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云瑾依依惜别,顾谨尧返回自己的房间。
走进浴室,脱了衣服冲澡。
他特意把水温调得稍微凉一些。
略凉的水,淋在他劲挺有型的肌肉上,带走一些火气,身体没那么难受了。
舌尖轻抵下颚,顾谨尧回味了一下刚才那个深吻。
唇舌都被云瑾亲麻了,但是那种感觉很美妙,类似于销魂。
想起她的手,在他腰上背上抚过的感觉,顾谨尧的体温不由得又升高。
喉结翕动,他急忙屏退杂念。
关了花洒,拿浴巾擦掉身上的水珠,穿上浴袍。
躺在床上,顾谨尧盯着天花板,睡不着。
想给云瑾打个电话,又怕耽误她休息,只能忍着。
这天夜里,顾谨尧又做了个梦。
梦里不只深吻那么简单,他还做了件不得了的大事,手探到了云瑾的上衣里。
但是解内衣扣时,怎么也解不开。
最后把他给急醒了。
急醒了的顾谨尧,坐在床上,冷静片刻,忽然抬手用力捶到床上。
暗暗责怪自己,怎么能这么流氓?
他以前不是这样的人。
以前的他,清心寡欲,坐怀不乱,宛若一尊不食人间烟火的大佛。
三年前,帮范鸿儒寻宝,他和苏婳同陷一个密室。
那么长时间,呼吸与共,他从不曾对她想入非非。
今年春天,为救苏婳,他和她被龙卷风卷到一个荒岛上。
生死相依,他也不曾对她产生任何非分之想。
这样一个清心寡欲的人,却在梦里对云瑾耍起了流氓。
顾谨尧觉得自己变了。
他不知道这种变化好不好,但是感觉自己像个正常人了。
有血有肉,有正常男人会有的欲望。
重新躺下,顾谨尧在心里默念道家的静心咒:冰寒千古,万物尤静,心宜气静,望我独神,心神合一,气宜相随,相间若余,万变不惊,无痴无嗔,无欲无求,无舍无弃,无为无我。
许是静心咒有用,再睡着后,顾谨尧一夜无梦到天亮。
但是第二天,再见云瑾时,他都不敢直视她了。
更不敢看她的后背。
因为后背衣服下,有他梦里解了半夜都解不开的扣。
隔天。
比赛正式开始。
虽然不是奥运会亚运会,但也是挺隆重的一场比赛,和全运会性质差不多。
云瑾很重视。
一旦拿过冠军,就输不起了。
开幕式过后,赛场上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顾谨尧坐在观众席里,拿着望远镜看向赛场上的云瑾。
只见她一身白色击剑服,头戴银色金属面罩和手套,手握细长的花剑,长腿矫捷,和对手搏弈。
找准机会,快准狠地攻击。
势如破竹,气冲霄汉。
利落,帅气,剑气如虹。
顾谨尧在心里默默地对自己说,看,喜欢你的女人,这么优秀,好好去喜欢她吧。
旁边忽然一道清脆的声音,冲台上喊道:“瑾瑾加油,瑾瑾棒棒哒,我们都支持你!”
声音很熟悉。
顾谨尧偏头看过去。
五个座位之外,是顾南音。
她旁边坐着顾北弦。
顾谨尧的心里忽然有点乱,再定睛细看,没看到苏婳,心思这才平静下来。
他起身和顾南音身边的人,调换了下位置。
顾南音眼睛亮亮地看着他,“小哥哥,我老爹让我们来支持瑾瑾,怕你觉得刻意,让我们离你远点。”
顾谨尧眼神微微沉了沉,很快笑道:“阿野呢?”
“我老爹怕云瑾误会你和他,没让他来,派我臭哥来的。”
顾北弦冲顾谨尧微微点头。
顾谨尧问:“苏婳预产期是什么时候?”
顾北弦回:“明年阳历二月份。”
“生了记得通知我们,到时我和云瑾一起去看她。”
顾北弦勾起唇角,对这个答案非常满意。
心里越发踏实了。
要是顾谨尧和云瑾结婚,他会更踏实。
顾北弦问:“你们什么时候订婚,记得通知我和苏婳,到时我带她去喝喜酒。”
顾谨尧神色微微一滞。
忽然感觉一切都太快了。
仿佛有无数只手,无形中推着他,一个劲儿地往前走。
都来不及思考太多,就要考虑订婚结婚这种人生大事了。
顾南音拿起望远镜,看向赛场上,“哪个是瑾瑾?我第一次看击剑比赛,都搞不明白。”
顾谨尧微抬下颔,指向赛场中间,“长得最漂亮,动作最帅气的那位就是。”
南音翻眼瞅他,啧啧几声。
这恋爱的酸臭味。
都戴着面罩呢,哪能看清长得漂亮不漂亮?
击剑运动员个个都个高腿长,身穿优雅的白色击剑服,哪个动作不帅气?
