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给自己一个交代,码出一本百万字的小说。
抱着这种想法,易致桦什么也不顾了,一有空余时间,就打开手机码字。
理想很美好,现实很骨感。
敌不过现实的残酷,终究是题材不对读者的胃口,完全没有读者光顾,那就快刀斩乱麻吧,一个字,“切”。
有句名言是怎么说来着:“把弯路走直的人,是聪明的人,他找到了捷径。把直路走弯的人,是豁达,他看到了风景。”
是的,要豁达开朗,弯路走过了,才叫人生。
世上没有永恒的晴天,反而是,风雨交加是常态,电闪雷鸣是风景,大雪纷飞才是重头戏,易致桦适应了逆水行舟。
那些爬到塔尖上的作者,是凤毛麟角,易致桦是望尘莫及,自己还在修炼的起步道上。
所以,一本不受人待见的小说,只写到了四十七万多字,果断地切了。
经过了这次惨痛的教训,易致桦的小说完结了之后,美美地放松了一两个月,原来,不码字的日子,是如此的轻松。
但是,脑海里从来没有断过思路,经过了几个月筹备,准备着手写一本十万字左右,关于算命之类的小说,以此试试水性,探探深浅。
功夫不负有心人,一本有模有样的小说《神算》,只花了二十五的时间,就把这本十万字的短小说写完了。
为何只写了十万字呢?还不是刚开始不懂番茄的机制,易致桦见《神算》又是无人问津,果断地写到十万字就完结了。
完结之后,每天查看后台公布的消息,以及收益进展。看后才知道,又是一个尴尬的现状。
心灰意冷的致桦,不再关注后台公布的数据了。
不知不觉,一个月就这样过去了,致桦懒得太查看后台了。
又过了一个多月,有一天,致桦随意打开了收益窗口查看。
这一查看,查出一个小小的惊喜,当天收益七块多。
这可把新手小白的易致桦,高兴坏了,哈哈,我写的小说,终于有人关注了。
还有好多热心的读者,在评论区里留言呢。
惊喜虽然来得有点晚,但是,这是莫大的动力哟。
当初为什么会着手写算命的类型呢?因为自己也对算命感兴趣了,还有,致桦想起了自己的爹爹,不也是会看相吗。
有了《神算》的小小成功,易致桦知道了自己,适合写什么内容的东西了。
年近花甲的易致桦,现在有的是自由时间,所以,特意回娘家小住了几日,与爹爹聊聊算命与看相之类。
下一部长篇,说不定就写相面。
爹爹已经是八十高龄的老人家了,好在老人家耳不聋来眼不花,见女儿对看相饶有兴趣,就滔滔不绝地讲起了自己看相的一些趣闻。
致桦有心听着,为写小说寻找素材。
原来爹爹看相是从了师傅的,只是师傅不识字,致桦的父亲也没有上过学,全靠师承传教,自己再去领悟。
致桦的父亲,见有女儿这么好的一个听众,说起往事来,那是眉飞色舞:“我跟着师傅学的时候,师傅手上还有一本专门相面的书。因为不识字,从来没有打开过。直到师傅临终前,才把我叫到跟前,把他手上的书传给我了,还千叮咛万嘱咐,要我莫把书弄丢,师傅说了,留着传给有缘人,这书的价值就体现出来了。”
致桦一听老爸手上有一本看相的书,非常感兴趣,怎么以前老爸从来没有说过这事啊,致桦就问父亲:“爹爹,那书还在吗,您就拿出来给我瞧瞧看。”
爹爹有点儿犹豫,致桦劝说道:“您把书留着,想看的人又看不到,这书岂不可惜了。”
易南坪回忆起了与师傅相处的过往,师傅的话,欲似在耳:“我有一本相面的书,是我师傅传给我的,可惜我不识字,我师傅也不识字,现在我把它传给你,你是第三代传承人。记住,千万不要弄丢了,在你暮年的时候,如果有人向你索取这本书,就是书的有缘人。”
易南坪想起师傅的嘱咐,万万没想到,向自己索取这本书的人,竟然是自己独生女。师傅当初也没说传男不传女的话,既然宝贝女儿想要这本书,那就给闺女就是了。自己年事已高,如果再不把书传下去,哪一日要是蹬腿了,这本书就在我手上失传了。
