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被高耸入云的翠绿山脉环绕,山间云雾缭绕,阳光透过云层洒落,形成一道道金色的光束,为这片土地增添了几分神圣与庄严。
一条清澈见底的河流蜿蜒流淌,河水闪耀着银色的光芒,宛如一片破碎的镜在园中穿梭,河水滋养万物,使得这里的土地显现出盎然生机。
园内植被繁茂,各种奇花异草随处可见,如活物般的抽柳条、随着清风舒展身姿的紫罂粟,就连铺满整个世界的草地,看上去都别具灵性。
在园林中央,一棵参天大树矗立,如同一柄巨伞肆意地开散着枝叶,仿佛要把整个世界都庇护在身下,其主干粗壮,说是粗壮甚至不太切合,该说是庞大,若是不抬头,一眼看去要以为来到了某个陡峭的悬崖前。
如果一定要为这座园林所在的世界命名,便再没有比那更合适的了——
伊甸园。
莱克特教授踏了踏脚下的土地,触感真实得无可挑剔。
“真是了不起,这么短的时间就把方舟升级到这种地步。”
诺亚从巨树之上的某根枝杈探出头,随后一跃而下,身姿轻盈地滞在空中,像是飘摇的落羽一般缓缓落下。
“这些天亚当每次出去都会带上诺亚,路上顺便把对现实世界的数据收集工作给做了,所以进度很快。”
诺亚还是一副十岁左右小男孩的模样,不过比起先前和弘树一模一样的长相,已经有了些细微的差别,眉眼间那种忧郁的感觉消退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青年人特有的锋锐感。
和弘树的温柔相比,诺亚确实要更放肆一些,而且想法也更加天马行空。
就比如他将本体从辛多拉公司的设备中迁出后,很快通过股市波动掌控了一些集团的控股权,然后在幕后发布指令和决策,暗中实现自己的目的。
他对不同的公司发布指令,同时还设置了很多用来掩人耳目的干扰项,东拼西凑地打造了一台移动服务器,将方舟搬到了这个不会被任何人盯上的“黑幕”中。
当然了,其中的一些手段选择性参考了教授带给他的启发,而方舟落地的第一时间,他就决定给这个虚拟世界重命名为“伊甸园”,并安排了新的入口,也就是藏室里的那具棺材形状的设备。
别问他为什么把登入设备打造成那样,问就是他莫名觉得这种感觉很适合教授。
吸血鬼伯爵在棺中沉睡过去之后在上帝的伊甸园中醒来,想象一下都觉得很时髦好吧?
莱克特教授点点头,心念一动,天上的云层忽然破开一个大洞,称得上遮天蔽日的巨蟒探头出来,顺着那颗参天之树盘绕着爬了下来,它对着诺亚吐了吐信子,身上的鳞片微微开翕,庞大的体型慢慢缩水,最终成了一条指头粗的小蛇。
诺亚从那明显的特征认出,这是北欧神话中的尘世巨蟒——耶梦加得。
“虽然这里的事物都是按照真实世界的数据生成,但如果您心中有明确的形象和特性的话,非现实的事物也是可以具现的。”
诺亚的眼神有些怪异,这句话后面其实还有半句,那就是如果没有如同亲眼所见般的详细程度,其实很难具现出想象中的事物,就算具现出来也会失真,一眼就能看出不属于现实。
可这只巨蟒无论从鳞片纹理的每个细节,还是那只冰冷眸子中的拟人神色,都是那般精细。
莱克特教授又具现出一把手杖,让小蛇能够缠绕在上面,他像英伦旧社会的绅士一般拄着手杖,墨绿色的蛇顺着手杖缠绕几圈,将蛇头搭在他手边,静静吐着信子,显得十分冷漠。
他抬头看了看那棵参天之树,金丝眼镜后深邃如星空的眼中闪过些许感兴趣。
“和方舟比起来,你又给这里加上了什么奇思妙想?”
