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知道,我们代表的是广大的农民和工人的利益,所以你们工厂需要组建工会,来保障所有工人兄弟的利益!我知道陈掌柜你对工人好,但是并不是所有的工厂主都对工人好,这是必须的,以后在我们治下的所有厂子都必须组建工会!”
“工会?这是个啥?”陈寿亭的脸上露出了迷茫的神色,本来准备好了应对赵刚的狮子大开口,但是发现赵刚口中的话自己却听不懂!
“这个工会啊,就是工人们自己的组织,比如说,你要加班干活,就要给工人们加班费,如果你不给,工会有权利找你讨回属于他们的利益!还有,工人们有的住宿环境太差,有权利找你改善他们的住宿环境,再比如,工人们的伙食太差,已经无法满足繁重的体力劳动,工会有权利要求你整改!”
“那……”陈寿亭有些话想说有感觉难以出口。
“陈掌柜,有什么话你就说,咱们不搞一言堂,也不禁止别人说话,有什么疑问,你都可以说!”赵刚也看出来陈寿亭好像有些话,可能是怕说出来得罪自己。
“保障工人的利益,那个什么,我可以理解,但是赵刚同志,咱们做生意,也不是只想着自己挣钱,也想着给国家做出自己的贡献!可是,我是说可是!如果工人们提出的条件超出了我们的厂子的承受能力怎么办?我满足不了,虽然我可以不挣钱或者少挣钱,但是我总不能赔钱吧?”
“哈哈哈!好!陈掌柜,你有这个疑问很好!有疑问都可以提出来!我们在各地会组建劳动仲裁部门,即使真的有了纠纷,工会也禁止采取敌对的态度对厂子进行破坏,你们也不可以停止生产,这个事情交给咱们的仲裁部门去裁定,对于仲裁结果,你们双方不可以有异议,当然我们会绝对公平的,如果真的不公平,你可以随时上诉或者来找我,你看怎么样?”
“这样好!这样好!这个工会需要多少人,是不是你们派人过来?我回去就给你们腾出办公室来!”
“不用不用!这个部门就是工人们自己的,不用办公室!工会负责人,也不过是你们象征性的每月发条毛巾或者给个茶缸,甚至咱们厂子生产的几尺花布,都可以!”
“太好了!太好了!我回去就给我们厂的弟兄们开会!”陈寿亭感觉这次自己冒昧的来见这个赵刚将军真是没白来!人家明说了,人家是代表了工人和农民的利益,可是也并没有损害自己的利益!而且自己还能够把这个厂子拿回来,纪念自己的涛飞兄弟,还有什么不满的?
“好!六哥!我喊你一声六哥!你当年发下的把大华染厂开遍全中国的愿望还在吗?”
“啊?你怎么知道我这……在!一直都在的!我一定会把大华印染厂开遍全中国!”
“好!陈寿亭同志!我们等着你把染厂开遍全中国,也等着咱们全中国所有人都穿上你们染厂生产的布料!”赵刚伸出了手紧紧的同陈寿亭紧紧的握在了一起!
陈寿亭心情激动的出了独立师的师部,他在这里看到了和以前国军的官员完全不同的做派!而且,他也没想到,这里的办事人员竟然如此的有效率!
以前的时候,虽然他有钱,但是也不是想见谁就能够见到谁的,脸难看,事难办这都是常态,而且就算是想办什么事,那也是经常性的被吃拿卡要!
这还是建立在大家都知道他的妹夫是国军的高级军官的份儿上!要不然,陈寿亭那种倔脾气,在这个民国污秽的官场中,早就被吃干抹净,一点骨头渣也不剩了。
“天亮了!天亮了!”陈寿亭抬头看着天上的那明晃晃的蓝色,天空中的太阳在陈寿亭看来也是那样的漂亮!仔细地盯着看了半天,终于,眼睛也受不了了,流下了眼泪,陈寿亭扶着路边的路灯柱子,就开始哭起来,不知道他在哭什么。
一直在车上等待的司机小丁终于发现了不对,急急忙忙过来扶住陈寿亭,着急的从自己的身上拿出一个崭新的手帕,递给陈寿亭擦眼泪一边说道:“掌柜的!你这是怎么了?”
陈寿亭接过手绢,擦着眼泪,一边冲着小丁摆手:“没事!没事!我是高兴啊!”
“掌柜的!厂子拿回来了?”小丁作为陈寿亭的司机,这些年兢兢业业,无比忠诚,陈寿亭的所有事情他都知道,当然也知道陈寿亭为什么来这里找赵刚。
“嗯!拿回来了!拿回来了,我哭也是因为我想起了涛飞兄弟,他死的太不值了,如果当时他跑掉了,我们弟兄们又一起可以征战沙场了!唉!真是心疼死我了!”陈寿亭这辈子并没有什么事情放不下,现在唯一放不下的估计也就是这件事了!
“掌柜的!别伤心了,这是好事啊!咱们给东家发个电报吧?告诉他,让他也高兴一下!”小丁准备分散一下掌柜的注意力,他也看出来了,掌柜的精神状态有些不对!
“不不不!这事等我回去说!小丁!走!你扶我上车,我现在看不清东西,咱们去周涛飞兄弟家,去看看他媳妇和孩子,把厂子的事情跟她说一声!”陈寿亭心里也涌起了恶作剧的心思,不准备把这个事情第一时间告诉家驹。
“掌柜的,你眼睛怎么了?不行,咱们去医院看看吧!”
“不用!我刚才看太阳看的时间太久了!不碍事!咱们出发!”
“哎!好的!”小丁听陈寿亭是看太阳看的,也有些无奈的撇撇嘴,自己掌柜的这都多大岁数了?都快50了,怎么还这么孩子气?
但是小丁也不敢再多说什么,急急忙忙的扶着陈寿亭就上了车,然后开着车去了周涛飞的家里。
周涛飞的死对于他媳妇沈芳的打击很大,陈寿亭亲自过来请他去济南她都没有离开,就是想在自己老公去世的城市里生活,要不是孩子还小,他估计也会寻短见跟随周涛飞一起去了。
沈芳这几天也在关注着外边的动静,鬼子已经被打跑了,这里以前是英国的租界,治安还算是不错,但是最近英国人也撤走了,本来他还以为天津会乱掉,但是现在看看,白担心了,街上无时不刻都有巡逻的士兵,就连以往经常看到的小混混都没有了。
“笃笃笃!”
“谁啊?”沈芳有些紧张,一把搂住自己的孩子,家里没有男人,他最害怕的就是听到敲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