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张元敬只觉浑身汗毛倒竖,忽然想起一个传说。
“不周山!”雨含嫣轻声说道,“传说中九根支天神柱之一!”
“一山化九柱,昊天将塌,神柱自现!”张元敬声音有些颤抖,“斩去巨骨,为何会让支天神柱现身!”
雨含嫣道:“师兄莫非没有听过,神柱撑天,天地演化?”
“此话何意?”张元敬摇头,“我从未听过。”
“师兄所言,乃是天地若有倾覆之危,则神柱自现,以挽天倾。”雨含嫣徐徐而言,“但眼前景象却非如此,乃是巨剑斩去压在支天神柱上的障碍之物,神柱现身,贯通天外小世界,此乃天地之机,也是修士之机!”
“小世界!”张元敬惊呼出声,“师妹从何而知?”
“那枚银色莲花!”雨含嫣轻轻伸过手臂,张开纤巧柔嫩的手掌,上面托着那朵银色莲花,花瓣轻轻开合,清香淡雅,“凭借此花,现在就可毫无危险地进入那光柱之中。请师兄收下!”
“此乃你之机缘,我岂能据之。师妹且收好了,勿要再言此事!”张元敬脸色微变,断然拒绝。
“师兄——”
“你二人腻腻歪歪、推推托托的都不要,便给老道我吧!”
一个苍老的声音从两人下方传来,如浓墨般的黑色幽影罩住了百丈空间,遮去了所有天光。
寒光自雨含嫣身中浮现,播撒向周围,与黑色幽影相抗。
“老道对付不了那剑,难道还对付了你那破珠子!”
玄丹堂秦老道苍老的脸出现于两人面前,他仿佛一下子又老了几十岁,浑身上下,死气萦绕,而他说话的声音,也变得阴沉而嘶哑,像是换了一个人般。
“他不是秦老道!”雨含嫣道,“师兄,小心此人诡异的神魂之力!”
张元敬早已祭出炼阳伞,释放幽光,护住自己和雨含嫣。
“啧啧,真是不错,都是先天灵宝,看来老夫的机缘终于到了。哈哈哈!”秦老道仰天大笑,声音在幽影中忽大忽小,其身形也是忽隐忽现。
“小子,你的肉身不错,很强,有点古修士的模样,老夫很喜欢!”
张元敬不理会此人的挑衅,问雨含嫣道:“师妹,可曾发现他的真身所在?”
“未曾。这幽影层次太高,完全遮去了无相珠的灵觉,根本寻到其真身。”雨含嫣峨眉微蹙,眸中浮现担忧之色,“附近还有那么多元婴修士,若是被他们发现异动,围了上来,可就不好脱身了。”
“嚯!等你能逃出老夫的幽冥之域,再说后边的事吧!”秦老道的声音飘忽不定,“小子,你若愿意交出肉身,老夫倒可以让你的道侣离去。如何?嘎嘎嘎!”
“师兄,此乃他的攻心之计,不要理他。”雨含嫣立即说道。
“嗯,我知道的。且待我试试!”
张元敬命令张伞,施展炼阳之法。
一轮金阳浮现在黑色伞面之上,光芒四射,将四周浓密的黑暗驱散。但只能清除十丈范围内的幽影,再往远去,却就力有未逮。
秦老道先是惊叫一声,但很快又得意地笑道:“这灵宝的确很厉害,可惜你修为太低,根本发挥不出它的威力。若只这点手段,便在老夫的幽冥之域中慢慢享受灵机被抽离的滋味吧!”
此时,两人皆得到各自灵宝的反馈,困于这幽影中,它们的灵机每时每刻都在流失,而且流失的速度越来越快。
两人皆只是结丹修士,见识终究有所不足,识不出秦老道的手段,一时也是束手无策。
秦老道这所谓的幽冥之域,似乎也无其他作用,只是困住两人,让两人无法走脱。
张元敬让张伞维持金阳之力,清除周身十丈幽影,然后与雨含嫣往一个方向飞遁,然而始终闯不出幽影的范围。
“秦老道,你不是要这银色莲花吗?给你!你放我们离开!”雨含嫣对着无尽的黑暗喊道。
“嘿嘿嘿,莲花乃是老夫囊中之物,还用你给我吗?”秦老道戏谑地说道,“倒是那小子的肉身,他若自愿让出,老道倒可考虑是不是放你离去!小子,你想好了吗?若是舍不得,便连这个机会都没有了!”
张元敬停止遁行,让张伞收了金阳,沉思片刻,脑中灵光一闪,想到了某个关键之处。他传音问雨含嫣:“师妹,为何此人靠近时,你的无相珠毫无反应?”
雨含嫣一愣:“那不是因为此人手段高明,可以遮蔽无相珠的灵觉吗?”
“不是!”张元敬摇头,仍旧传音说道,“若是如此,他在石屋之中直接以此手段对付我,我又岂能防住!我觉得,他之所以能够悄无声息靠近我们发动突袭,不是因为我们的灵宝没有察觉其灵机,而是他根本没有灵机!”
雨含嫣眼眸一亮,说道:“师兄的意思是说,那秦老道早已死了,只是一具尸体,完全没了灵机波动。而其身中的残魂,也已经失去寄托之物,亟需一具肉身?”
“不错。此人所谓幽冥之域,无论是真是幻,皆不能持存太久,故此其人才以言语蛊惑我们,试图让我们失去耐心。”张元敬道。
“可是,无相珠的灵机的确一直在流逝。”雨含嫣不解地说道。
“此或与这残魂的手段有关。这所谓的幽冥之域,有泯灭灵机的效果。但是无论其如何厉害,都要消耗力量,不是灵机,就是这残魂本身!”张元敬一挥手,“且再试一次便知!”
他沟通张伞,让其再次释放金阳之力,并朝着前方移动,不停地炼去幽影。
起初,那残魂尚出言嘲讽,至两个时辰之后,它再无声息。
周围的幽影渐渐褪去色泽,变成灰蒙蒙一片,如同一团浓雾。
炼阳伞中的灵力所剩无多,只能勉强维持金阳不堕,但释放的炼阳之力却是少了许多。雨含嫣数次提出,要用她的无相珠去对抗幽影,都被张元敬以此珠不擅炼化残魂而否掉了。
过了不多久,灰雾忽然散去,天地恢复清朗。
两人尚未来得及喘口气,却见数十丈外,一人正如石头般向地面落去,看其身形与袍服,正是那秦老道。
而前方数里之外,两个结丹修士正朝他们疾驰而来。两人一见秦老道坠地,连忙调转方向,往后方迅速遁逃。
张元敬脸色一变,对雨含嫣急促说道:“师妹,速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