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北书下意识地绷直了腰。
墨玖安不让他转身,刻意地半趴在他身上,下巴挂在他肩膀,以一种很艰难的姿势探出头去看他的背。
墨玖安边摸索边问:“这儿吗?”
和静态的拥抱不同,她这般动弹,容北书怀里的触感就会变得异常清晰,娇软玉柔,叫他浑身一僵,耳朵瞬间染上了一层绯红。
容北书眉头蓦地拧紧,双手探到身后,分别抓住她一双不安分的手,再把它们抓回前面。
“公主再折腾…”
容北书开口那一刻才猛然发现自己的嗓音明显嘶哑,声线都带着微颤。
容北书没再说下去,而是咽了咽唾沫润润干涩的嗓子。
“会如何?”
墨玖安眉心微挑,反问时竟有种奈我何的娇蛮。
“容少卿不是想让本宫唤你的字吗?本宫满足你啊”
墨玖安再逼近了些,声音又轻又撩:“怎么,现在害羞了?”
在容北书一瞬间的恍神之际,墨玖安毫不费力地反握住容北书的手,快速别到他后背,以一种环抱的姿势禁锢住他。
然而这种姿势也有一个缺点,那就是手不够长的那一位只能完全贴紧对方,才能桎梏住对方的手腕。
不过墨玖安已经很满意了,嘴角抑制不住地勾起了笑。
容北书近距离注视着她,深沉的眸子渐渐蕴起潮涌。
可墨玖安仿佛没意识到“危险”一般,眉眼间满是得志的笑意。
容北书觉得又气又好笑,牙缝里蹦出了一句温柔的提醒:“苏千羽”
“放肆”
墨玖安立即回嘴,语气里却没有丝毫被冒犯的愠怒,反而有点小傲娇:“现在都敢直呼本宫的闺名了?容北书,你愈发得寸进尺了”
容北书还沉浸在她少有的灵动模样,不料手腕突然传来异样的触感。
容北书还没来得及反应,他的双手就被不知哪里来的绳索捆住,绑定在木架上。
容北书大概也能猜到,就像那些层出不穷的匕首一样,这根绳索应该也是公主藏在身上的。
墨玖安边捆绑边慢慢俯首,鼻尖轻触他鼻尖,“你是不是忘了,本宫曾经对你做过什么?”
话毕,墨玖安毫不客气地一拉,绳索就猛地收紧。
容北书微微吃痛,本能地轻皱眉心,可顷刻间舒展开来,薄唇勾起了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
“这可是大理寺…”
容北书虽是这么说,可那瞳仁却比这夜色还深。
“是啊,所以本宫偏想在你自己的地盘…欺负你…”
墨玖安刻意放低音量,耳鬓厮磨般一字一句道。
她如愿以偿地在容北书脸颊见到了红晕,还望见了他眼里的痴眷。
“公主觉得这个能困住我吗?”
容北书说话间呼出的气息低低沉沉,勾的她心头一紧。
墨玖安咽了咽口水,轻飘飘的嗓音格外娇媚:“但是…我想让你被它困住…”
容北书感觉自己的心脏都要蹦出胸腔。
昨晚在公主寝殿里,容北书才想过,如果再有第三次捆绑他绝不反抗。
没想到这么快就应验了。
脑海中叫嚣的欲望彻底占据了他所有的理智。
“遵命…”
说罢,容北书便有些迫切地抬头凑了上去。
只可惜,还未重尝她唇瓣的滋味,墨玖安就精准地仰身退避,明明在咫尺之间,却怎么也不让他触及。
几次尝试皆无果,容北书有些不解,又有点委屈:“公主…”
经过方才的你追我逃,墨玖安早已坐直身,而容北书的双手依旧被绑在木架上,行动范围十分有限。
见这样的一幕,墨玖安勾唇一笑,容北书从她笑容里见到了那股熟悉的意味。
容北书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他动了动手,却发现无法靠力量扯断绳索。
怎么可能?
这不是铁链,他感受到的材质与平常的绳索并无二样。
容北书立即转头看向身后,都快扭断脖子才好不容易发现绳索的一端。
这不是普通的绳索……
容北书回望墨玖安,“公主,这是?”
