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厉的锋芒经天而过,在空中留下久久不散的剑痕,最终直落向扬州的一座高峰之上。
这座山峰高耸入云,峰顶之处建一高台,其形制竟是和神都皇城之中的轩辕台相仿。
天君便在高台上负手而立,居高临下地俯瞰山河。
凌厉的剑光就落在天君身后不远处,带着冷冽肃杀之气的身影从剑光中行出,冷冷注视背对着他的天君。
“你想要对本座出剑?”天君没有转身,只是平静说出后方之人的意图。
太白真君不言,直接就以行动来作为回答,白金剑光以煌煌之势破空,空间在其之前开分,物质在剑光之前破裂,就连五浊恶气都似难堪剑锋之利,难以将恶浊沾染分毫在其上。
天下第一凌厉之剑展现出了比之以往更强横的剑势,天地万物都似不可阻挡此剑。
然而——
无声无息之中,天君的背影已是被他的正面所取代,他探出手掌,带出重重残影,似是无数只手掌一同探出一般。
不,就是无数只手掌探出。
一处处空间在生成,他的手掌化出了无数的投影,而这些投影随着天君一同探掌,骈指夹向那一道煌煌剑光。
重重叠叠的手掌在同时夹住剑光,数之不尽的劲力加诸在剑光之上,最终——
太白真君这一道剑光被天君夹在了指尖。
无数手掌的投影消失,仿佛适才的一切都是幻觉一般,现在唯一的真实,就是天君轻轻巧巧地接住了太白真君这一剑。
“若是你三清元神同出,也许本座要接住这一剑,还没这么轻松,但是,结果是不会变的。”
天君的目光顺着这道剑光,落到太白真君身上,“真君,你的剑锋变钝了啊。休养生息不该是你的风格,勇猛精进才是你的道路。真君若是继续下去,便是晋升了二品,这剑也依旧是那般钝。”
太白真君冷着一张脸,不做回答,但他知晓天君所言无差。
不过,让太白真君剑锋变钝的主因可不是他暂停了步伐,而是他受制于人。
“斩了你,贫道的剑锋自然会变利。”太白真君淡淡道。
“当真如此吗?”
天君轻轻松开剑光,带着意味深长之色,道:“若是要斩去枷锁,真君最该斩的可不是我啊。令师,才是束缚着你这口利剑的最大枷锁。”
他的声音似乎带着一种命中注定的意志,直接洞穿了太白真君的心神,要揭开太白真君心中的真实。
“我只是外因,真正的根本还是真君对于令师的服从。唯有斩去这种服从,真君之剑才能够得到真正的解脱。真君不也正是因为知晓这一点,才会前来寻我的吗?道君不让你晋升,你便晋升成功,破了道君的判断,如此正可一举两得啊。”
声音配合着一种无形的意念,勾勒出一种难言的束缚感,令人不由得心生挣脱而出的强烈意志。
太白真君也似察觉到了这一种感觉,他的右手食指微微动弹,一道剑势蠢蠢欲动。
“贫道虽行剑道,但依旧是人,不是剑。”
太白真君的手指不再动弹,淡淡说道:“收起你的把戏吧,天君。”
天君见状,似是也知晓太白真君的意志难以动摇,收起了笑意,赞道:“真君之意,果真是坚定,让人佩服。罢了,我也不说虚的了,便直言吧。只要真君愿意助我对敌,压制勾陈真灵之法,我现在就可双手奉上。”
“现在?”太白真君带着一丝讶意,道。
都还未出手,就要送上法门,也不怕他拿了东西就走?
太白真君虽是心性如剑,但不代表他练剑练傻了。天君分明是暗怀鬼胎,便是拿了东西就走,也不违背太白真君的原则。
除非,这东西有问题。
“现在。”
天君对于太白真君的怀疑视若不见,淡淡点头,道:“真君也无需担心我做手脚,你虽然还不是至强者,但看出法门是否有害,想来还是没问题的。而且我也不瞒真君,此法需要香火念力,真君要修法门,还得我来助你。”
说着,天君轻轻弹指,一道流光就飞到太白真君面前。
“此乃《阴符经》之法门,乃是我为夺天而开创,一旦练成,便是连那悠悠苍天也未必不能取而代之。但此法修习困难,若是不得驾驭人心之念,则不可修炼。但对于真君来说,这应该不是难题吧?”
甚至晋升二品,也是需要亲自参与一场人间杀伐的。
天君十分敞亮地将关键要点都给说了出来,同时那一道流光也被太白真君给拿住,内中信息悉数被他所览。
“《阴符经》······”太白真君喃喃念道。
以他的眼光,当然能够看出这功法没有差错。并且此功入门也确实困难,不光需要人心之念,更要有能够驾驭人心的高远心境。
而太白真君···或者说所有修炼一气化三清的人,在心境上都绝对不会差。
太白真君对此,也是十分的有自信。
‘可惜,也正是因为这种自信,才会落入陷阱啊······’
天君看着太白真君,目光幽幽,神思幽邃,‘你既然入场,道君就算是想继续藏,也是藏不住了。’
心中闪过种种念头,一种暗藏的贪婪逐渐显露。
而太白真君在查看过功法之后,终是点头道:“贫道可以助你这一次,对付那姜离。”
天君闻言,顿时就要露出笑容。
然而,也就在这时,随着“姜离”这两个字落下,一股宏大的意念突然穿越了空间,锁定了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