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静虽然没有灵纹,但因为出色的医学才能,成为了收容所的一员。
能够接触灵术师的世界,她自然知道事件过程,毕竟这次的事件的严重性,无论是当时的情况还是后续影响,都是足够写入御灵历史的,但灵术师的牺牲,却要比那些规模平齐的事件小太多了。
从这两天源源不断的研究素材看,就能窥到这场被阻止的灾难一角,她对于躺在这里的三人,自然是抱有极大敬意的。
戴着口罩,推开了房门,雪枪走的并不久,此时的萧泊晟正扶着窗台,缓缓的挪动着。
窗外的斜阳照在身上,为他打上一圈高光。
听到开门声,萧泊晟转头。
杨静迅速走上前来,想要扶他到床上:“你昏迷了两天刚刚醒来,身体很虚弱的,不要乱动,先躺下,我检查一下你的恢复状况,确保不会有后遗症。”
“额....我想上厕所。”
被拉着,萧泊晟有点尴尬,说到后面声音都小了下去。
杨静僵了一下,不过有口罩遮着,也看不清表情。
面不改色的换了个方向用力,将萧泊晟扶到卫生间门口。
出来后萧泊晟老老实实的坐到了床上,靠着床头。杨静举起手里的装置:一个圆形秒表一般的东西,萧泊晟从上面并没有感受到灵气波动。
设备发出一道绿色的光,在萧泊晟身上扫了一遍,杨静看着上面显示的各项数据,点了点头:“恢复的比另外两人好太多了,大脑没有留下暗伤,精神力平静,只有本命灵气依然欠缺,静养就好。”
“两人?”萧泊晟对她的结论没有反应,毕竟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只是另一个字眼引起了他的注意:“还有一个是谁,烛火不是恢复的差不多了吗?”
好奇的看了他一眼,杨静开口说到:“还有一个人代号山脊,战斗中了一种灵气毒素,毒素已经侵入了他的器官,现在用洗气装置维持着,才能让毒素不继续扩散。
这种灵气毒素是一种灵纹天赋,中毒太深,已经没办法解决了,唯一的办法是击杀施毒者,这样由他灵纹产生的毒素会自然消散。只是这之前,他没办法再动用灵气,也没办法离开洗气装置。
哦,洗气装置工作原理类似与透析,只是将体液换成了灵气。
烛火倒是醒了,本命灵气薄弱,而且在不断逸散。
你是灵术‘烟火’的理论提出者,应该明白它的一些特性,这是后遗症。
人体各个器官的本命灵气是一个整体,烟火燃烧了一部分,相当于开了一个缺口,补足缺口前,是没办法止住这种逸散的。
若不是此前有人通过一些前所未闻的手段,为他注入了大量的灵气,他不见得能撑这么久,但也没多少时间了,那些缺口,没办法处理。”
“这样啊,谢谢你。”萧泊晟有点失魂落魄的坐着。
杨静点了点头:“我去帮你联系一下其他人,因为那伙不明人的动作,这两天有很多动物觉醒了灵纹,江城剩下的灵术师这两天都快忙疯了。”
杨静离开了,萧泊晟无力的靠在床头,杨静最后的话他一点都没听进去。
雪枪跳到床上,之前因为萧泊晟一直昏迷,她都不敢趴旁边,生怕自己熟睡的时候不小心踢一脚,让萧泊晟再也醒不来。
踩了一下脚下的床垫,让自己躺的地方平整舒服了一些,雪枪抬起头,却看到萧泊晟低着头看着两手,眼泪自脸颊滑过,在胸口沾出大片的水渍。
“我最后,还是什么都没做到啊。”
江城本地灵术师,目前只剩下了云方澈、云岚、冷冽、医者尚有战力。
而那能促使动物觉醒灵纹的设备,不光激活了下水道里这些被事先处理过的灵兽,江城其它动物也多少受到了影响。
他们四人这些天一直在四处奔走,处理江城内不断出现的灵兽,反应部队早已返回,据说北方发现了大型古代灵兽群,那些人去支援那边了。
半小时后云方澈推开了病房门,看到了背对门口躺着的萧泊晟。走到跟前,才发现他闭着眼睛,旁边的床头桌上放着一张纸条。
‘我休息一下,很快就没事了,不用管我。’
吸了一口气,云方澈想说些什么,最后却只是将气呼了出去。
耳麦里传来司渺渺的声音:“e区,坐标0612.2257。有灵兽出现,阿云你离的最近。”
云方澈抬手按了一下耳麦:“明白了。”
最后在萧泊晟的肩膀上拍了拍,云方澈走出了病房。戴上头盔,遮挡住脸上的面具,云方澈发动自己的二手摩托车朝坐标点而去。
稍晚一些,剩下三人陆续过来看了一下,萧泊晟一直躺在床上闭着眼睛,三人坐了一会儿就因为发现灵兽离开了。
一直到傍晚,一个四十多岁的妇女提着布袋推开了病房门。
看到床上侧躺的身影,妇女叹了一口气,走到床边。从布袋里掏出几个半透明的塑料盒,一一摆在床头的小桌子上,最后拿了一双一次性筷子放在那。
“我也经常想,王建国他一个体育老师,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事情要处理,还非去不行。前几天我才知道,在家里那么温润普通的一个人,背地里居然做了那些事。
其实我早就发现他的不对劲了,毕竟二十多年的夫妻了,一点没发现那怎么可能呢。我一直在等他向我坦白,只是没想到,还有另一个坏消息一起到来。
这一年我经常听王建国说起你,萧泊晟,真是一个好名字啊,给你起名的人一定比建国有文化的多。
孩子,你不用自责,我听他说,他那时本来都见不到我了,你还能强行给他续几天的时间,已经做的很好了。
有些话别人转述,和他自己说总归是有差别的,谢谢你,给了我们告别的机会。
吃点东西吧,你刚醒来,不要太苛责自己,好好恢复。阿姨做了一些清淡的,不知道合不合你胃口。”
将饭盒摆好后,妇女从病房离开,轻轻的带上了房门,朝走廊走了一段后,推开另一扇房门进去。
病床上,王建国浑身裹在绷带里,只露出脸在外面,一个小男孩正趴在病房茶几上做题。听到声音,王建国睁开眼睛,看到来人,扯出一个虚弱的笑。
“建业下午很乖,一直在看书做题。”
妇女从布袋里掏出另一个饭盒放到茶几上,男孩抬起头,两天过去,他已经学会了接受现实,突然的变故,也让他一夜之间成长了许多。
他接过妈妈手里的饭盒打开,坐到病床边的板凳上,一口一口的喂给重病的父亲吃。
妇女坐到另一边的病床上,看着虚弱的王建国,虽然脸上已经看不出悲伤的神情,但红肿的双眼却无法掩盖。
“我去看了那个孩子,他看上去心情很不好,一直在装睡。”
王建国咽下王建业喂给自己的一口粥:“年纪小,一时接受不了,其他人这几天很忙,你有空和他说说话,安抚孩子情绪你很擅长。他很聪明,能走出来的。”
“嗯。”妇女没有说话,看着王建业一勺一勺的喂饭,不由得鼻子又酸了。
一个小时后,妇女推开萧泊晟房间的门,床铺已经空了,一同空掉的,还有床头桌上的塑料饭盒。
“建国,这孩子比你想象的坚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