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
老白的凄唳也穿过了层层叠叠的云龙卷,到达了她的耳际。
它的一只翅膀垂了下去,显然负伤不轻。
那只黑石酒盅,也裂成了两半,坠落了海中。
想当初孙机子逃走时,忘了带走这只黑石酒盅,被老白捡了去,日夜以灵力温养,早已与它颇通心意。
此番被毁,老白的心情可想而知。
秦镜语虽对它颇有些恨铁不成钢,可见它残着一只翅膀,仍在黑石酒盅掉落的海面上不住地扑腾着、叫唤着,心里非常地不是滋味。
还有山玴,它的身上已是伤痕重重,却仍在苦战突围,只为赶来助她。
山璃的雷霆之力,也在击杀过半傀儡后所剩寥寥。
估计用不了多久,也难以为继。
他们的败势已显。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秦镜语望着天边黑压压的云层,眸中情绪变化莫测。
待其再次平静下来时,她也做出了最终决定。
她对几人同时传音道:“大家注意,莫再苦战!我们不是无隐神君的对手,若寻得合适时机,速速撤离!”
虽说她答应了宋裴宁,帮忙收拾一下残局。
可眼下这等情况,明显不是一句“残局”可以概括的。
所以他们现在撤退,并不算言而无信。
几人带上了昏死过去的乔汝观,顺利逃出那群傀儡的包围后,再次拽住了山瑜的衣袍,朝着暮云所说的通道赶去。
他们隐入空气之中,从竖立起来的海面旁边掠过。
“哗!”
突然,一道巨浪自内喷薄而出,正正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山瑜被逼紧急刹停,气得鼻孔都歪了:“又来了!那只毒耳狼怎么还没淹死!”
秦镜语看了那巨浪一眼,约么两丈来厚,再瞄了一眼远处的海面,距离通道还有不短的距离,当即掏出几张避水符和几张身轻如燕符,给每人身上都拍了一张。
“山瑜,接下来不用停,直接冲过去就行。”
“知道了!”山瑜闻言,低声应了一句,“那你们可都抓紧了我!”
言毕,它也不给几人反应的时间,直接冲进了浪水之中。
几息后,又“哗”地冲了出去。
接着,又冲进了一道海浪之中。
又是几息后,他们原以为会像前一次那般再次冲出去。
可眼前的海浪却不知何时,竟变成了深不可测的海底。
却是落海天境彻底翻过来了!
“沙沙沙沙...”
静谧的海水中,风吹落叶的声音骤然响起。
秦维山一听这个动静,本就苍白的脸色愈加惨白了:“是鳄鲨鲲!听声音,估计不下三十头!”
其余几人闻言,神色登时变得难看至极。
以他们如今的情形,对上那三十头鳄鲨鲲,真的只有死路一条。
“都别多想了,先逃再说!”秦镜语见众人低沉不已,也不再征求他们的意见,将几张水遁符一一分发给秦维山、山瑜、山璃后,又看向了山玴,“山玴,你受伤不轻,且变回原形,我带着你。还有老白,你也是。”
山玴见自家主人一副不容置疑的口吻,也未磨蹭,主动钻回了灵兽袋内。
老白自断翅后,情绪一直不高。
秦镜语没时间安慰它,塞它嘴里一枚生骨补血丹后,也直接抓起来塞入了灵兽袋内。
几人贴上水遁符后,便摘下了避水符。
借着水遁符,他们的身影彻底隐藏在了水中,飞速朝前遁去。
身后的“沙沙”声一直不曾断过。
几人的水遁符用完了一张又一张,可那些鳄鲨鲲却仍缀在身后,怎么甩也甩不掉。
山瑜焦急不已:“怎么办?甩不掉它们,真是烦死了!”
山璃:“是不是那个无隐神君,在后面操控着那群鳄鲨鲲追击我们?”
山瑜不耐烦道:“这还用问吗?肯定是他!
这只死毒耳狼也不知道发什么疯。
明明只是一道分身,却搞出这么多事儿来。
也不怕魂力耗尽,死这儿了。”
秦镜语闻言,眸光一闪,突然想到了什么:“是啊,他只是一道神魂分身。
脱离肉体久了,魂力会越来越弱。
他最应该做的,是赶紧与另外两道分身融合。
再寻一处养魂之所修出本身,或者直接抢夺一具强大的肉体,发展壮大。
无论如何,他都不应该与我们耗在这里。
除非,他对我们有所求。”
山瑜:“他对我们有所求?怎么可能?我们能有什么值得求取的?”
秦维山却在这时突然说话了:“自然是我们有,他却没有的。”
山瑜纳闷:“我们有的东西,他能稀罕吗?他可是曾经成过神,什么奇珍异宝没见过...等等!你说的,该不会是他想夺舍我们吧?”
秦维山:“确切地说,是他想要夺舍镜语。”
山瑜:“什么!”
山璃也惊讶地张大了小嘴。
“秦兄为何这般认为?”
秦镜语虽这般问了,可她内心却与秦维山想的一样。
因为她回忆起了第一道分身对她的态度。
只是她并不十分清楚无隐神君这般做的缘由,故而有此一问。
秦维山一脸笃定地看向她:“因为你是身负天命之人。”
山瑜:“啊?”
秦镜语的表情倒是没有什么变化,只是内心隐隐出现了一个答案。
秦维山继续说道:“镜语,我当初将那枚类似鹅蛋白之物赠你时,并不是突然为之。
而是我的识海内一直有一个很强烈的念头,就是一定要将那物,拿给你看一看。
但彼时我们并不是很熟悉,再加上那物毕竟是我那友人相赠,我欲留个念想,是以并未事先拿出来。
但听闻你提及神罚一事后,我突然意识到,是时候将那物取出来了。
果然,一给到你,便出现了噬嗑卦。
这种带有隐秘指向性的线索,其他人有没有,我不清楚。
但我们几人当中,只有你有。
包括你当初带走的拍卖会场的椅子,以及那具傀儡,一定也并非心血来潮吧。
所以,那个时候,我便认定,你极有可能是受到了天道的指引。”
山瑜恍然大悟:“哦,竟是如此。”
山璃也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秦维山:“嗯...不过,除此之外,还有一事,我也一直没告诉大家。”
山瑜抱臂在旁,冷笑道:“呵,真没看出来呢,秦掌柜,你这嘴挺严的哪!山璃啊,你可知秦掌柜接下来要告诉我们何事?”
山璃闻言,一整个懵住。
怎么突然问它这个问题?
它怎么知道秦掌柜接下来要告诉他们何事?
见山璃这么个表情,山瑜哪里还不明白。
它再次冷哼一声:“哼!秦掌柜,你嘴闭的这么严实,某些事情怕是要任重而道远了。”
话说到这儿,秦维山怎么不明白山瑜是在敲打他。
当即擦了擦并不存在的虚汗,道:“关于落海天境的,真的就差这一件事了。”
山瑜嗤了一声:“谁知道呢?男人的嘴,骗鬼的人!”
秦镜语:“好了,山瑜,少说几句。秦兄,你继续吧。”
秦维山冲她尴尬一笑,冷静了一下,继续道:“当初我那友人赠予我地图与那鹅蛋白时,曾说过一句‘九岛覆,神脉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