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由赐福的传送魔法,会将人带往曾去过的,心中所想之地。
眼下,我被传送到了一片黑暗之中,菈雅、勒妮亚、狄亚罗斯······本该随我一同前往史东薇尔的众人,似乎一个也不在身边。
“菈,菈雅。”我小声地呼唤着。
突然,身旁传来了脚步之声:“徒弟?”
轻柔似水的声音拨过了我的头,只见,青荧色的辉光底下,出现了一名女子温文尔雅的石像面庞。
——果然,是我最后蹿出来的念头,害我脱离了组织,传到驿站街遗迹这边来了吗?!
“瑟濂老师~”我笑着,打起了招呼,“好久不见,最近还好吗?没出什么麻烦吧?”
瑟濂的声音之中也带着笑意:“徒弟啊,不是我想宣扬,你的老师可是‘魔块魔女’,被人所忌惮的存在,即便命运没有被封印,也不会有人敢特意来惹我的麻烦。而你,怎么老是会担心······”
“老师。”我打断了对方,“拉塔恩被我们打败了。”
“哦?”这话似乎超出了瑟濂的意料,她不由地伸手环抱胸前,另一只手拄着石像下颚,“愿闻其详。”
于是,我将战斗祭典一事,简单地告诉了对方。
“这么说来,拉塔恩并没有陨丧······你甚至还想救下他吗?”瑟濂沉吟了片刻,竟然就猜出了我的想法,“听闻那个叫人厌烦的男人也在卡利亚王室,所以你们想借助傀儡,来替换拉塔恩的身躯,从而让他摆脱沦陷于猩红腐败的命运?就像那位公主一样。”
“······”我被惊得说不出话来。
——我刚才只是说了自己的战斗过程,可完全没提到与菈妮的计划啊。
——只能说,瑟濂老师的确是实打实的才女。
“怎么了?徒弟。”
我咽下了口水,一五一十地交代:“老,老师,你好厉害。你怎么知道我的想法的?”
“呵呵呵,也没什么。只是整合一下所知道的情报,这些倒也不难推断。”瑟濂轻笑过后,又提醒道,“不过,徒弟啊,如今时代与那位公主犯下滔天罪恶之时,断然不同。死亡卢恩已然被尽数封印,同样的方法可无法实现第二次。”
“所以,我们这一次打算使用起源魔法中,制造源辉石的方法,来为将军的灵魂进行转移······啊。”我话说到一半,突然想起眼前之人可是这方面的专家啊,连忙转口道,“抱歉啊,老师,明明我学艺不精,却在你面前班门弄斧。”
“哦?你在说什么呢?”瑟濂反倒有些疑惑地反问。
——这不是当心你生气嘛?
——虽然距离我在这里学习的日子已经相当久远,但斯巴达到连觉都不能睡的记忆还是在我脑海里留下了深深的烙印。
——况且,叫一个只会用辉石魔砾这种初等魔法的菜鸟,在自己这样的宗师面前侃侃而谈专业知识,不会叫人耻笑生气?
似乎是猜到了我的想法,瑟濂接着说道:“我只是有些担心,源辉石的制作相当复杂,若是出错了,伤害的不仅是对方的性命,连你自己也会受到干扰而陷入危机。况且,半神的命途并不是普通辉石能够承载,难度与危险也会更高······但这件事情,我无法帮你,徒弟。就算现在开始一股脑地教导你那方面的知识,一知半解,反而只会害了你······”
“啊,没关系的,老师。制作源辉石的事情,大概会交给‘满月女王’蕾娜菈啦,并不是我去做。”
“那个被丈夫抛弃,就放弃了魔法,迷失自我的女人吗?”瑟濂的头罩下,竟然传出了一丝愠怒,“······算了,既然是你的决定,而我又帮不上忙,还是不提她的事情了。”
——额,看来,老师和女王的关系不太好啊。
“······所以,我这次来,就是为了告诉老师,关于拉塔恩的事情。另外,如果我们的计划成功,等将军恢复以后就会解除对星辰的封印······老师若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我一定答应。”说完,我打量着对方。
——但说实话,没有透视眼的我也观察不到对方石罩底下的表情。
我们之间沉默了些许时间。
“谢谢你的好意,徒弟。”瑟濂开口,但并没有提及啜泣半岛的那片废墟之事,“我这边还无需你的牵挂,倒是你接下来依旧是前路漫漫,需要小心谨慎啊。”
——老师或许还没有完全信任我吧,嘛,毕竟我还只是十二智阿褪,学不了太多魔法。而且,现实中来这里的次数也是少之又少。
既然她都这么说了,我也换了个话题:“老师,其实关于卢恩魔力之事,最近我也有些疑问。”
“哦?”
