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冈村宁次判断,一旁的副参谋长急了,马上接话道:“司令官阁下……”
“那我们怎么阻止八路空军轰炸铁路线……”
“失去铁路运输,关东军南下支援我们的时间最快也要往后推两天,那时候的翼中八路军很可能已经带着战利品逃跑了,就算支援部队杀到平津战场也没机会跟翼中八路军交手。”
冈村宁次摇摇头很无力回答:“阻止不了……”
“八路空军在天上,我们的部队在地上,战场制空权又被他们夺走了……怎么阻止。”
“唯一可行的办法就是让关东军出动航空兵进行反击,消灭八路军空军部队。”
“但这么做的成功几率太低了……”
“我们不知道八路空军打算轰炸哪里的铁路线,关东军航空兵就算出动也没法儿提前赶到战场设伏,攻击八路空军部队,更不知道去保护那里的铁路线。”
“等八路空军开始轰炸铁路线,我们知道他们具体位置,再让关东军航空兵出动飞机,等他们杀到战场,八路空军早就完成轰炸任务逃跑了……”
“另外,如果八路空军想要轰炸的铁路线位于华北方面军防区,就算我们联系关东军,让他们派出航空兵增援战场,也会因为航程有限而没法儿直接打击八路空军部队。”
参谋长带着满脸绝望表情回答:“那这场仗我们不是输定了?”
冈村宁次摇摇头,满脸不甘心道:“不……我们还没有输……”
“铁路被炸断,关东军南下增援部队没法儿乘火车南下,但他们有汽车……”
“乘坐汽车南下的速度虽然慢了点儿,但顶多比火车晚几个小时杀到平津战场,这点儿时间我们还是能等的,最后肯定能跟翼中八路军交上手。”
“我只要关东军南下增援部队抽调一个师团乘坐汽车提前杀到战场就足够改变平津战局。”
“马上给梅津梅次郎大将发电报……我亲自口述电报内容,让关东军立刻想办法抽调两千辆军车追击南下增援部队,只要铁路线被炸,马上运输其中一个主力师团提前南下增援平津……”
…………
关东军司令部。
司令官梅津梅次郎一巴掌将手里的电报拍在桌子上,整张脸都被怒火充斥着,非常生气。
但他气得并不是发来电报的山海关守军,而是远在几百公里外的华北方面军。
要不是他们丢了北平机场,丢了一百多架飞机,八路军也不会拥有自己的空军部队,更不会从北平机场出动飞机轰炸山海关火车站跟长达二十公里的铁路线。
退一万步讲,就算北平机场丢了,他们也应该派人盯紧机场,随时关注八路空军起飞降落,提前搞清八路空军可能空袭的目标,进而让当地驻军提前做好防空袭准备。
要是华北方面军司令部早一点儿告诉自己八路空军可能轰炸山海关,自己肯定第一时间派出飞机去山海关上空迎战,搞不好就能保住铁路线,干掉八路空军。
而不像现在,山海关火车站跟二十公里长的铁路线都被摧毁了,自己才收到消息。
就算驻守沈阳的航空兵第一时间出动,等他们赶到山海关上空,八路空军早就跑没影了。
梅津梅次郎越想越生气,忍不住就要张嘴骂人时,通讯参谋突然朝他小跑过来:“司令官阁下……”
“华北方面军岗村君急电……”
“上面说八路很可能出动空军轰炸铁路线,我们防不胜防,请关东军立刻集结两千辆运输汽车追赶南下增援部队。”
“如果铁路线被炸断,南下增援部队没法儿乘坐火车支援平津,立刻用汽车转运一个主力师团先行南下,支援战场……”
“哼……”梅津梅次郎听完嘴里就发出一道冷哼,皱着眉头接话。
“冈村宁次他以为自己是我的上级吗,想让我们干什么就干什么……”
“山海关火车站被炸这件事儿我还没去找他麻烦,他竟敢主动提出让我再给他准备两千辆运输汽车……”
“他以为汽车是路边儿随处可见的骡马,想要就要……”
“关东军虽然装备精良,但让我立刻集结两千辆运输汽车仍然很难做到。”
“再说了,我凭什么要听他的。”
“铁路线被炸断,全是华北方面军的责任……”
“他们必须为自己的愚蠢行为付出代价,凭什么犯了错最后要让我们关东军给他背锅。”
“马上给岗村宁次回电:就说关东军集结不到那么多运输汽车……”
“如今山海关火车站跟二十公里长的铁路线被炸断,关东军南下增援部队只能放弃火车,徒步行军增援平津战场……”
“另外,八路空军可以再华北方面军眼皮子底下轰炸山海关火车站……”
“也可以再他们眼皮子底下轰炸关东军南下必须经过的公路……”
“一旦公路被炸,就算增援部队有汽车也走不了,反而还会成为累赘。”
“如今对南下增援部队而言,最好的行军途径就是徒步……”
…………
冈村宁次收到梅津梅次郎大将回电就知道对方将山海关火车站被炸的责任归咎到自己身上。
自己本来就是厚着脸皮问关东军借兵的。
南下增援部队还没入关,山海关火车站就在华北方面军眼皮子底下被摧毁。
连带着山海关驻军也被炸死炸伤数百人,相当于出身未捷身先死。
这种事儿不管放到谁身上都接受不了,更别说手握近百万大军,几乎没有败绩的梅津梅次郎大将了。
而且他在电报中说得也没错。
八路军可以出动空军轰炸铁路线,也能出动空军轰炸公路。
万一关东军南下必须经过的公路被飞机炸断,汽车不仅不会给部队行军带来任何好处,反而还会带去大量坏处。
这么一分析,关东军南下增援部队好像只剩徒步行军这一种办法了。
一脸颓废瘫坐在椅子上,第一次感觉到一种深深的无力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