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沈梦满脸好奇,沈月揽着她的肩膀,在她耳边气恼地小声说道:“反正你马上就要成亲了,姐姐就告诉你好了。我爹他,他纳了个妾……”
“纳妾?为什么不直接娶了做妻?”沈梦疑惑了,这也没什么啊!既然顾氏已经被休了,大伯就是另娶也是应该的啊!
“他……哎呀,他跟家里厨房请的一个寡妇好上了,还要娶她,我娘天天回去骂他,我和妹妹也不同意,他就将那个女人纳做了妾室。现在村里的人都笑话他饥不择食,他都不怎么敢出门了。真是,都是当了祖父的人了,还这样不检点……”
沈梦想着,大伯今年也不过四十出头,正值壮年,难道让他休妻以后当和尚?这是大哥离开前就应该想到的,早就应该给大伯另外找一门合适的婚事才对。
“其实,也该给大伯另外找个人的。那寡妇人如何?”
“哼!”沈月冷哼一声道,“人好能偷偷爬上主人的床?要不是她大了肚子,我们还不知道呢!”
啊,这个……沈梦暗自咂舌,这就是偷情啊!只是大伯也是的,既然喜欢人家,正正经经娶回来不就是了?为什么要偷偷摸摸的呢?反倒弄成现在这样被人背后说长道短。
沈梦不知道的是,沈嘉荣何尝不想正正经经把人娶回来?可是女儿不让啊!反而还将他说了一顿,好像他要是另娶就是为老不尊似地。而顾氏不过刚刚听到一丝他想另娶的风声就天天上门来骂,他想打她吧,她一见他出来就开始跑。
沈嘉齐一来觉得她也可怜,二来为了儿子的脸面,便没有追上去打她,谁知道这女人就越发变本加厉起来。到最后,就弄成了这样。那寡妇蒋氏被他娶回去做妾,好歹也算有个正经名分。而且他也说了,以后不会再娶了,那女人在沈家也跟妻差不多。
“对了,二姐怎么没来?可是又有了?”去年五月沈柔生了一个女儿,听说夫家不太高兴。十月哥哥成亲,沈柔和二姐夫一起来的,沈梦见过二姐夫一面,貌似不是个稳重的人,眼神有些轻浮。
“可不是嘛!都三个月了。其实她的日子也不太好过……希望她这次能生个儿子吧。你到了陈家也是,要早点生个孩子才有依靠……”
“对了大堂姐,村里的兰花嫂子改嫁没有?”
“她呀……
沈梦带着大堂姐赶紧转移了话题,打听了不少老家的八卦,多少也缓解了一下自己紧张的心情。唉,就要嫁人了,她怎么能不紧张?
因为陈之砚那么一闹,陈之谦出发的时间就有点晚了,到了沈家,不过住了两个晚上,第二天将嫁妆装上船,第三天一早就出发了。
云晚娘准备了一千多两银子的嫁妆,除了没有田地店铺和庄子,其他家具衣料头面首饰等等都是用的最好的,搬上船的时候,将陈家的下人也看得双眼发亮,似乎很有些震惊。不是说沈家很穷吗?居然能置办这么多这样好的嫁妆?
舅舅家的添妆非常丰厚,包括江阳的一个宅子,一处田庄和五百亩的良田。如果换算成银子,比娘给她准备的嫁妆多多了。沈梦拿着单子,心里其实有些不安。她不明白,舅舅舅妈怎么突然就对她这么好了。难道就因为从此以后她的身份不同了?人家现在给你送这样的厚礼,以后真有了事情要她帮忙的时候,她能说不吗?
小姑父赵庆元和大堂兄沈维阳也送了添妆的东西来。
赵庆元送的是合江县的一百亩良田及一套金玉满堂的头面。沈梦心中万分感激,小姑父这几乎都相当于自己嫁女儿了,一百亩良田可值一千多两银子呢!
沈维阳让人送来的是在京城特意为她打造的一副珍珠头面,其中一支金丝莲花含珠钗非常漂亮,那颗粉色的珍珠足有拇指大小;那对银丝垂珠耳坠沈梦也很喜欢,那样式还是以前她设计出来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传到了京城。她记得当时云家的银楼没有这样好的珍珠,都是用的小珍珠来做的。但沈维阳送的这个,用的珍珠全都是粉色的,大小也差不多,泛着粉色的光泽,衬得人的肌肤更加莹润细腻。沈梦决定等成亲第二天就带这个去拜见长辈。
另外,沈维阳还送了京城最好的面料四匹。这份添妆礼也算相当贵重了。
直到上了船,看着娘亲站在码头上的身影越来越远,沈梦才真正意识到她真的要嫁人了,以后就要离开娘亲了,一时间不觉泪如雨下。
沈维安拉住她的手,像小时候一样将她抱在怀里,安慰道:”别哭,还有哥哥呢,哥哥会将你送到陈家,看你成亲后过得快快乐乐的才走。“沈梦点点头,抱着哥哥呜呜呜哭了好一阵。原来小时候哄着哥哥娘亲说再多的好话也枉然,长大了还是得嫁人。
难道以后她真的只能忘了沈翊,与一个古代男人生儿育女吗?想到这里,沈梦就忍不住心中一阵酸涩难受,哭得更厉害了。她不想忘了沈翊,也不想嫁给别人,可是,这个时代决定了她不得不嫁……
昨天晚上,沈梦是跟娘亲一起睡的,云晚娘红着脸支支吾吾地给她说了洞房的事情,听得沈梦想笑,虽然前世她和沈翊还没有到最后一步,但网络信息的发达,让她该懂的早就懂了。
现在想起来,沈梦却更想哭。也不知道娘亲当时是以怎样的心情跟她说这些的,自己辛辛苦苦养大的女儿,却要送到别人家去生活,去孝顺别人的父母,也不知道会不会被婆母苛待……
因为是逆水,船速度很慢,几乎完全靠纤夫拉动,沈梦听着纤夫整齐的船工号子,总算有了些惊奇,忙跑出来看。”这就是纤夫啊!“陈之谦看着沈梦盯着岸边赤着身子的纤夫看得那样认真,不觉心里有些不自在。”江面上风大,回船舱里去吧!“陈之谦劝道,并走过去,挡住她的视线。
沈梦一点没察觉陈之谦的意思,反而错开一步道:“我再看看那些个纤夫,我还从来没有见过呢!都说纤夫是最苦的了……唉,这样想来,其实我也是很幸福的了……”
至少没穿成纤夫。
闻言,陈之谦面色微微一僵,有些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