶抬手抚了抚柳景晏脸颊。
    轻柔的触感让柳景晏语气轻缓，脸上表情也温和许多。
    “并未，只是觉得倘若我离了家族，好似什么都做不成，”他自诩勤勉，修炼多年也算努力，可面对这样一个仓惶乱世，却什么都不能做。
    祖父今日在书房说了那么多话，柳景晏唯一感受就是自己太菜，连颖川的事都靠祖父提前布局，他，他实在无能。
    沈瑶：……
    感情是小年轻受到打击，怀疑自己，想不开钻了牛角尖啊。
    双手稳稳捧住柳景晏脸颊，沈瑶低头与他对视。
    “阿晏，莫要乱想，你做得很好，比洛京的许多人都好。”
    他们一路奔波，没有受伤没有病亡，初到颖川，惩治那些柳家旁支拿回他们的财产，在柳景盛过来之前，颖川没乱，这些都是柳景晏的功劳。
    沈瑶的安慰很管用，柳景晏本就不是被重点培养的那个，最近这段时间的压力迫使他成长，使得内心的惶恐不安依旧存在。
    “瑶瑶”
    柳景晏声音发涩，带着丝丝颤意，不知该说什么。
    沈瑶抬手捂住柳景晏嘴角，伸手将对方脑袋抱进怀里。
    像哄孩子似的拍了拍柳景晏后背，“安心睡一觉，”什么都别想。
    ……………
    闭上眼睛去睡一觉并不能缓解什么，可有家人陪在身边不离不弃，却是一件很治愈的事。
    柳景晏不再出门，而是陪着沈瑶和两个孩子待在小院，娇妻幼子在怀，沈瑶肚子还揣着一个，柳景晏的心绪平复不少。
    人慢慢地恢复成贵公子的形象，或许这段日子的经历让他沉淀许多，比起早前还略显浮躁，如今的柳景晏就像是一块清亮透润的无瑕宝玉。
    ‘宿主，你捡到宝了。’
    随便碰见一个就是潜力股，不愧是它选定的人。
    沈瑶：……
    沈瑶没好气地白了眼系统，抬头将窗户关上，顺便隔绝外面父子玩闹的声音，‘难道不是他运气好？能碰见我，是不少人求不来的运气。’
    光是沈瑶能生会生这一条就足够让许多人羡慕。
    与其说沈瑶捡到宝，不如说柳景晏运气好，提前碰见她。
    小腹已经微微隆起，像是一只倒扣的圆碗，沈瑶伸展着肢体侧躺在榻上，随手捏起托盘里的果子送进嘴里咀嚼。
    酸酸甜甜，清清淡淡
    甘甜的汁水在口腔爆开，浸染整个舌尖味蕾，沈瑶不自觉地眯起眼睛，享受难得的安然生活。
    唔，虽然这样咸鱼的姿态显得自己很没有上进心，但不得不说，确实舒服。
    柳景晏最近时间充裕，外面的事也用不上他费心。
    只将全部身心都放在小家庭上，柳景晏便发现自家两个崽儿着实有些天赋过强。
    明明该是要靠众多秘药熬炼筋骨才能修炼，结果这两个孩子随手一挥，就是道道术法波动。
    再次打了柳景晏一个措手不及，看着坐在毯子上傻乐的两个孩子，柳景晏只能带人去找柳修文。
    天才不是没见过，柳家曾出过不少天赋强大的子孙。
    可像眼下这种强的过分，年纪还特别小的孩子，柳修文活了这么多年，也是第一次见。
    手摸着白须，柳修文绕着两个崽儿走了一圈又一圈，最后拍板决定要早点给他们熬练筋骨。
    “正常是五岁，资质好的三岁，他们已满周岁，再过半年便开始吧。”
    柳修文伸手摸了摸两个崽儿的骨架，确保他们能受得住熬炼筋骨的苦，当即表示日后修炼由他全权负责。
    整个柳家修为最高的就是柳修文，当初柳景盛就是柳修文负责，柳景晏则是由家中供奉指导。
    如今换成柳景晏的两个孩子体会一把麒麟子的待遇，其他先不说，柳景晏的心情确实挺爽。
    原来这就是父凭子贵吗？怪不得那些世家大族喜欢多生孩子，自己废物不要紧，只要子孙后代们有一个出息，他们就能过上好日子。
    柳景晏弯腰谢过祖父，转身抱起两个崽儿给沈瑶送好消息。
    沈瑶表示虽然不舍心疼，但祖父是家中长辈，会这么做肯定有自己的理由，事情对两个崽儿有好处，她都支持。
    “瑶瑶，大哥与父亲皆是祖父培养，铭瑄和铭霏得祖父看重，是他们的幸运。”
