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平公主嗔了肖元元一眼,道:“净说大话!”
肖元元嘻嘻笑道:“喜欢一个人,当然是很费钱的!”
乐平公主失笑了一声,道:“这话倒是不错,你有多难养,心中也当有数些!”
见杨坚似是心有所动,独孤皇后开口劝道:“陛下——肖娘子之言,不过是她逞一时之快,修建离宫耗费民力,陛下不要放在心上。”
杨坚看向肖元元,问道:“肖娘子对此作何想呢?”
肖元元笑道:“皇后娘娘说的对,毕竟喜欢一个人是私事,奴婢可以用私产来为公主建离宫,若为此耗费民力,公器私用,奴婢于心何忍?”
杨坚略略点了点头,道:“也罢,此事……日后再议吧。”
此事搁置不提,当下众人在千秋殿,陪着独孤皇后用了膳,便各自离去。
不日,杨坚下旨,命蜀王益州赴任,此事总算有了一个了结。
到了仁寿宫,肖元元整个人轻松了不少,一来不用帮着白鹭子处理府中事务,二来也不用时时惦记着商行里的事。
商行若是有事,萧珏自然会写信过来,若是没有信来,那便是一切正常,肖元元自是不必担心。
所以到了仁寿宫,肖元元的病很快便养好了,天天不是去乘风放纸鸢,就是跑马采花,顺便带着一队侍卫抓些野味回来添菜,日日玩得不亦乐乎。
乐平公主也摸寻着独孤皇后的口味,时不时把肖元元带回来的野味做好了,给独孤皇后送去一些,渐渐的使独孤皇后也慢慢喜欢上了这些野味,一喜之下,又赐了肖元元一顶花冠。
转眼到了三月里,山间桃花杏花梨花相继而放,甚是好看,肖元元更是一天天地不着家,每日采了山花编成花冠,或是抱上一堆回来插瓶,插得好看了还会往晋王妃殿里送上几瓶。晋王妃也觉得这插花甚是好看,还去向乐平公主讨问了一番。
乐平公主如今倒是不拘着肖元元,只要她能每日按时回来,乐平公主对她也不甚约束,只派了一队人跟着保护她的安全,随她出去玩儿。
独孤皇后的病情已然稳定了下来,虽说不上大好,却也不似之前那般严重,如今也能时常在殿外走走。
这日,左仆射高颎和右仆射杨素二人到了仁寿宫,向杨坚商议政事。
去年,为了离间东西突厥,杨坚故意把大隋的安义公主嫁于了西突厥的突利可汗。
可突厥中势力最大的,却是突利可汗的哥哥都蓝可汗。当初都蓝可汗为了娶隋朝公主,还不惜把之前的可贺敦大义公主杀了。谁知杨坚不但不信守承诺,反而转头把大隋的公主嫁给了他弟弟。
遭遇如此背刺,都蓝可汗哪里能忍得下这口气,近来频频向突利可汗发难。突利可汗招架不住,几日前上书大隋朝廷,向大隋朝廷求兵支援。
高颎和杨素此来仁寿宫,就是想跟杨坚商量,此次是否要往突厥派兵。
杨坚看完突利可汗求兵的奏书,看向眼前的二人,问道:“你们觉得若是朕此刻派兵前去,能否就此剿灭都蓝可汗?”
杨素沉吟了一下,道:“近来突厥各部离心,并不难打,臣觉得或可一战。”
杨坚看向高颎,问道:“独孤卿觉得如何?”
高颎捻着胡须,思索了一番,道:“打——肯定能打得赢,可赢了以后呢?”
杨坚点了点头,道:“独孤深知朕意,我们虽然联合突利可汗分裂突厥,可他们毕竟是亲兄弟。
而且突厥五部,即便杀了都蓝可汗,其他三个也未必臣服于突利可汗!甚至还会趁着突利刚刚因战势微之际,借他杀兄之名攻打突利。
届时我们这个在一旁帮忙的大隋,出兵出力还不讨好,何苦来哉!”
高颎接着道:“即便退一步来说,那三个部落也愿意归顺于突利可汗,可突利一旦坐大,对我们又有什么好处?
甚至,那突利可汗为了保证他在部落中的正统性,干脆把杀兄的罪名全都推在咱们大隋身上,那可真是火中取栗,引火烧身了。”
杨素皱了皱眉,道:“可如今咱们大隋最大的隐患就是都蓝可汗,那突利可汗就算以后想反,那也是以后的事情。
都蓝可汗可是实打实地对大隋有恨呢!
如今刚好趁着这个机会除掉都蓝可汗,否则错过了这个机会,万一都蓝可汗这时杀了突利可汗,任他统一突厥,到时他岂不是更难对付?”
其实高颎和杨素两人的看法都有道理,大隋朝廷扶持突利可汗目的,是为了让突利可汗有能力与都蓝可汗抗衡,从而造成突厥内部分裂的目的。
大隋朝廷只想让他们内斗,彼此消耗,并未想过让突利可汗一方坐大。
然而没想到都蓝可汗直接想吞并掉突利可汗,统一突厥。
眼下的难处是,无论他们兄弟两个谁统一了突厥,都不是隋朝所乐见的。
杨坚想了想,说道:“无论如何,都不能让都蓝可汗统一突厥各部,至于阿史那·染干(突利可汗)……”说到这里,杨坚心里有些犹豫。
杨素想了想,道:“或者我们可以先帮着染干将都蓝可汗除掉,然后趁着突利可汗疲弱之际,趁机攻下突厥,永绝后患。”
高颎摇了摇头,回道:“若能就此攻下突厥自然是好,可那突利可汗虽然胆子小,却又不傻。我们若当真这么做了,他岂能没有察觉?
更何况除了他们两个,西突厥还有一个达头可汗(都蓝和突利的远房叔叔),势力也是不小,万一他看到两个侄子全死在咱们大隋手里,反而有借口团结突厥各部,到时他们一致对抗我朝,更为棘手。”
杨坚想了想,认同道:“当前突厥各部势力相当,且都有一战之力,染干此时向大隋借兵,无非是不想耗费自己的兵力,他或许还想着借我们的兵力除掉都蓝可汗,日后有力量跟我朝分庭抗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