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可以，那些低劣的人活着就是浪费空气，还不如全都献祭了，还能不用再面对规则怪谈，一举两得的事情。”
    “何为低劣？何为高贵？”
    “黄人低劣，白人高贵；穷人低劣，富人高贵……”
    “tmd就你高贵是吧，能不能先把你自己献祭了再说。”
    “世上还是出生多啊！”
    “……”
    孟绮和谢琅的对话在短短一分钟就传到网络上，数以千万计的人涌进了孟绮的直播间。
    支持交易和反对交易的人吵得不相上下。
    泡菜国的一些财阀集团甚至放言，若是交易的对象可以选择的话，与谢琅交易是目前为止最好的办法。
    牺牲一部分人，拯救一部分人，这样人类才能传承下去。
    也有相当一部分人进行反驳。
    他们怕牺牲的那部分人包括自己。
    怪谈世界里，孟绮继续问道：“如何活到两个月后？”
    活到两月后，就会自动通关，他要的也只是通关。
    “成为怪谈。”
    孟绮脸色变了，挑战者在成为怪谈的那一刻，就会自动视为挑战失败。
    他想要活着，但不是想要以怪谈的身份活着。
    “如何以‘人’的身份活到两个月后？”
    谢琅看着孟绮，手中变出一枚玉佩，仔细看还散发着柔和的光晕。
    在玉佩出现的一瞬间，孟绮感到神清气爽，看向玉佩，不由得露出惊讶的目光。
    “将这枚玉佩戴在身上，待在家中不要出门，最好不要与任何人产生交集，两个月后，你自会平安度过这次怪谈。”
    谢琅这话一出，直播间的观众又炸了。
    “在家里待着真是破解怪谈的关键？”
    “啊哈哈哈，还是我泡菜国的金俊恩有先见之明，他现在已经买了两个多月的泡面，只要两个月一过，他就能成为最先通关的挑战者。”
    “楼上高兴太早了吧。难道没听出来玉佩是关键？”
    “……”
    自谢琅拿出玉佩之后，孟绮的目光就紧盯着玉佩。
    “我如何信你？”孟绮没有因为谢琅的话就放松警惕，“城市守则上写着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身份，我若是待在家里不去工作岂不是违背了规则？”
    “我不是怀疑你，而是我不能拿我的生命做赌。”
    以往的副本，挑战者要通关，都是在和怪谈斗智斗勇，现在告诉他只要带上玉佩待在家，两个月后自动通关。
    他第一反应就是不信。
    但由于说这话的是谢琅，他直觉告诉他，谢琅不会欺骗他。
    故而有此一问。
    “其一，我的规则，凌驾于其他规则之上。”
    谢琅的表情很是平淡，继续说道：“其二，信不信，在你，而不在我！”
    谢琅不需要向任何人解释，对方相不相信与她无关。
    要么跟她做交易，要么不做交易，无非就这两种选择。
    “我信！”孟绮果断道，刚才的疑问是出于谨慎的本能。
    他就一个小小的人类，他不认为他有什么值得谢琅算计的。
    孟绮看着谢琅手中的玉佩：“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你拿出如此珍贵的玉佩，无非是想从我身上获利更多，所以代价是……”
    有交易，就有代价。
    若说是免费赠送的，他反而要警惕了。
    “两个月后，我会取走你的灵魂。”
    现场再次陷入了沉默。
    孟绮犹豫了。
    拿走那枚玉佩，按谢琅说的做，他能活到通关，华国也能不受这次怪谈的入侵。
    但代价是，两个月后，他会死。
    拿还是不拿，他一时不知道该怎么选？
    谢琅没有说话，就静静地等着他的决断。
    许久之后。
    孟绮昂起头，眼眶红了：“我跟你做这笔交易。”
    他想清楚了。
    他不想死，他也不是自愿奉献的人，但不知为何，在这一刻，他选择了做一次英雄。
    接过谢琅的玉佩，释然一笑。
    “玉佩不得离身，只要不出门，不让陌生人进门，那些规则你都不用再去看，窗户你可以随时打开，夜晚的月色其实很美。”