“你知道,卢恩化吗?”
“哦,原来是那个啊。”谈及魔力、学术方面的事情,瑟濂简直可以说是无所不知的百科全书,“听闻是黄金王朝的一种强化肉躯的特殊方式······徒弟,你应该知道,这片交界地上的万事万物都由卢恩所构成吧?”
我点了点头。
“这其实应当算是生命熔炉的力量一种,在创造生命的时候,卢恩会被分为多种形式——塑以血肉的卢恩,作为魔力的卢恩,以及额外的动态卢恩。平常情况下,它们三者在人体内是相互独立的存在,除非特殊情况,才会进行转换······比如,那些指头女巫能利用祷告,帮你们褪色者将体内储存的动态卢恩转化做血肉卢恩,又或是魔力卢恩,来增强力量。”瑟濂顿了顿,似乎等我理解充分后,才继续说,“而卢恩化则是模糊化了这三者之间区分,就像是把一片蓄水池里的两块隔板给拆开了一样,因此会在短时间里,变得格外强大。只不过,蓄水池的总量大小并不会改变,所以卢恩化之后的一个巨大缺点就是难以成长。”
“这样说的话,卢恩化是不是与分身类的魔法相似啊?”我想起了“恶兆妖鬼”与“禁卫骑士”罗蕾塔,他们的形态也和卢恩化相当类似。
瑟濂却摇了摇头:“原理并不相同,幻想终归只是魔法,力量强弱完全取决于当前储蓄的卢恩总量。一旦消耗了卢恩,就无法得到恢复······但卢恩化的生命,能够像常人一样,从外部吸收黄金树赐予的卢恩之力,直到蓄水储满为止。而且,他们吸附卢恩的速度,甚至比普通人还快。”
“即便是在战斗之中?”
“嗯。”
——哇,这么说的话,卢恩化还挺棘手的。在战斗过程中,他其实时时刻刻在恢复着自己的状态,若是不能给对方造成致命一击,说不准叫他恢着,恢着,就满血了。
“······哦,但也有例外。”瑟濂突然又提了一嘴,“徒弟,你们褪色者失去了大部分的赐福,无法像常人一样,吸收黄金树的光辉转化为卢恩。虽然说,由女巫引导依旧能提升力量,但寻常状况下损耗了卢恩之后,就只能不断地去夺取了,因此,我并不推荐。”
“没没没,老师,我可没有这样的想法,只有有些好奇罢了。”我抬起头,摸了摸下巴,“原来如此······”
“另外,既然你都提到了卢恩化与分身魔法,还有一种与之相似的情况。”瑟濂又做了补充。
“嗯?”
“徒弟,你知道这片土地上有着幽魂的存在吧······据说,当一个人濒临死亡之时,在内心强烈无比的触动下,其体内的卢恩,会诞生出一种充满攻击性的念想怪物。一般情况下,这种怪物会随本体的消亡,不久过后,便会跟着消失。但如果那人又碰巧活了下来,这种怪物就会化作红色的幽影一直徘徊在它所诞生的土地之上。”
——哦,这便是红影的诞生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