墨玖安扑哧一笑,直接起身走出几步后,再转身看向独自凌乱的容北书。
“第一次强抢容少卿时,本宫发现绳索虽然轻便,但容易断”
墨玖安笑的得意,悠悠开口:“第二次强抢容少卿时,本宫发现铁链稳固却很笨重,所以本宫就让人专门研制了这种轻便又格外稳固的绳索,以备不时之需,没想到第一个用在少卿身上”
容北书很荣幸,同时也很无奈。
他不想就此放弃,便试图用点别的方法。
“容少卿还是不要想着折断床架了”
墨玖安看穿了他的意图,“一,动静太大,让屋外那么多子时看了笑话,二,若没有特殊的刀,这个绳子是解不开的”
墨玖安对自己掰回一局十分开心,继续说:“我会把刀交给陆川,让他来救你”
墨玖安朝容北书娇俏地挑了挑眉,转身就走。
容北书见形势不对,边看墨玖安离去的背影,边猛拽绳索,却怎么也挣脱不开。
容北书顿时急了,赶忙呼唤她:“公主,公主”
他着急并不是担心会被陆川看到窘样,而是有着另一个更深层次的原因。
好不容易再来一次,他迫切地想弥补前两次的遗憾。
绑都绑了,别走啊!起码对他干点什么啊!
“公主别走啊”
墨玖安果然停下了脚步。
因为墨玖安背对着容北书,所以容北书看不清她做了什么,好像从袖子里拿出什么东西吃了?
容北书并不确定。
正当他蹙眉思考时,墨玖安毫无预兆地转身,快步冲过来扑进了他怀里。
容北书不禁睁大了眼,紧接着,墨玖安就捧着他的脸反反复复地啄吻他。
额头,眉心,脸颊,鼻尖,下巴......
墨玖安的行为没有任何规律,让容北书这个深谙人心的刑狱官都有些招架不住。
容北书慢慢地闭上了眼,仔细感受这种不受控的局面滋生出的意外之喜。
真是甜蜜又舒服。
甚至她扑过来时拉扯到手腕而产生的轻微的痛感都那么的奇妙。
他甘愿再多来几次。
墨玖安本打算盖完“印章”就走的。
可望见容北书眼底的幸福和喜悦时,她却犹豫了。
无声的对视最能点燃微妙的气氛,而他的双眸又是那样真挚,眼底的渴望不加丝毫掩饰。
“还剩一个地方…”
容北书说罢,故技重施,再一次抬头凑近。
而这一次,墨玖安却没有躲避,闭上眼接受他强烈而深沉的吻。
容北书终于如愿以偿。
他想再近一些,一路追逐纠缠,可碍于身后的绳索,到了一定的极限后再也无法突破。
期望与现实相悖,又保持在可触及却无法肆意索取的距离时,就会令人心痒难耐,让人反复尝试冲破枷锁。
只可惜,这并不取决于容北书。
唯一的钥匙握在墨玖安手里,只要她愿意,容北书就不需要反复挑战绳索的极限了,不用那般辛苦,也不用因为总是差一点而心里难受。
好在,她愿意。
墨玖安双手落在他宽阔的肩膀,把他轻轻推了回去。
容北书重新背靠木架,而身前是那个心软的姑娘。
总是心疼他。
总是满足他。
墨玖安刚补的唇脂已经被消磨殆尽。
安静的房间里除了二人急促的呼吸声,还有一波又一波唇齿交缠的暧昧声响。
直到双方都有点喘不过气,墨玖安才主动停止了纠缠。
容北书意犹未尽地掀起眼皮。
他眼梢的欲红还未褪去,嗓音暗哑的厉害:“帮我解开…”
这一句有点歧义,听的墨玖安耳根一热,心脏突突地跳。
“疼吗?”
容北书摇了摇头,“不疼…我只是想…抱抱你...”
若是以往,容北书的这一句又会让墨玖安心软照做。
只是此刻,他脸上还残留着被她留下的“印章”,这些杂乱的痕迹与他灼热的目光形成鲜明的反差,十分割裂,足以唤醒墨玖安的神智。
一想到他发现这些后该是什么表情,墨玖安就忍俊不禁。
容北书察觉到了她的异常,懵懵地问:“怎么了?”