顾北弦唇角溢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英挺面容说不出的从容。
顾谨尧眼里最漂亮的人,终于不再是苏婳了。
他长长地松一口气。
激烈的角逐结束后。
云瑾不出意外,获得金牌。
全场掌声如雷。
颁完奖,云瑾戴着金牌跑下来,和教练、女队友拥抱,欢呼庆祝。
靳帅走过去,要拥抱云瑾。
隔着遥远的距离,看到这一幕,顾谨尧双脚踩在地面上,微微用力,垂在身侧的手握成拳头。
但凡靳帅抱到云瑾,他就会一跃而起,冲过去。
好在云瑾轻巧地避开靳帅的拥抱,同他拉开距离。
顾谨尧垂在身侧的手,缓缓松开,腿部肌肉也放松下来。
云瑾朝观众席看过来。
观众席上人山人海,各色人种都有。
可是云瑾还是一眼就看到了顾谨尧,漂亮的大眼睛瞬间溢满光彩。
她迈开纤细的长腿,直奔顾谨尧而来。
走到跟前,她俯身,一把抱住他。
顾南音“哇哦”一声,抬手捂住嘴。
猝不及防,被硬塞了一大碗狗粮。
顾谨尧轻拍云瑾的后背,低声说:“到处都是镜头和记者,你悠着点,万一上新闻,对你影响不好。”
云瑾道:“没事,上新闻就官宣,击剑冠军配拍卖行少董,天作之合。”
顾南音惊呆了!
这么快就要官宣了?
她当时和墨沉哥偷偷摸摸,折腾了将近两年才在一起。
这俩才两个月。
像坐了火箭一样,嗖嗖的。
这么难啃的一块骨头,居然这么快就被云瑾啃下了。
顾南音情不自禁朝云瑾竖了竖大拇指,“墙都不扶就服你!瑾瑾威武!”
云瑾冲她莞尔一笑,“多亏了你们助攻。”
顾南音难得谦虚道:“哪里,是你自己厉害,我们这些人就起个推波助澜的作用。有空记得出本恋爱宝典,到时我第一个支持你。”
云瑾笑容越发灿烂。
笑着笑着,笑容有点僵。
旁人只看到表面,却没看到背后。
个中艰辛,只有她自己最清楚。
为了追顾谨尧,她查遍了各大恋爱宝典,逛了很多论坛,甚至开始攻读心理学,下功夫揣摩顾谨尧的心思。
对症下药。
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
云瑾垂下的唇角又扬起来,浅浅梨涡,像盛了蜜一样甜。
赛事结束后,云瑾有几天假期。
顾峥嵘和柳忘来到京都。
单身整整二十八年的顾谨尧,好不容易铁树开花,顾峥嵘打心眼里替他开心。
怕夜长梦多,他想把这门亲事快快定下来。
顾峥嵘要了云阔海的号码,打过去,约见一面。
云阔海也正有此意,盛情邀请他来家里做客。
约定时间到了。
这天傍晚,顾峥嵘和顾谨尧备了厚礼,前往云家登门拜访。
云阔海和云瑾早就等在大门外,迎接他们。
只看到顾峥嵘和顾谨尧,云瑾微微诧异,“柳阿姨怎么没来?”
顾峥嵘和善一笑,“我代表她就好了。你柳阿姨其实人不错,就是说话有点偏激,你不要放在心上。”
云瑾觉得顾峥嵘应该是个极豁达的人。
柳忘不是说话有点偏激,而是性格怪。
能和她那种性格的人,做夫妻这么久,且无怨言,要么深爱她,要么品性极好。
几人说说笑笑,来到房间里。
云阔海亲自泡茶招待顾峥嵘和顾谨尧。
云瑾坐在顾谨尧身侧,虽然没贴着他,可是肩膀和头都朝着他的方向,一颗心也是扑在他身上。
眉眼间的甜蜜,藏都藏不住。
顾谨尧偶尔瞅她一眼,唇角情不自禁上扬。
云阔海和顾峥嵘都是久经世事之人,见俩人这么甜蜜,眉眼含笑。
云阔海端起一个紫砂茶盅,递给顾峥嵘,“亲家,请喝茶。”
顾峥嵘接过茶盅,品一口,赞道:“好茶!”
放下茶杯,顾峥嵘笑着对云阔海说:“我和顾氏集团的顾傲霆,祖上本是一家。上世纪我们这一脉,去加州闯天下,在那边小有成就。在国内的产业,就是峥嵘拍卖行,最近几年都是阿尧在打理,他打理得井井有条,生意也蒸蒸日上。我只有一儿一女,长女三十多岁,早已嫁人,就剩阿尧。阿尧是我一手带大的,悉心培养。这孩子心地善良,有勇有谋,性格豁达,虽然不爱表达,人却是极好的。”
顾谨尧默默地听着,喉咙发紧。
倘若不是继父,他铁定一身戾气,手上不知会沾多少人命。
云阔海频频点头,看向顾谨尧目光充满赞许。
顾峥嵘看一眼云瑾,对云阔海道:“我对云小姐相当满意,不知云先生对阿尧有什么看法?”
云阔海哈哈一笑,“瑾瑾喜欢的,就是我喜欢的。”
顾峥嵘笑道:“既然这样,那就把这俩孩子的婚事,趁早定下来?”
云阔海笑容更深,“我也是这么想的。”
话音刚落,云恬从楼梯上走下来,“爸,婚姻大事,我觉得还是慎重一些的好。我妈还没从国外回来,等她回来见过面,再定也不迟。瑾瑾是运动员出身,性格直来直去,年纪又小,才二十二岁,这么着急做什么?”
忽听“吱”一声响。
门从外面推开,紧接着走进来一道清瘦高挑的身影。
女人四十多岁的年纪,容貌美丽,气质优雅。
正是云阔海的妻子,云太太。
云太太扫一眼在座众人,视线落到顾谨尧身上,越看越满意。
云恬诧异,“妈,您怎么提前回来了?”
云太太落落大方一笑,“你爸让我提前回来见女婿,这门婚事,我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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