易南坪越想越觉得应该把这事办妥了才对。就对女儿说:“如果你真的想要这本书,我可以传给你,也许你就是这本书的真正主人,因为你识字。”
致桦见爹爹答应了,急得不得了,催着她爹说:“就是啊,爹爹快快拿出来给我看,好想一睹为快哟。”
易南坪看着女儿急切的样子,笑着说道:“你越急,越难熬,这本书岂能说给就给么。”
致桦打断爹爹的话:“哎呀,爹爹刚才不是说好了要给我的吗,不会说话不算数吧。”
易南坪哈哈大笑:“爹爹岂有说话不算数的,只是这书不是那么简单就能传给你,最起码也得 有个仪式吧。”
这可把致桦搞蒙了,不就是一本老书吗,还搞得这么浓重的。忍不住问爹爹:“爹,那您说,要做个什么仪式嘛,该不会要上香拜佛吧。”
“算你答得沾了一点边。”易南坪乐呵呵地说。
致桦一脸无奈地说:“真要烧香拜佛啊。”
易南坪呢,人老了,话也多了,现在有女儿陪着他说话聊天,当然非常高兴,见女儿不怎么乐意这仪式形式,又是一大条的说词:“你可知道《三国》时期的刘备,为了请诸葛亮出山,是三顾茅庐,并且是沐浴更衣,斋戒三日,才把诸葛亮请出来的。这书……”
致桦不太愿意听爹爹啰里啰嗦的长篇大论,又一次打断爹爹的话:“爹,您还知道刘备三顾茅庐的典故啊。”
易南坪虽然没上过学,但是,已到暮年的老人,多多少少有点爱吹嘘一下自己:“你莫要看我没文化,不识字,有些典故我还是懂得的。”
致桦好奇地问:“爹啊,您是怎么熟悉《三国》里的人物故事的?”
易南坪毫不犹豫地回答说:“听书看戏啊,之前村子里每年春节都要请说书的班子来村里说书,我每次都没有漏掉过,可喜欢听书了,可以长见识的。你小的时候,也到书场听过的。”
致桦笑着说:“嗨,我那时候听的书,全是一个公式,主人公最开始怎么怎么凄惨,然后就是有出息了,曾经在主人公头上作威作福的家伙,后来遭殃了。总之,永远是一个主题,善有善报,恶有恶报。爹爹,您说是不是啊。听多了就没有意思。好在后来就没有了。”
易南坪有点惋惜地说:“是啊,这书说着说着就没有了。我们不识字的人,只能靠别人说给我们听啰。以前有文化的人极少极少。现在,你们都上学,可以自己看书,还自由,所以,讲书的失业了。”
这话题一说就说远了。致桦可不爱,就把话题又拉回来了:“爹,您说要把书传给我,到底需要办些什么仪式啊?”
易南坪见女儿很认真的样子,这才跟女儿说:“当初师傅传书给我的时候,我可不敢马虎的,全按师傅的要求照办,这才把书传给我了。”
致桦问:“那您的意思是,也要像您当初接书时的方式来啰?”
“这个肯定了。这是对这本书的尊重。这也是最起码的要求吧。”易南坪回答女儿。
致桦只是一本正经地问:“爹爹快说说当初您接书的时候,都做了些什么仪式。”
易南坪看着女儿着急的样子,也不卖关子了,一规一矩地说:“我刚才不是说了么,像刘备请诸葛一样,斋戒三日,你做得到么?”
致桦一听这话就笑了:“这有何难,小时候,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除了过年几天吃肉以外,其它时间都在吃斋,这有什么做不到的。难不倒我。”
易南坪见女儿真心求书,心里很是高兴:“只要你做得到,书就是你的了。”
致桦学着京戏里道万福的样子,给爹爹弯身道福:“女儿先谢过爹爹。”
逗得易南坪哈哈大笑。父女俩欢乐的笑声,充满了满是年代感的老房子里。
老房子还是老样子,别人家的房子因儿子结婚成家,早就盖上新楼房了。致桦是家中的独生女,又是远嫁,没有必要更新换代,也没有能力再做房子,这老宅还是致桦的亲生母亲的唯一遗产。
老宅做起来的时候,在当时还算很不错的,比别人家的六根柱子六根梁的房子要大,这老宅是七根柱子。最起码在做的时候,算得上有实力的。
为何住在里面的,真正的女主人不长寿呢?
