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僵硬地笑了笑，想起昨晚，实在排斥谈起关于酒的话题，遂问道：“山中还有其他人吗？”
    “主要是你们五个，拜师后还有我和乐百，乐百是留下来照顾我的。另外，还有一些负责洒扫做饭的百姓，是一对对年轻的夫妻，听说是从民间挑选的家境清贫之人。据说白夜上山后，师父将他们收归了白夜门下，要求他们学习各种技艺，因为师父和你希望他们得到优待，而不是作为仆役。”他不紧不慢地解释道。
    “这样子啊。”我和悦地回道，心里甚感欣慰，父儿他乐于助人，又厚待百姓，尽心善待每一个人，是何其的仁义，这便是娲儿深爱他的原因之一吧。
    “此外，白夜定期会征集几批百姓上去，帮忙种植、养护等，然后以粮食回赠。”他又细心的补充道。
    “他还管理这些事情啊？”我颇感意外地问。
    “嗯，山中一切大小事务全是他管理。”他如实说道。
    看样子二弟为我们付出了很多，我由衷地说道：“那他真是辛苦了。”
    “他一个男人，管起来更方便，总不能一直让你操劳。我觉得师父没让他投胎转世，就是希望他能协助你。”他笑着讲道。
    他说得也是，父儿的安排真是体贴入微，我愉悦地笑笑，示意道：“往后说吧。”
    稍加思虑后，他郑重地讲道：“我拜师三年的时候，梦慕历劫35岁，缱绻和东杋历劫17岁，我母亲和我历劫16岁。”
    “那我和父儿呢？”我忍不住好奇道。
    “你们是梦慕历劫16岁那年出现的，我猜，你们选用的年纪大概和梦慕一样。”他斟酌后说道。
    “哦。”我缓缓应道，突然记起，我们很可能不是正常的投胎转世，所以没有年纪的概念。
    接着，他满脸严肃地往下说道：“那年，我母亲忽然来访，提到我们部落总有人离奇死去，打听到周边的部落也均有出现，怀疑人间有妖魔问世；而且近一年莫名瘟疫横行，我们部落和周边部落大量死人，大家都束手无策。她想起山中的高人，特来寻求帮助。那个夏天，荷花盛开的时节，现在想来应该是八月，父羲和你为了拯救黎民百姓，决定带领大家下山。于是，你们家和我们家的人，乘坐了山里最大的船，一同开启了心湖之旅。”
    “因此有了那次的游湖之行，父儿还亲手画下来了？”我冲口而出道。
    “正是，师父擅长作画。”他春风满面地答。
    “这画里的人你能对应上名字吗？”我翻到画那一页，充满期盼地看着他问。
    “可以，只是容貌暂时想不起来。”他自信的答道。
    “帮我标注出来，方便我记忆。”我态度和气地说着，把画递给他。
    他接过画，看了一会，然后迅速标好还给我。
    我拿过画，仔细审视起来，第一排是我和父儿，后方靠右第二排是白夜、缱绻和东杋，后方靠左第三排是南羿、他的母亲及乐百，他母亲那里标注了两个名字，应该一个是神族的、一个是人间的。
    “你母亲历劫时叫华胥？”我讶异地问。
    “是的，史料上记载了她的名字。”他回答时，不由得笑了。
    “传说华胥也是伏羲和女娲的母亲，这是怎么回事？”我不解地问，心中很是疑惑。
    “不是！”他赶紧摆手，继而慎重地说：“你们下山后，是住在我们家，师父要求名义上，你们家的五人都作为我家的子嗣，不得透露你们的任何身份信息。”
    难怪上大学那会，提到他的家和母亲，我会有熟悉感，原来如此，之前还以为是错觉。
    “下山不久后，父儿和娲儿才成了羲皇和娲皇，对吧？”我询问道，一直想不明白，明明隐居世外，怎么会称皇。
    “是的。师父和他二弟一直作为我家长子和二子的，原来作为长子的我，就变成了三弟。”他平静的说道。
    “所以你后面都称呼我皇嫂，而不是师娘？”我恍然大悟地说，这关系未免太复杂了点。
    “是。我拜师才三年，但下山后，与你相处了十多年之久，更习惯称呼你皇嫂。”他沉静如常地答。
    “明白了。”我回应道，顿时豁然开朗，总算了解了我与当年的南羿，那些被遗忘的过往。
    他看着我，静默了几秒，之后神色平和地说：“下山后，后面的事情，就是师父带领大家齐心协力，最后战胜了瘟疫；还想了各种策略，对付传言中的妖魔，例如制造各种武器、要求习武强身、建立巡逻机制。此后，你们深得人心，便接管了我们部落，通过这个部落兼并了各南方部落，接下来，你们带领大家了解自然、推行农业、学习文字、使用乐器等，还有就是变革婚姻习俗、大改管理制度，为人们的生存提供了很多便利，促使社会一步步向前发展。”
    我听完有些愣，问道：“你说的这些，更像是在原始社会中摸索着前进，山中有许多先进的文化，没有引用到人间吗？”
    “山中那些，估计是你们下凡历劫前做的，涉及法术，不能直接推广吧。”他从容不迫地回答。
    “哦，是的，我想起来了。”我猛然恢复了一些记忆，兴奋得轻拍桌子，而后满脸认真地说：“父儿曾经说过，社会的发展，不可以违背自然演化规律。我们的‘银河之光’中有很多先进的知识，但父儿说，这些来自某个高科技时代，已超越我们当时的水平，断不可使用，否则祸害无穷。所以明明‘银河之光’中有炼铁炼钢的方法，但我们山中的武器，要不是石头打制的，要不是竹子或动物骨头制作的。下山前，他将‘银河之光’转赠给我，说是为了保护我，但一再强调不可示于人前、不可随意使用。”
    “就像法术不能用来改造人间一样，类似的。”他不假思索地回道。
    “有道理。”我欣欣然说道，之后催他：“你继续说我们的事。”
    他不疾不徐地开口道：“后来，大家的生活渐渐走上了正轨，原来是很落后的，吃不饱、穿不暖、无文化、婚俗乱象多、部落管理混乱，有了你们，全解决了。于是，人人都歌颂你们，父羲是出了名的大公无私、与人为善、大义凛然，而你有勇有谋、乐善好施、深明大义。最后，很多东、西方部落慕名而来，随后你们安排我母亲和我镇守南方，派了白夜、缱绻和东杋带人援助东部，你们亲自走访和帮助西部贫困地区，推动各方一起发展。北方传说当时有一个强势的教派，无人敢反抗，故除了他们，其余各地所有部落皆投靠了父羲和你，羲皇和娲皇的称呼便应时而生。没过多久，父羲又封白夜为皇，称‘神农’，历史上的‘三皇’由此而来。父羲说他所做的一切，不为权利，只为造福人类，为了让大家过上好日子、远离饥荒和疾病，但大家皆是自愿跪拜和称臣......”
    他滔滔不绝地讲述着，想必对那些年记忆深刻。
    在我看来，这十多年，无非是父儿、我和白夜带领人类发展，摆脱原始社会的落后面貌，真要说起来，恐怕几天也说不完。可我记挂着父儿的下落，十分心急，趁他停下的间隙，我温和地说道：“你提到的这些，历史上记载过部分，你挑些重要的、没有记录的帮我讲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