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计划，我们应该是在一周前就已经交流过了。”卫星电话中传来的声音很明确，也很清晰。完全没有要隐藏自己身份的想法。
    “但是你们很幸运，躲过了第一次的算计。同时，你们也完全消失在了我的视野当中，没有一丝丝痕迹，完美得就像鬼魂一样，游荡在我的城市当中。简直不可思议。”卫星电话中的声音完全没有等待李清澜回答的准备，自顾自的说着话语。
    “所以，官方给你的身份就是‘无面鬼’。我们都知道，鬼魂是不存在的，你只可能是伪装成了其他人。虽不知你所使用的方法，但是你一定完全的模仿了一个不存在的人。你一个人，活成了不知道多少个身份。这简直太过科幻。所以，虽然这一个可能也是假身份，但我还是想亲自跟你聊聊，徐雨晨。”
    卫星电话的另一边，在安静的等着回应。他的眼线都在外面，酒吧之内对他来说，就是看不见的黑箱。他不奢望还留在其中的黑岩风凪会向他提供情报。
    言语，是他伸进黑箱的触手，以换取情报。
    “啪~”
    电话对面传来的不是说话声，而是一个不太明确的、像是打开瓶盖的声音。甚至还能模糊的听见一两句“你要吗？”，声源距离话筒很远，略微让人听不太清。
    嘴角抽了抽，他甚至不知道对面是否将他的话认真听完。
    “我想，你的计谋，因为你长时间的身居高位，已经变得过于薄弱了。”李清澜终于再次说话，“所呈现出来的结果就是毫无美感。已经习惯了暴力强推的你，已经不会去在意这个过程当中的个人意志了。所以才会意外频出。”
    李清澜的话，简直就是在直踩对方的理智红线，丝毫没有在意对方布置在外的人手。“我看看啊，可见范围内，一共十五人，全是重火力。你这种做法，完全看不出来善意。”
    这一通的打岔，完全没有要说明这次通话的目的。李清澜想要的，就是打断对方的谈判节奏。对方的气势如虹的情况下，不想直接开战，那就只有言语交锋喽。
    沉默，电话的另一端没有传来任何声音。这次换李清澜担心对方接下来的行为了。
    “呵呵，有，为什么不用？为什么非要限制自己手中的资源，来展示自己的能力？”好在，对方选择了接下这个话题。“我有着一整个政府作为后盾，为什么要跟你们这些犯罪分子较劲。”
    对方的态度很明确，你要跟我绕圈子，我就陪着你绕。反正你现在才是处于劣势的一方，拖时间，反而能够将布置做得更完美一些。
    现在难受的就变成李清澜了，打岔是做到了，却让探查对方目的这件事，变成了该由自己主动去开口，落入了下风。
    当然，一开始的打岔想要的就是对方陷入这种情况，没成想对方直接跟着就岔开了。
    “还以为你们这种人会想着为政府节约成本，或者是会想与罪犯们玩点猫捉老鼠的游戏，甚至是政府内部人员会因为经费问题相互牵制。”李清澜暂时没有将话题转回去的想法，依旧有的没的聊着。
    “记得吗？这片地区的首府城市是克里斯塔，而该地区的其他城市的管理人，一周前因克里斯塔市长的邀请，出席了一场聚会。这些情报可是在黑道交流网站上疯传过的。”电话另一端的政府高层，第一次将黑道网站这东西摆在了交流的过程中。
    这是警告，说明他对黑道也有所掌控。
    “那你顺便也可以看看现在网站上疯传的最新情报：北部地区百分之八十的官员，都死在了闯入宴会的恶徒手中。参加宴会的人，无一生还。运气真差劲不是吗？”李清澜的回应，则是一个谁都知道的消息，新闻上就能看到。
    更深层的，则是在说，我知道这些人的死，都与你有关。
    “是啊，运气真的不好，就像你旁边的那位来自沉默之夜的高手一样。本来安分一点，那么大家都会好过很多，非要搞出些事情来。那就只好我来做好善后工作了。”电话那边的人，直接选择侧面敲打。