其实,女孩子在娘家的宅基地上做房子,并且住在里面生儿育女的,就算是招的女婿了。
即使招女婿,做房子,最好离开娘家的宅基地,至少不能在娘家老宅的基地上做,这样才有可能兴旺发达。
古代有财主家里只生女孩子,然后就是招女婿,结果还是生女儿,并且还是独生女,这就是宅基地的原因。
后面会提到生男生女的原因,这里只讲房子。
再说易致桦也是快到花甲的女人了,岁月的沉淀,遇事再也不是年轻时的风风火火,慢节奏的处事方式逐渐形成,与爹爹一番言语热闹之后,就问父亲:“爹,那我就在家里多住几天,听爹爹的,诚心诚意,斋戒三日,然后,沐浴更衣,毕恭毕敬地跪拜接书。”
易南坪喜不自胜:“我娃儿悟性极好,看来,书是传对人了。”
致桦同样也是喜不自胜:“从明天开始,我就不沾荤腥。不过,我现在就不沾荤腥了。”
易南坪欣慰至极,见时间也不早了,跟女儿交代一声:“就这样说好了,你就早点睡吧,也不早了,三天,我也陪着我的娃儿一起斋戒三日。”
就这样说好了,三天之后,易南坪按照师傅传书时方式一样,真就沐浴更衣,把自己收拾得清清爽爽的。
致桦呢,因为是在娘家,换洗的衣服并没有带,原计划过一两天就返回省城的,所以只带了睡衣之类的。
好在有三天的时间,将就着把外衣先换下来洗得个干干净净的,临时穿娘的衣服,到第三再穿上自己的干净衣服。
三天的时间里,致桦哪里都没去,就陪着爹爹和娘,在自家菜园子里,掰弄一下新鲜蔬菜。
也是哦,除去了生活琐碎,又吃着自己种的小菜,似乎什么奢望都没有了,仿佛连空气都是安静的,难怪那些远离了世俗欲望的出家人,能够真正做到与世无争的,就这样安安静静地在家里吃素沉默,也是一种享受哦。
“我可不可以出家做尼姑呢?”易致桦突发奇想。
幻想归幻想,目前还是把宝贝奇书承接下来再说。
三天的斋戒完毕,第四天的早上,致桦见堂屋有动静,知道爹爹起来了,连忙一骨碌从床上起来,一番收妆,穿戴整齐出房。
来到堂屋,爹爹正在摆香案,那本传说中的“天书”,用一种黄牛皮纸包着,已放在堂屋的八仙桌上,也不知道爹爹从哪里搬出来一个香案盒,一把香,黄表纸,香案盒里面装满了香灰,上面可以插香,父亲把香案盒摆好了之后,就跪在摆好的香案前,拿出三根香,用打火机把香烧燃了,用右手把燃烧的香一转,那火苗就没有,再把已点着的三根香插在香案盒里,然后,拿起黄表纸,也是三张,用打火机点燃后,拿在手上慢慢等着黄表纸烧完,快要烧到手上时,把那最后燃烧的黄表纸往空中一抛,剩下的黄表纸在半空中很快就烧没了,最后再双手合掌,叩首三拜,这才从跪着的圆形垫子上起身。
父亲做完这些,对站在旁边的女儿说:“你就按我刚才拜的,你也照样拜一遍。”
致桦见八十多岁的爹爹如此肃敬,哪里敢马虎,也不敢说话,静静地走到香案盒跟前,学着爹爹刚才的举动,跪在香案前,先从那一把香里抽出三根香来,用打火机点燃后,右手从左手里接过燃烧的三根香,在空中转了一圈,燃烧的火苗灭了,再把烧着的香插在香案盒里,然后按照爹爹刚才做的,又拿起三张黄表纸,用打火机点燃了拿在手上烧,烧到最后一点时,往空中一抛,那黄表纸在半空中就烧烬了。
做完这些,致桦也学着爹爹的样子,双手合掌,举过头顶,向香案盒一拜,再拜,三拜。三拜完毕,致桦这才慢慢地,从跪在的圆垫子上起来。退到一边。
易南坪见女儿很是虔诚,心里非常满意,表情有点严肃地望着女儿说:“我今天把这宝贝传给你,希望我娃儿好好珍惜,从此,你就会有特殊的本领了。”
说完,易南坪从桌上拿起那本宝贝书,亲手交到致桦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