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元元勾了勾嘴角,道:“若是我没有猜错,越国公的夫人想必病情已经好转了,这更能说明她是受猫鬼之害,跟别人说杀了下咒之人,病便好了!”
晋王眸色几不可察地亮了一下,看了肖元元一眼,但肖元元却没有理会他,只是定定看着殿外,轻声道:“雨停了,希望明天不要下雨了。困在屋子里那里也去不了,难受死了!”
乐平公主握着肖元元的手道:“就算明日不下雨,宫外一片泥地,你别泥猴子一样的回来,我可不要你了!”
肖元元撅了撅嘴,软声道:“我会洗干净的。”
肖元元乖乖的模样,看的人心头一痒,乐平公主揽过肖元元的腰,轻轻揉了揉。
晋王开口问道:“赵国公的事,阿姊准备怎么做?”
乐平公主疑惑的看向晋王,不解地问道:“做什么?”
晋王道:“难道就任凭越国公如此陷害吗?”
乐平公主眯了眯眼,反问道:“那——阿摩你准备怎么做?”
晋王沉默了下来,他当然不会当这个出头鸟,乐平公主接着道:“越国公是否陷害赵国公,也不过是我们之间几句闲聊而已,当不得数的,即便说出去也没有人会信。
就如元元所说,即便心里知道这是真的,也没有人会相信,父亲也一样。”
晋王脸色一黑,道:“我总觉得若是如此——留越国公这种心思阴暗之人在朝中,只怕朝堂再难安稳了。”
肖元元回道:“有位伟人曾经说过,不管黑猫白猫,能抓住老鼠的就是好猫。越国公即可上战马,又可治天下,又是高门世家,好用就行。”
晋王心中闷着一口气,道:“赵国公也是皇亲国戚,难道就这么不明不白被赐死么?”
肖元元眨了眨眼,道:“那你去跟陛下说呀!在这里乱叫什么?”
晋王气得脸色一僵,道:“肖元元——”
肖元元呼出一口气来,道:“无论是赵国公,还是皇后娘娘,或是陛下,甚至是越国公,他们都是大人,大人的事咱们小孩子不好插嘴的。
大人的事让大人去做,咱们好好学着就行!”
晋王一噎,晋王妃笑了起来,道:“你都快成精了,还要学什么?”
肖元元顿了顿,道:“皇后娘娘仁爱,素来护短,即便这个弟弟不是亲生的,她也不会眼睁睁看着赵国公去死的。”
乐平公主点了点头,道:“母亲睿智,自有决断,我们只管哄着母后,让她不要伤心就好。”
话虽如此,可乐平公主知道,这赵国公没有权势,平时人缘也不好,若是独孤皇后不为他求情,只怕这次是非死不可了。
万一独孤皇后这次便就狠下了心不管,说不定还真能让越国公得逞。
不过这一次,乐平公主料想的却出了些差错,第二日,便有人从京都跑到仁寿宫来,专门为赵国公求情来了。
这人便赵国公的亲弟弟——独孤整,如今官至幽州刺史。
午间,乐平公主陪着独孤皇后用了汤药,便有宫人来报,国舅独孤整求见独孤皇后。
得了独孤皇后的允准,没过一会儿,独孤整便被宫婢引入凤翔殿。独孤整看到独孤皇后拱手行礼:“臣弟参见皇后娘娘。”
乐平公主看到独孤整,也点头示礼,但并未出声。
独孤皇后看到独孤整,目色微凉,也没有叫他起身,缓了一下才道:“孤知道你的来意,不必多说,阿陀若是死了,赵国公的位置便是你的。”
独孤整沉默了片刻,看了看乐平公主,觉得大人们说话,乐平公主作为小辈不该在场。
乐平公主见此状况,对着懂事地独孤皇后小声道:“母亲,女儿先告退了。”
“不必!”独孤皇后叫住乐平公主,道:“没有什么是你不能听的!”
乐平公主低低道了一声:“是。”便坐在了独孤皇后身边。
见独孤皇后故意把乐平公主留在殿内,独孤整便明白独孤皇后至今还没有消气。
毕竟当着小辈面聊大人间的是非,便是一种羞辱。
但此时独孤整已顾不了这么多小节了,抬起头来看向独孤皇后,求道:“阿姊,咱们独孤氏一门七子七女,如今只剩咱们三个了!
你我虽非一母所生,毕竟同为独孤一族,血脉相连……阿姊你当真忍心看自己的手足兄弟遭此劫难么?”
独孤皇后怔然片刻,冷笑一声问道:“同为一族?血脉相连?那他为何要对孤做出这种事来?孤到底对他做了什么,以至于他恨不得孤去死?”
独孤整望着独孤皇后,认真道:“若真是如此,臣弟也没有脸来替他求情,可臣弟来之前曾去见过他,他不承认那写了你的生辰的人偶是他所为,他说——有人陷害于他!”
独孤皇后冷哼一声,道:“他自然不敢承认,承认了便就是死路一条了!”
乐平公主神色一怔,但很快恢复了正常,未发一言。
独孤整摇了摇头,道:“臣弟信他!六兄固然狂悖些,但不至于残害血亲。”
独孤皇后顿了顿,转了话题,问道:“你来凤翔殿之前,可有去过奉天殿见过陛下?”
独孤整叹了一口气,点头道:“臣弟确实先去找了陛下陈情。”
独孤皇后又问道:“陛下可信你?”
独孤整顿了顿,无奈地回道:“陛下他不信臣弟,——但陛下一定会信阿姊你的!”
独孤皇后哼道:“若你说得是真的,陛下为何不信?
怪只怪阿陀平日志大气短,胸无点墨,人品浅陋——在外对孤多次表达不满,使得满朝上下都以为我们独孤家一门不和。
就是因为他平日里的行径,没有人相信他是冤枉的,那他对孤行巫咒之术,在外人看来岂不是理所应当。
无论他冤不冤枉,这都是他自己种下的因果。”
独孤整心里也明白,独孤陀是否冤枉根本不重要,就算独孤陀真的犯了什么大罪,只要杨坚不想杀他,他便一定死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