    不让他出门，是为了不让他跟怪谈接触，接触得越多，触碰到规则的可能性越大，不如从根源上解决。
    不让陌生人进门是为了防止有‘怪谈’和人将他强行拽出门，虽然怪谈在人类的家里不能用规则，但可以用暴力手段将人拽出家再杀。
    当然这种行为会遭到规则的反噬，不过急眼了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月光没有污染，真正有污染的是空气，只要待在这座城市，不论你有没有出门，你每呼一口气，污染就会加重一分。
    也就是说，挑战者在来到这座城市的第一刻，就已经受到污染了。
    除非他不呼吸。
    夜晚十一点过后的月光，没有污染，却可以起到催化剂的效果。
    若受到的污染是1的话，照射月光之后，污染会变为10，甚至100以上皆有可能。
    晒得越久，污染越严重。
    挑战者如果没有在两月内找到解决空气污染的办法，就算没有触犯其他规则，结局也是死路一条。
    城市守则里的部分规则，就是为了空气污染而设。
    孟绮有了谢琅的玉佩，不受空气等污染的侵蚀，自然也不用遵守那些规则。
    “我知道了，感谢提醒。”
    孟绮说完，迈着沉重却又轻松的步伐走出了商店。
    望着他的背影，直播间的观众，不禁也湿了眼眶。
    “不知道为什么，泪目了。”
    “他选择牺牲自己，成全华国，孟绮同志，是当之无愧的烈士。”
    “家国天下，是刻在每一个华国子民心中的，换做你我，可能也会这样选择吧。”
    “作弊！！你们华国在作弊！！这不公平。”
    “对啊，凭什么那个孟绮只要在家里等两个月就可以通关，这不就代表着华国已经确定通关了，那这规则怪谈还有啥公平可言？”
    “说点人话吧，有能耐让你们的挑战者也这样做，没能耐就别瞎逼逼，真以为我华国怕了你们了？”
    “……”
    在孟绮走了之后，客人来了一波又一波。
    基本上都是挑战者。
    大部分人看见了商品的售价，都选择了将商品放回去，有少数动歪心思的人，也都被谢琅拿来杀鸡儆猴了。
    经今天一事，谢琅及解忧商店的名声，也在挑战者里面传扬开了。
    …………
    天色昏暗，夜色降临。
    圆月高悬，洒下一缕清辉。
    谢琅看了下时间，已经晚上八点钟了。
    这个时间点，已经没有多少挑战者在外面逗留了。
    走出了超市，除了暗下的灯光，超市的门还是敞开的。
    她不怕有人偷。
    一旦有人未经过她允许，擅自将超市里的商品带出去，就会受到城市规则的抹杀。
    城市里不容小偷。
    回到家中，隔壁栋孟绮的房间还亮着。
    从离开解忧商店到现在，他已经备好了足够两个月生活的生活用具和食物。
    接下来两个月，他不会再出门。
    这不仅是为了他自己，也是为了他身后的万家灯火。
    至于工作，已经没必要去上了。
    皎洁的月光透过窗户照射进来，孟绮走到窗前，下意识地想要将窗帘拉上，却想到了谢琅交代的话，停止了动作。
    任由月光直透进来。
    …………
    林初夏在洗漱完，拿着浴巾擦拭身体，擦过手臂的时候，摸到一块冰冷的东西。
    手指骤然僵住，这不是人类该有的温度。
    朝左手望去，在手腕的关节处，有一块泛白的肌肤，在周围正常肌肤的衬托下，很是明显，还有扩散的趋势。
    按压那块肌肤，冰冰冷冷的，就像是在摸死人的肌肤。
    那块肌肤也没有感觉。
    林初夏心头大震，她这是被污染了。
    污染源是什么？
    她连忙回想今天发生的事情，想要找出异常，但今天做的事太多了，一时想不清触碰到了哪条规则。
    突然想起下午在光明大超市的广播。
    拿起手机打开挑战者论坛。
    “我身体长毛了，现在该怎么办啊！！有谁来救救我，我不想死啊！！”发布这个帖子的是叫一个‘吉拉柯’的网友，上面还附有一张照片。
    整根手臂上布满了白毛，白毛很长，五根手指头已经彻底被白毛覆盖，看起来很是骇然，就连肩膀上都有。
    在这个帖子底下，却有一大堆评论。