    起码比起自己这个亲爹，两个崽儿未来之路能走的更轻松坦荡。
    “如今只盼你腹中的孩子平安生下，我们一家五口待在一起，”没指望次次都能中大奖，柳景晏更多还是身为父亲的喜悦，他不能得到的，他不曾做到的，都会由两个孩子替自己完成。
    …………
    住在城外庄子的日子轻松自在，当柳景晏恢复到正常出府频率，沈瑶依旧晒着阳光闭眼享受。
    “主子，夫人请您过去一趟。”
    青水小步来到沈瑶身边，低声说完后抬手将沈瑶从摇椅上扶起。
    此时沈瑶孕肚已然不小，圆滚滚的像是颗成熟的西瓜。
    “母亲请我，没说什么？”
    沈瑶摆弄着有些散乱的裙摆，又理了理头发。
    一身粉白色的纱质长裙配着垂落下来的流苏步摇，衬得沈瑶娇美温润。
    近来天气转暖，沈瑶最爱做的就是躺在摇椅上晒太阳。
    青水摇了摇头，提到过两日城里举办的花神节，“夫人到时会回祖宅，”可能与此事有关。
    青水拿捏不准，不过祖宅那边，自家主子怀孕快八个月肯定不能去。
    “过去吧，别让母亲等太久，”沈瑶不好奇柳夫人找她什么事，总会说出来的。
    主仆两人走过甬道长廊，很快来到柳夫人住所。
    “瑶瑶，快坐，”柳夫人笑容和善，言语关心沈瑶怀孕可有不适？
    沈瑶抿唇微笑，“他是个疼人的，儿媳一切都好。”
    柳夫人拍了拍手背，“那就好，女子怀孕辛苦，”沈瑶两胎生的密集，柳夫人还担心沈瑶身体吃不消。
    “几日后的花神节，府衙相邀，原本我们都要进城。
    只是你的身体，景晏陪你待在庄子，可会委屈？”
    柳夫人知道怀孕的人心性敏感，话说的小心翼翼，生怕沈瑶觉得将她留下是在故意针对。
    沈瑶：……
    她只是怀个孕又不是失了智，哪能不分青红皂白。
    “母亲放心，儿媳明白此时最重要的是腹中孩子，”她不会去城里，不仅不去，她还劝柳夫人最好别去。
    可惜柳夫人身兼重任，需要和那些女眷维持关系。
    ‘什么关系有性命重要，洛京的花神节当晚死人，颖川的花神节也免不了，’沈瑶扶着肚子出门。
    ‘宿主，哪里没诡异？不是有柳修文和柳景盛，’柳夫人大概率不会出事，只是城里会乱一点。
    ‘诡异袭击府衙，只是乱一点？’沈瑶对此嗤之以鼻。
    系统真是越来越喜欢睁眼说瞎话，诡异频发本就扰人，明知城里会出事，偏还要羊入虎口。
    维持那些虚假的氏族情谊和府衙利益有那么重要？
    “祖父知晓城里不稳，此次回城，还有其他安排。”
    柳景晏晚间回来，见沈瑶兴致不高，忙问了嘴情况。
    两人身为夫妻，沈瑶也不瞒他，这段时间颖川城里出了不少事。
    光是颖川除诡司自己解决不了，求上门请柳氏帮忙，便不下一手之数。
    “祖父想接手颖川？”卫国还在，这不太好吧。
    柳景晏轻笑出声，伸手摸了摸沈瑶散披的头发，“只是让颖川氏族看清局势，卫国虽在，却也无暇顾及它处。”
    洛京自皇帝归来，平均每日死人频率稳步上升，已经有许多家族被皇室除名，幸亏柳氏跑得快。
    “今年初，颖川知州任满，洛京本该下来调令将其重新安排，不想这里什么都没发生，”知州还是颖川知州，偏偏这人还是棵墙头草。
    沈瑶挑了挑眉，从柳景晏的话语中听出旁的意思。
    哦的一声点了点头，沈瑶将自己靠到柳景晏怀里，“皇帝身体不好有几个月，还未定下太子人选？”
    柳景晏拍了拍沈瑶后背，“几位年长皇子出局，皇上没有人选。”
    就是有也不敢选，今天选完明天保准会出事。
    剩下的几位直接杀红了眼，皇帝拖着还能护住，直接宣布无异于给人判处死刑，还是立即执行的那种。
    “乖，不想这些，”柳景晏不愿沈瑶心情不好，那些又关他们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