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元元到了坤德殿,萧皇后正与窦宝林相谈甚欢,听到通传说肖元元到了殿外,萧皇后连忙让人把肖元元请了进来。
肖元元进得殿来,朝着二人行了一礼:“参见皇后娘娘,参见国夫人!”
“妹妹不必多礼,来人赐座。”萧皇后笑着招呼道。
肖元元依言坐了下来,一边的窦宝林好奇地打量肖元元,对着萧皇后说道:“令妹果然姿容姣好,难怪陛下无心他顾,只是……妾身怎么觉得令妹有些面善,我们可曾见过?”
萧皇后笑道:“国夫人确实见过,你忘了么,为了此人你与本宫还相争过一次。”
窦宝林满眼疑惑,问道:“妾身何时与皇后娘娘为一个人争执过?”
窦宝林显然没有想起肖元元来,萧皇后提醒道:“那时候还有云昭训呢!”
窦宝林猛然回过神来,惊道:“她、她是……她是那个肖娘子,可她不是已经死了么?”
萧皇后顿了一下,道:“她那时伤心离京,人们看不到她,一时误传罢了!”
窦宝林疑惑更甚,肖元元与乐平公主的事虽然隐晦,但李渊与皇家渊源颇深,还是知道一点内情的。
肖元元只是一个商户女,公主府的女宠,如今摇身一变成了当朝皇后的族妹,又是入了后宫,窦宝难免对当中的事有些好奇。
“误传?”窦宝林显然不信,说道:“肖娘子何等人物,她的死上达天听,岂是误传那么简单?”
萧皇后敛了敛神色,说道:“当初朝中暗流涌动……妹妹当时在病中不曾见人,再加先皇也不曾追究此事,所以世人便都以为她死了。”
肖元元听她们讲着自己的事,心中有些不快,忍不住开口问道:“今日国夫人入宫来,想必找姐姐是有事要谈,不知姐姐召我来所为何事?”
萧皇后开口解释道:“今日国夫人入宫来看本宫,正赶上尚服局前来汇报支出,国夫人便取笑本宫驭夫之术过于严苛,而使得后宫无人。
本宫岂能担此恶名,便把妹妹叫过来给她看看,堵上她的嘴!”
窦宝林讪讪笑道:“是皇后娘娘多思了,后宫又不是没有美人。
妾身听说登春阁养了不少美娇娥,其中不乏是江南官宦之女,可后宫除了皇后娘娘,没有一个人有名份,这不是陛下的偏爱是什么。
妾身哪里是取笑娘娘,分明是羡慕。”
萧皇后笑道:“有什么好羡慕的,自打本宫当了皇后,天天忙着处理宫务,有了名份就得理所当然地去干活。
哪像我这个妹妹,她可是聪明的!硬生生挡着不肯封妃,结果好处她倒是得了,可宫务琐事她是半点不沾,本宫想给她找点事做帮帮我,都找不到由头。”
肖元元并不是无事可做,相反她甚至很忙,萧皇后这话完全就是在颠倒黑白,把肖元元说成了与陛下有了私情,却不肯入宫的女子。
看来萧皇后无时无刻不想着逼肖元元为妃了。
肖元元脸上笑意未减,直接应承下来:“姐姐教训的是,妹妹做得荒唐。
所谓名不正,则言不顺,我这种身份住在宫里,实在是有失大体。
我现在毕竟是萧氏女,又是皇后娘娘的妹妹,陛下与我的事传出去,不但陛下丢脸,萧氏也丢脸。
妹妹不让姐姐为难,今日我收拾一番,明日就出宫去,这样旁人也不会说什么。
对了,要是姐姐不放心,我也可以直接回江都去,这样更能以绝后患。”
肖元元虽然言笑晏晏,但话中是带着气的,萧皇后闻言,心下一惊,赶忙解释道:“本宫不是这个意思,元元——你身负大任,岂能就此放手不管……本宫只是想给你应得的待遇!”