    “我去，好可怕！！这还是人的手臂吗？”
    “我也长了，但只有一小撮，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我也没违背规则啊！！”
    “啊啊啊！！！吓我一跳，楼主你是干了什么？”
    叫吉拉柯的网友回话道：“我昨晚晒了一晚上的月光。”
    “月亮果然是污染物！！还好我没晒，但是我为什么也长毛了，这些毛一扣就掉，感觉没什么影响。”另一个网友道，在后面附了一张扣掉毛的照片，除了扣掉毛的地方有点泛红，看不出什么异常。
    “有哪个大神知道什么原因吗？我还年轻，我还不想死啊！”吉拉柯在帖子下面咆哮，看得出来，他真的怕了。
    “你试试拔毛，我的毛都拔掉了。”
    “没用的，没用的，我早上一起来就有这么多毛，拔了又长，拔了又长，越长越多，谁来救救我，我给他磕头，我叫他爸爸，求求了。”吉拉柯在屏幕前一边哭着拔毛，一边发消息求救，他真的怕了，他不该晒月亮的。
    “你可以找光明使者。城市守则上不是说可以求救光明使者吗？”
    “对，找光明使者，另外把结果发出来。”
    给吉拉柯出主意的挑战者其实也不知道求救光明使者有没有用，但这不是有吉拉柯给他们探路吗？
    吉拉柯开启了直播，几百个挑战者涌了进去。
    林初夏也点了进去。
    入目的就是脸色慌张的吉拉柯和他长满白毛的手臂。
    吉拉柯朝着镜头呼喊：“月光变红了，你们有没有看见？”
    在吉拉柯的视角中，原本皎洁的月光变得微红，就像是一缕血丝掺杂其中，红得不深，却让他感到害怕，月光怎么会是这种颜色的呢？
    林初夏朝着窗外望去，月光还是皎洁的，但她通过吉拉柯的表情来看，吉拉柯并没有说谎。
    所以，他感染的是另外一种污染？
    这种污染可以干扰人的认知，让人看到血色的月光。
    “没有，月光还是白色的。”有一个网友回复了。
    “不可能，这不可能，明明是红色的，就像是一滴红墨水在清水中晕染的色彩，怎么可能会是白的呢？”吉拉柯使劲地摇摇头，整个面部变得狰狞起来，他似乎不想接受现实。
    他将手机镜头对准窗户外的月光，企图向其他人证明他说的是真的，月亮真的是红色的。
    林初夏盯着吉拉柯给他们看的月光，并没有看到所谓的红色月光。
    “月光不是红色的。”
    “月光不是红色的。”
    挑战者们陆陆续续地回复，吉拉柯还是一副不相信的模样。
    “不可能，你们联合起来欺骗我，月光明明是红色的……”吉拉柯脸色煞白，整个人也变得疯狂暴躁起来，口中一直喃喃地说着月光是红色之类的。
    见到吉拉柯疯狂的情况，那些挑战者感到不寒而栗，就连现实世界直播间的观众心里也一阵发麻。
    “红色的月光？他受污染了，认知已经出现问题了。”
    “没救了。”
    “月亮一看就有问题，谁让他昨天晒月光的，一晒还晒一夜，说是月光不也就那样，现在自食其果了吧。”
    “上帝啊，为什么要抽中这种挑战者啊！！”
    怪谈世界里，藤原在野也看到了这一幕。
    他回复了吉拉柯一句：“冷静下来，上帝不会眷顾冲动的愚民。你现在赶紧去找光明使者，可能还有救。”
    藤原在野不信上帝，发这句话也不是想救吉拉柯。
    而是为了验证城市守则的第10条是不是正确的。
    “对对对，去找光明使者。”
    吉拉柯不再犹豫，直往家门外奔去。
    直播页面并没有关上，手机是握在手上的，但不是面对镜头，故而挑战者们看不到吉拉柯，只能看到晃动的镜头，以及吉拉柯的奔跑声。
    而在现实世界直播间的观众，对吉拉柯的行动看得清清楚楚。
    关门，下楼梯，在小区里四处观望，路上还撞到了几个人。
    那些被吉拉柯撞到的人本想发怒，但看见吉拉柯被白毛覆盖的手臂，就像避瘟神一般避开了。
    几分钟后，在小区的一个拐角，吉拉柯看见了身穿白袍的光明使者。
    “救救我，快救救我！”
    吉拉柯眼神一亮，就像遇到救星一样，直奔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