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布泽尔的忧郁让衡尧沉默了一瞬，但也仅仅只有一瞬。
    虽然卡布泽尔的神性流失极有可能是她夺取了力量造成的，但衡尧一点都不觉得愧疚。
    当时的情况下，换作任何一个想活下去的人都会做出和她一样的选择。
    要么被星光撞死，要么吞噬光线撞碎星光。
    因此，衡尧没有半点要安慰卡布泽尔的意思。
    她正因为另一件事而疑惑着。
    她问卡布泽尔，“你眼里的我是什么样的？”
    卡布泽尔愣了一下，紧张地抿了抿唇才说道，“你和我有着相似的神性，但比我强多了，就算是沉睡前的我也比不上。所以，我觉得你应该很厉害。”
    卡布泽尔只在她身上看到神性，却没有黑气之类的？
    另外，她身上的神性比沉睡前的卡布泽尔还要强，那么她夺取的力量肯定不是源于卡布泽尔了。
    那些光线大约是星辉石的力量。
    衡尧缓缓点头，“我知道了。”
    看着满脸忧愁的卡布泽尔，她脑海中闪过第一次见到她的瑞丽娅。
    那时的瑞丽娅惊惧、害怕，视她为怪物。
    询问得知，在瑞丽娅看来，她身上有恐怖的黑气，浓重得仿佛一个黑洞。
    玩了这么久的游戏，衡尧也知道自己在部分npc眼里是特殊的，是被厌恶、被畏惧着的。
    根据经验来看，游戏里越是厉害，或者说越是重要的npc，对她的嫌恶越强。
    作为星辉圣殿圣子的卡布泽尔和大长老埃芙见到她时都该有不同寻常的反应才对。
    可他们的表现极为平常。
    难道昨夜夺取的力量顺带着也把她身上那黑气给清除，或者掩盖了？
    当然，这一切也不能以经验论。
    可惜她既看不见黑气，也看不见所谓的神性。
    最好是再见见瑞丽娅。
    衡尧下意识看向远处被建筑物和树木遮住，只露出一角的月光圣殿。
    “咚咚咚”，敲门声忽地响起。
    “请进。”卡布泽尔的声音紧随其后。
    衡尧转过头，看见以埃芙为首的四个人先后进入房间。
    埃芙还是和之前一样冷淡端庄的模样，她后面的是穿着相似法袍的二男一女。
    其中一个中年男人身材健硕，光看他的脸就可以想到他宽大的法袍下必定是强健的躯体。
    中年男人紧绷着一张脸，进门来便用挑剔的眼神上下打量衡尧。
    衡尧冷着脸看了回去。
    她的气势比起中年男人来只高不低。
    两人对视不超过两秒，中年男人眼神一滞，紧接着胸腔短促地起伏了一下，看起来是哼了一声，然后便别过头。
    另一个男人年轻些，只看外表的话差不多三十岁左右，黑色短发，浅棕色眼睛，相貌普通，他的态度比中年男人好了很多，看向衡尧时还笑着点了点头。
    走在最后的女人不算高，站在身形魁梧的中年男人身边更显得小只，一张圆圆的脸蛋，笑起来眼睛成了弯月状，让她看起来亲和力十足。
    三人把手放在胸前，低头行了一礼。
    “见过尊敬的圣子阁下。”他们的声音同时响起。
    “三位长老，请坐吧。”卡布泽尔早已经站起身来，点头算作回礼，然后看向埃芙，“老师，您也请坐。”
    埃芙点点头，却没有坐下，而是看向衡尧，开始介绍她身后的三人。
    中年男人名叫克里斯，稍微年轻点的叫比利亚，圆脸长老则是李茉尔。
    介绍完，埃芙便像其他三人一样行了一礼，“见过尊敬的圣女阁下。”
    紧接着，剩下的三位长老也跟着行礼，其中，克里斯被李茉尔的胳膊碰了一下，才不情不愿地弯腰。
    见状，衡尧笑了。
    很显然，他们商议出的结果是“此子可用，可以奉为圣女”，却不是真心将她视为圣女。
    其中原由也不难理解，毕竟玩家的身份就注定了她不可能留在星辉圣殿，安心当他们的圣女。
    衡尧依旧坐着，大喇喇地受了他们的礼，“我可以做星辉圣殿的圣女，不过，你们能带给我什么呢？”
    她的态度令克里斯气得差点仰倒。
    ——倒像是他们求她做圣女了？！
    他就知道！这些外来者全都唯利是图，三句不离好处和奖励！
    除了克里斯之外，其他三位长老倒是都很平静，埃芙甚至露出一个浅浅的笑来，压住了眼底一闪而过的满意。
    有所求才好，若一口应下且不要任何奖励，她才要重新审视眼前之人了。
    “在星辉圣殿，你和卡布泽尔是一样的，受人尊敬，有专属于你的住处，学习的地方也和卡布泽尔共用，每月有专属供奉……”
    埃芙说了一堆好处，衡尧只是安静地听着，既不心动也不嫌弃，等埃芙说完之后，她才问道，“那你们需要我做什么呢？”
    “履行部分圣者的责任即可。”埃芙脱口而出，似乎早已为衡尧的问题准备好了答案。
    埃芙的声音落下，系统的声音跟着响起。
    ［您已完成了星辉之圣任务，请问是否成为星辉圣殿的圣女？］
    衡尧没有立刻做出选择，而是在心中重复一遍埃芙的话。
    部分圣者的责任……？
    衡尧瞥了一眼早就退到旁边，垂眸一言不发的卡布泽尔。
    她伸手揉了揉西灵的脑袋，漫不经心地说道，“比如你们的圣子做不到的事，就由我去做？”
    “你竟然对圣子不敬？！”她的话音才落，克里斯立刻站了出来，对衡尧怒目而视。
    “克里斯！”埃芙不满地扫了他一眼。
    在埃芙的眼神警告下，克里斯沉寂了一瞬，但立刻又哼了一声，像是抱怨般说道，“她这么无礼，我还不能说说了？！”
    一时间，屋内的气氛变得有些紧张起来。
    除了克里斯和埃芙，另外两名长老都有些尴尬。
    卡布泽尔更是咳了一声，看着克里斯似乎想要说些什么。
    在他开口之前，衡尧轻笑一声打破了屋内的紧张气氛，“行了，既然你们也没把我当做圣女看待，我们直接谈交易就好。”
    “你们的圣女待遇我不需要，但星辉石得留在我手里，剩下的，就看你们给的东西够不够让我替你们办事了。”
    她的话使得屋内的人神情一滞。
    他们最需要的，其实还是星辉石。
    李茉尔脸上的笑意都淡了很多，她蹙起眉头看向埃芙，张口想要说些什么，但目光接触到埃芙的神情时，还是咽下了冒到嗓子眼儿的话。
    埃芙看上去似乎不觉得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