    “我记得沉默之夜好像没做什么出格的事吧。”虽说像是疑问，但是李清澜却是以确定的语气说出。
    “自称杀手，并且无故杀人，就是最大的出格。”像是宣誓自己的主权，却又像是威胁。
    “无故杀人的多了，你管得过来吗？该说不说，一周前屠杀整个北部地区官员的狂徒，现在是在城墙边上吧，哦，刚下达了攻击命令，就是不知道这次是不是围剿背叛者了。”李清澜看了许墨痕一眼，双方心领神会，直接强制接管城墙边上的监控设备。
    而李清澜，则是将此前就收集到的信息在此刻结合着说了出来。
    电话那边再次陷入沉默，甚至是在酒吧当中喝着酒的黑岩风凪也露出惊疑之色。
    这种情报，简直是在直言，“当初你们杀人的时候，我可是看着的哦。”这就是赤裸裸的威胁。
    “你们的能力，还真是神通广大啊。”再次回到交流当中，卫星电话的另一边，总算是开始有所改变，不再是以调侃的态度进行这场对话，而是真正的开始谈判。“所以，我开始怀疑，到底要不要将你们留下来。”
    “我们，终究不是沉默之夜。无尽旅途，再怎么说，也只是一个中间人组织而已。所以，卢卡斯，大家都妥协一下，才能更稳定一些。”这一次，李清澜直接将对方的身份也摆在了明处。
    “这就是我认为你们过于不可控的原因了。我才稍稍流露出一丝威胁之意，你们就会像疯狗一样开始龇牙。”此刻的双方，都没有继续虚与委蛇（yi，第二声），而是变得露骨且现实。
    至于说谁处在了气势的下风，这并不会太影响双方之间的利益划分，他们都会死死的抓住自认为底线不放手的。
    “可不可控这种事，你竟然给一个黑道人员理论？”这并不是惊讶，而是对讽刺。
    “可控这种事情只是相对而言，比如你旁边沉默之夜的黑岩风凪，比如你的前任中间人方旭，他们都知道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但是你，你不一样，你有着他们没有的冲动。”卢卡斯虽说目的很明确，就是想收编无尽旅途。起码要像沉默之夜一样，受到一定的管控。
    但李清澜总觉得对方有所收敛，而非肆无忌惮。
    对方所畏惧的，自然不可能是一个杀手。强如沉默之夜，不也该当狗的时候完全不敢反抗？卢卡斯身后，可是雄厚的政府机关。
    李清澜没有打断，或者说不知道该反驳什么。难道说自己也愿意接受这种管控？不说李清澜自己不愿意了，卢卡斯那边也不可能轻易相信。
    所以卢卡斯自顾自的继续说着，“沉默之夜虽说是职业杀手，但是也知道哪些人是不能杀的；前任中间人就更不用说了，直接算是官方的白手套。但是你们，尤其是你，‘徐雨晨’，初来乍到便直接弄死了一个边境势力，使得当前我们面对的国境线上完全没了缓冲。接着便是在重要城市当中大张旗鼓的干掉了上一任中间人。接着更是插手到各种非法生意当中，充当保镖。”
    “虽说我找不到你的具体掩饰身份，但是你作为‘徐雨晨’存在的时候，我能够找到不少情报。至于你的隐藏身份，只要你还在这片地区行动，我迟早会找出来的。如果你们依旧保持现在的做派，那么我不介意现在就将你们的据点之一轰碎。”
    卢卡斯的语气开始变得严肃和冷漠。
    “这里是边境之城，我们允许了你们的存在，但是必须是受到管控的存在。现在，条件是你们需要杀一个人，将会以委托的形式加入到你们的生意当中。我不管你是亲自动手，还是由你的手下来完成，我只要最终的结果。”
    “现在，你只需回答接受，或者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