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没有。”
“刚磕到没有?”
“没。”
她观察他表情,没见刚才那么阴恻恻的,稍稍放松了点,准备扯点别的。
“我们一会儿几点的飞机啊?”
“还早,五点。”
“那还有几个小时就回酒店了吗?我还想去别的地方玩。”
谭郁川凉凉看她一眼:“生病刚好就这么精力充沛啊。”
行,当她没说。
“下次再带你来。”
“这次不行吗?”明明还有几个小时,来得及逛个别的展。
“不行。”
“哦。”
陶绮言本以为谭郁川只是将她送到酒店,谁知他直接跟她上来。
“你怎么……”
他看她一眼,“我的房退了。”
说完又似笑非笑:“就这么几个小时,你打算让我没处可去?”
“……”
好大的罪名,她可受不起。
陶绮言一进去就开始收拾东西,等把贴身衣物都收到行李箱里之后,她开始收外间的电子产品。谭郁川的视线从她出来就没离过她,她被盯到发毛,回头看他,他却一笑:“需要帮忙吗?”
“……不用。”
陶绮言突然想到什么,站住问他:“你是怎么知道我在哪的?”
视线变得警惕:“你不会又派人盯着我什么的吧?”
再这样她真的会生气。
“没有。”他站起身走向她,说:“你发给我的照片,桌上有二维码。”
“……”
失算了。
“况且当时许温阳跟我在一处,他听见了冯白薇的名字,提醒我小心让她带坏你。”
陶绮言想到他们互为前任的关系,“那白薇让他带走怎么行,我去打个电话。”
说完就要跑走,谭郁川长臂一伸,又把人捞回来,上前一步,膝盖卡在她两腿之间。
“跑什么?”
又是这个姿势,只不过这次她被抵在了餐桌前。
陶绮言直接炸毛:“谭郁川你又要干什么?!”
他语气还是慢悠悠的:“不叫谭总了?”
她瞪着他,不说话。
谭郁川似是叹了口气,“让你去看展你去干什么了?”
他就怕她图新鲜去什么不健康的地方,特意多找了几个地方让她选。
“我干什么了?我就是吃了个饭。”又没真干什么,陶绮言主打一个理直气壮。
“嗯…”他含糊地应声,手却顺着她的长发一直捋,陶绮言背上麻麻的,她想再多说点什么。
“我……”
“但我吃醋了。”
!!
为什么不按套路出牌?
陶绮言觉得因为他这出其不意的几个字,自己耳边的寒毛都炸起来了。
“你……你是不是要……要追我?”
终于磕磕巴巴问出这句话,谭郁川眉头一松:“我还以为我做得很明显。”
是挺明显的,她抿紧嘴唇不说话。
他把她鬓边的发丝捋到耳后,轻声道:“因为没有合适的身份管你,看你在那儿我都要气死了。”
那个男的穿成那样还敢往她身后躲,他差点直接过去掀人。
他现在老师不算老师,哥哥不算哥哥,领导?陶绮言会听他的才怪。偏偏只有那个身份,得不到她的首肯。
他按捺住什么,仍沉声耐心地问:“言言,我能追求你吗?”
陶绮言暗暗觉得主动权回到了自己这边,想了想说道:“不能。”
谭郁川一怔,“为什么?”连个追求的机会都不给?
“因为你想管我。”
陶绮言的理由很充分:“我不能让一个还没转正就想管着我的人当我男朋友。”
谭郁川的桎梏微微松动,她越发觉得自己说的有道理。
这男人之前还监视过她,虽说出发点是好的,但也只剩出发点是好的了。她当时没意见,不代表心里没芥蒂,她确实很不喜欢这种可能被掌控的感觉。
陶绮言说完,突然不敢直视他镜片下的黑眸。
是失落吗?是她的错觉吧。
谭郁川这种人,怎么会因为她几句话而有那种情绪。
陶绮言莫名忍受不了这种安静,她轻轻挣开,站在一边说:“谭总,我接着收拾东西了。”
他没应,侧对着陶绮言动也没动,她没多看,转身进卧室继续收拾东西了。
再出来的时候,谭郁川正坐在沙发上挂着耳机开视频会,镜片上映出点屏幕的影子,看起来很专注。
她低头看一眼时间,干脆在一旁坐下来等他。
看了半集电视剧,再抬头时,发现谭郁川正盯着自己看,目光沉沉,不知看了多久。
见她看过来,他捏捏鼻梁,摘下一边耳机,走过来拿她的行李箱。
“走吧。”
陶绮言觉得有些怪异,他们这样就好像刚刚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说起来,谭郁川的那句吃醋,现在回想起来竟像是她的错觉,割裂感很强,骄傲如他怎么会说出那样的话。
她低头敛去表情,谭郁川在电梯里还说上两句什么,很明显是会议还没有结束。
四个小时的飞行,谭郁川开了将近两个半小时的会,陶绮言病的这两天睡得不少,这会儿全无睡意。她开着视频看剧,其实偷偷瞄他不少次,剧情没记住多少,反而记住了谭郁川说的不多的几句话。
城西地皮……竞标……投诚……还有好多好多串数字,她听得头疼,转头看向舷窗外的云幕。
再转过头,谭郁川会议结束,他侧过脸,问她饿不饿。
她有点饿但能忍受,实在不想吃飞机餐,于是摇头,他含笑点头示意知道了,便不再说话,陶绮言见他把笔电打开,又打开了教案。
他真的好忙。
但认真工作的男人,又好有吸引力。
她的视线不受控制被吸过去,而后忽然反应过来,烦躁地小幅度锤了下空气,干脆戴上了眼罩合眼睡觉。
本来陶绮言一点睡意也没有,但回去正值晚高峰,接他们的车在拥挤的车流中时动时停,她看着枯燥,慢慢生出困倦。
最后是谭郁川将她从梦中唤醒,陶绮言一睁眼发现自己整个人偎在他怀里。
靠着的结实胸膛轻颤,头顶传来他的声音,醺醺然似在梦中。
“言言,下雪了。”
她慢慢坐直身体,第一眼朝车窗外看去。
细碎的雪花像盐粒,飘在空中极轻,估计落不到地上就会消融不见。
这是江城今年入冬后的第一场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