墨玖安拉开距离坐直身,“没事,还是让陆川给容少卿解开吧”
容北书又疑惑了。
方才那般热烈…
怎么一转眼又不认人了?
“公主!”
容北书神色在不敢置信中带着几分焦急。
墨玖安却没理他,起身就大摇大摆地走向门口,“接下来,容少卿还是一心一意对付朝中之事,脑子里别再想着些乱七八糟的,本宫也要忙军中的事…”
墨玖安的声音渐行渐远,容北书伸头看着门口,想喊但都不敢让太多人知道。
直到墨玖安的身影完全消失在门口,容北书无力地背靠木架,静待陆川来笑话他。
陆川确实来了。
他着急忙慌地跑进来,担心地直奔床榻。
可当他见到容北书的那一刹,脚步突然停下。
容北书从陆川的表情中看到了羞涩,尴尬,还有几分幸灾乐祸。
容北书眉眼霎时一沉,染上几缕寒芒。
陆川一激灵,乖乖走上前为他解绳索,可在这全过程中,陆川再也没抬头看过容北书一眼。
仿佛看一眼就会染上什么恶疾般,对容北书避之不及。
容北书的心情本就有点郁闷,陆川这么一搞,他更疑惑了。
“有事说事!”容北书命令道。
“阁主稍等我一下”
陆川落下这一句就跑去拿铜镜了。
等陆川把铜镜举到容北书脸上,容北书瞳孔骤缩,立即夺过陆川手里的镜子仔细查看脸上的痕迹。
陆川憋着笑意提建议:“要不属下给阁主擦一擦?”
“出去!”,容北书听出了陆川言语间的调侃。
陆川便识趣地退了出去,关上了门。
屋内只剩下容北书一人,他呆愣地望着铜镜中的自己,脸上都是她留下的印记。
唇脂嫣红潋滟,有了她唇瓣的形状,使其更加生动诱人,仿佛看一眼就能再一次切身体会到被她轻啄时的美妙触感。
方才容北书还以为墨玖安吃了什么东西,原来是为了给他留下印记补了唇脂。
容北书倏尔一笑,低低的笑声如山泉流动。
他把自己扔到了床上,毫无顾忌地仰身躺下,双臂随意地伸展着,脸挂着满足的笑容。
容北书惬意地闭着眼,突然想起什么,抬手看了看自己的手腕。
她捆绑时动作轻柔有分寸,是容北书自己为了挣脱束缚才搞出了些许痕迹。
不过,他喜欢。
......
盛元帝的第二站就是京城最有名的一家青楼。
和赌坊不同,这家青楼是不允许普通人进入,所以并不存在生客。
就像水云间画舫一样,这家青楼需要特殊令牌方可进入享受。
获得令牌的方式由青楼决定,由他们主动发出,不是谁想要就能得的。
盛元帝停在青楼门外,抬头望向那一块大大的牌匾,上面写着“燕春楼”三个大字,字体苍劲有力,龙飞凤舞。
守卫刚想赶人,德栩便走上前,给他们看了两块令牌。
守卫们立即点头哈腰,把他们引进青楼。
推开门,一股浓郁的香气扑面而来,青楼内灯火通明,五光十色,照得整个大厅如同白昼一般。
盛元帝径直走到一旁不那么起眼的地方落座,开始观察左右。
青楼内的女子们各个都是绝色,声音悦耳,笑声清脆动人,娇吟声更是让人耳根酥软。
盛元帝进来的那一刹,脑海里蹦出来的第一个词是脏乱。
燕春楼是供达官显贵玩乐的地方,所以布置精致奢华,地面上铺着厚厚的地毯,踩上去柔软舒适。
可这也不影响这个地方令人反胃。
宽敞的大厅里,真是干什么的都有。
他们并不在乎旁人的目光,毕竟来这儿的都是想放纵的。
所以对他们而言,身边人的目光反倒会增添几分别样的刺激。
德栩从进来的那一刻起就捂着眼睛,戴着痛苦面具,盛元帝倒像是看不见这些一样,面色正常地有些不正常。
德栩一个太监看到这种画面都忍不住脸红心跳,盛元帝一个正值壮年的男人竟然没有什么反应。
德栩有点不理解了。
盛元帝本想倒杯酒的,德栩急忙阻止:“陛下,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