诺亚收回思绪,颇有些骄傲地说:“诺亚通过对网络的进一步掌控,正在慢慢渗透全世界有联网功能的电子设备,当然,不可能对它们做太多控制,这会引起某些注意,不过只靠它们传回来的信息和数据,就足够在伊甸园中模拟出现实世界大部分动态变化了,在诺亚的设想中,最终形态大概会镜像出现实世界,而伊甸园会被我调整到天上的次级空间,行走在伊甸园中就仿佛化身无所不知的上帝,能够随意观察到现实世界所发生的一切。”
说着,他又有些沮丧:“不过这个设想要实现有些困难,可能要花费很长时间,因为以诺亚的实力还不足以无视所有的网络防御,而且还发现了不少实力不在诺亚之下的网络力量。”
“已经很了不起了,不用急着求全,可以当作一个值得去努力的目标慢慢来,毕竟人生是很漫长的,能够找到一个值得长期奋斗的事业是件不错的事。”莱克特教授轻笑着,表情有些欣慰。
诺亚点头。
“诺亚明白了。”
过了一会儿,他又像是没有忍住一样,补充了一句:“能够在伊甸园中随意行动,而且可以具现事物的权限,除了诺亚就只有教授您有哦。”
“亚当没有吗?”莱克特教授的眼神让诺亚感觉自己的小心思被轻易看破,脸不禁有些发烫,移开了目光。
“蠢蛋亚当......那个,其实也有仅次于诺亚和教授的权限......”
莱克特教授笑意更加明显了。
......
琴酒最近很忙。
非常忙。
虽然双子大楼事件中,原佳明被处决灭口,双子大楼也被他们以十分嚣张高调的姿态炸毁了,但组织资料泄露的影响却没有被完全消除。
要知道,虽然原佳明死得很惨,但吓不住所有人,很多本来就在暴露边缘的老鼠心一横,决定铤而走险,然后灭口工作就落在了行动组身上。
组织分配任务的原则是,如果是常规任务,那就由情报组打探好信息后按照不同小组之间的优缺点分配,就比如要是某个小组中格斗人才比较缺乏,善用枪械的成员多一些,那么就会偏向于将远程狙杀的任务给他们,而不是需要潜入甚至埋伏的任务。
而若是遇到任务量激增的时候,就常常会需要几个小组之间互相配合,彼此弥补对方所缺失的方面,因此行动组里的不同小组关系大多不错,毕竟偶尔会成队友,而且又是刀口舔血的事业。
但这也导致,一旦查出他们中有老鼠,那么处决人选就会一下变得很少,因为需要避嫌。
一般来说,组织很少会要求某个成员去干掉他所熟悉的另一个成员,即使那个人被查实为卧底也是一样,因为一方面是双方互相熟悉,很难短时间内解决,容易出意外,另一方面是避免组织成员产生兔死狐悲的消极心态,影响后续的任务效率,对组织造成不必要的损失。
所以除非是本身就对其有怀疑,想要试探其忠诚,否则组织很少会安排互相熟悉的成员去处理卧底。
然后朗姆一合计,实力强大不会把事情拖太久,然后又和其他小组没什么瓜葛的,那不就剩下个琴酒了吗?一拍脑袋索性就把清理卧底的工作全丢给了琴酒。
琴酒本身其实没什么意见,不久前直升机轰炸大楼给他爽了一次,心情好了很久,看波本和贝尔摩德都顺眼了不少,再加上他本身就有些工作狂的心态,自然对加班这件事也无所谓。
但架不住这一波跳出来的太多了啊!!
什么fbi的、cia的、mi6的、克格勃的、icpo的、还有数之不尽的各国公安,为了这一套资料,哪怕每一家只跳出来一个人,他也得至少跑半个月。
这也得怪之前组织的保密做得太好,几年来就这一次流出了一点资料,光是这点资料,都已经超过绝大多数卧底在组织数年抠抠搜搜搞出的功绩了,所以权衡了一下利弊,很多卧底宁愿直接暴露,都要试着能不能把它搞到手。
这些天他的行动流程简而言之就是:跑组织基地拿装备,伏特加开车,到各个地方毙人,返回组织补给,伏特加开车......