肖元元目含真切道:“姐姐都是为我好,我心里是知道的。
可我也不能仗着姐姐对我好,就这般不顾陛下和萧氏的脸面胡作非为啊!
商行的那点事,萧珏已经大致可以运行起来了,说实话——我也该功成身退了。”
“不,元元——你不能走!”萧皇后有些急了,说道:“如今洛阳城初建,还离不开你,更何况你若走了,陛下怎么办?”
肖元元道:“姐姐放心,不把商行的事交待清楚,我暂时不会走的。
至于陛下那边,我会给陛下好好说说,让他封几个贵女入宫来,也好帮姐姐分担一些宫务。”
萧皇后彻底没话说了,噎了一下,肖元元又起身道:“姐姐恕罪,今日妹妹精神不济,明日还要出宫去,收拾东西挺多的,先行告辞。”
说罢,肖元元也不管萧皇后的脸色多难看,直接朝二人行了一礼,拜别离去。
窦宝林盯着肖元元出门的方向,一时间没有回过神来,倒是萧皇后很快平复下心绪,朝着窦宝林打着圆场道:“本宫这个妹妹礼数不周,让国夫人见笑了!”
“呃……”窦宝林看向萧皇后,连忙道:“皇后娘娘言重了,这个元元耿直率真,倒真与妾身所设想的不同。”
萧皇后问道:“有何不同?”
窦宝林道:“她能创下商行,又能周旋于公主与陛下之间,妾身一直以为她个长袖善舞,心计无常的人。
今日见她这般作为,倒有几分坦诚率真!”
窦宝林说肖元元坦诚率真,无疑是在说萧皇后逼肖元元这事做的不对,萧皇后稳稳气息,说道:“本宫也为她好,你说谁像她这样,明明她可正大光明的入宫来……
诶——本宫为她费心打算,可她半分都不领情,真是愁死人!”
窦宝林勾了勾嘴角,肖元元摆明了不想当宫妃,而萧皇后千方百计地想让肖元元当宫妃,更何况这个肖元元早年间跟乐平公主也是有关系的,这说明什么?
说明这里面的水很深,跳下去容易淹死,还是绕着走比较保险。
窦宝林笑着夸赞道:“皇后娘娘一片慈心,谁人见了不赞皇后娘娘一句贤良?
至于令妹,别得不说,妾身最为在意的是她的容貌。这么多年过去了,她看着竟还如此年轻!
仿佛岁月匆匆,从不曾挫磨过她一样。
不知她是如何调养的?皇后娘娘知道么?”
窦宝林有意转换话题,萧皇后也顺势改了话头,道:“我这个妹妹活得精细,吃穿用度有时比本宫都计较。
就拿喝水来说,河里的水她不喝,井里的水她不喝,没烧开的水也不喝。
早年间本宫带她到江都,当时在总管住得好好的,没过多长时间便搬出去了。
后来我才知道,她是嫌弃总管府里的水,自己搬出去找山泉水去了。
反正,只要是她用的东西,本宫有时也会跟着用,绝不会出错。
对了,国夫人用那玫瑰精油了么?她那一身好皮子,估计是从小养起来的!”
窦宝林一喜,连忙问道:“当真?”
萧皇后抚了抚脸,道:“本宫用得有些晚了,效果自然比不上她!”
接着,萧皇后与窦宝林又谈了一些护肤养娃的闲话,见天色晚了,窦宝林便告辞离去。
窦宝林一走,萧皇后的脸色马上沉了下来,朝着一旁的宫人问道:“陛下可有回后宫?”
那宫人回道:“回皇后娘娘,陛下已经回了后宫,如今正在飞香殿。”
萧皇后咬了咬牙,心中生起一股气来,一旁的绿珠看出了什么,上前安慰道:“皇后娘娘不必担心,您与陛下乃是元配夫妻,相比于那肖娘子,陛下还是多信娘娘一点的。
皇后娘娘不如想想,一会儿等陛下回来,如何应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