不是在车上就是在毙人,要不就是在组织基地找子弹,半个月加起来合眼没超过24小时。
好不容易杀完了老鼠,松了口气,觉得能过一个愉快的假期了,结果朗姆又丢过来一个紧急任务。
那只企鹅的病毒似乎有了动静,是一个被组织威逼利诱着做事的程序设计师触发的,好像叫板仓卓,似乎是某个卧底临死前留下的手脚没有被查出来,把那份资料发给了他。
现在他就在赶去处理这个任务的路上。
虽然他攒下了足足143天的年假没有放,但他本身就有一点完美主义,任务发都发过来了,不做完怎么都有点难受,放假也放不安稳。
看了看手机上朗姆发来的情报,琴酒皱起眉,这个板仓卓住在长野的一间山野别墅中,地图上看不到准确定位,而且天气预报又说那一块地区现在正在下雪,车子也开不过去。
点了根烟提神,他对着驾驶座上的伏特加说:“找个理由把他骗出来。”
根据情报来看,企鹅病毒被触发代表他并没有成功破译开资料的加密,所以大概还不知道里面是什么内容,再加上第二天他还老老实实去上班了,说明他还没有跑路,要把他骗出来应该很轻松。
“喔。”伏特加应了一声,拿出手机给板仓卓打电话。
后座上,格兰菲迪透过后视镜看了看琴酒的脸色,忍不住说道:“你不会是快死了吧?”
“不会说话可以让基安蒂拿针给你把嘴缝上。”琴酒虽然面色苍白,眉眼中掩饰不住得疲惫,但回击却没有半点迟疑。
“你要是死了,我一定拉一卡车琴酒到你坟墓上开,顺便叫上贝尔摩德几个凑钱建个酒吧,天天在你坟头蹦迪,夜夜笙歌。”
“等你哪天死了我就按这个规格给你办。”琴酒声音没有半点起伏,闭上了眼睛,靠在座椅上,气息平缓。
“嗤。”
格兰菲迪冷笑一声,看到琴酒闭眼后也没再继续说,也从兜里翻出一支细烟。
然而没等他点燃,伏特加就打完了电话。
“大哥......”
看到琴酒闭上了眼,伏特加一下也放低了些声音,看了看格兰菲迪。
将烟放了回去,格兰菲迪问:“怎么说?”
伏特加见自家大哥没有睁开眼,想着跟格兰菲迪说也是一样,便道:“叫出来了,我借口让他把组织要的程序提前交付,不过板仓卓那个家伙疑心有点重,非要自己定地方,说是凌晨4点在新建的贤桥车站碰面。”
“定哪都一样,让他给自己选个好墓地也不错。”
格兰菲迪斜眼看向琴酒,一眼就看出这个家伙根本就没有睡着,琴酒这种顶尖的杀手,如果真睡着是不可能有气息的,甚至连心跳都会降缓到最低频率,像死人一样。
不过虽然没睡着,但闭目养神也算是一种休息方式,格兰菲迪在车上的情况下,他能把警惕性降低到这种程度已经很难得了。
不过也算是把这个任务的大部分流程交给格兰菲迪了,劳模每天兢兢业业跑任务,小小偷个懒也没必要太揪着不放。
伏特加很快驱车,向着与板仓卓约好的车站开去。
琴酒不说话的时候,伏特加很少敢跟格兰菲迪单独聊天,所以一路上都在认真开车,格兰菲迪也没兴趣在现在打扰琴酒休息。
毕竟车上空间太小不好躲子弹。
他无聊得开始刷手机。
先是看了看最近的新闻,除了大大小小的谋杀案,就是大大小小的自杀案,随着他随手丢下的炸弹变少,东京的大动静也少了许多,像是一潭死水,十分无趣。
就在这时,他忽然收到了一条信息。
“有没有想法毛掉你老板的房子?”
他眉头一挑,升起了浓浓的兴趣。
“哪一座?”
“发金光的那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