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家本来就是重男轻女才不喜欢沈柔的，对两个赔钱货的孙女并不看重。
    并且从长远来看，儿子要是留下两个孙女，以后再说亲有两个孩子总是拖累。再说了，等沈家把孩子养大了，有了好亲事，他们再上门去认回来，白捡便宜，多好！
    因此，沈家费尽心机生怕马家不给，却不料马家像送烫手山芋似的，就把两个孩子送给沈家了，一点都没有舍不得。
    孩子虽然改写在沈维阳名下，但现在肯定是不能送到沈维阳身边去的。好在现在家里条件好了，也不差这两个孩子吃的用的，沈嘉荣干脆请了个奶妈子回来，又买了一个丫头一个婆子，三个人一起照顾这两个孩子。
    蒋氏名义上是个妾，但是在沈家，实际上就是女主人。她对这两个这么小就没了娘的孩子倒是真的疼爱，一点都没有委屈过她们姐妹，吃得用的都是挑好的送去，每天还要亲自过去看几次。
    对此，沈嘉荣也好，沈嘉永、王陌仟、赵庆元也好，都对蒋氏多了些好感。
    却说顾氏得到女儿被人“抢劫杀害”的消息，怔了好一阵，而后便放声大哭，终于开始反省，难道是自己害了女儿？
    顾氏会认错？答案是不可能。
    她刚刚怀疑地问了自己一句，随即就自己反驳自己道：不，不是她的错，是马家！是马家太混账，对不起她的女儿，将她的女儿逼到这份儿上，才出了这样的意外。
    沈嘉荣想不过，跑到顾家骂了顾氏一顿，说当初要不是顾氏非要将女儿嫁一个商户，女儿也不会死。
    顾氏反驳道，人虽然是我选的，你不也同意了的？
    沈嘉荣没话可说，又悻悻地回去了。
    因为出了沈柔的事情，沈嘉荣承诺的三天流水席自然也没了。但修房子，买地，却并没有耽搁。
    京城长，进入祁丰二十一年以后，谢淮舟就要准备着祭天的事情了。
    经过钦天监的测算，今年祭天的春正月上辛日是正月的初六。皇帝躲懒，交代了让谢淮舟这个太子代替自己去，自己便什么都撒手不管了。
    好在一切由礼部祠祭清吏司的人主持策划，祭天的祭台沿用去年的，只需好好修整一遍，到时候摆上各类祭器就行。
    当了这么多年皇子，谢淮舟好歹也见过几次父皇祭天，流程是熟悉的。礼部也有专门的官员过来指导，按他们的说法，本来还要演练几遍，但谢淮舟觉得没必要。
    只要流程熟悉了，该背的记住，该念的有稿子照着念，何须彩排？只有一点谢淮舟心里很有意见却丝毫不敢提。
    要代父皇祭天，需要斋戒沐浴三天。这三天的斋戒沐浴也不是在东宫里，你说自己斋戒沐浴了就行的，得去专门为各类祭祀斋戒沐浴做准备的静心殿做这个准备工作。
    对此，礼部还有一套专门的流程。每天什么时候起床，沐浴多久，每天吃什么，做什么，都是规定好的。谢淮舟的一举一动，甚至说过的每一句话都有人看着听着，要求十分严格。
    有些粗话自然是不能说的，很多事情也是不能做的，在整个斋戒沐浴期的休息时间，唯一可以做的事情是看书和弹琴。就是看书，也不能看不适宜的书。
    谢淮舟暗忖，难怪父皇要躲懒让他去，这斋戒沐浴什么的，真是让人难受。一天洗几次也就罢了，三天不许吃荤腥也就忍了，可整整三天都见不到老婆，这才让人难受。
    谢淮舟正月初二傍晚就入住静心殿，开始了他此生第一次祭天前的斋戒沐浴。
    却不料正月初三，陈明朗就带着一个名叫“卡瓦”的濮人部落首领到达长安，下午便通过鸿胪寺进宫向皇帝朝贺。
    濮人是大齐西南一个比较大的少数民族，有一部分是在大齐版图内，但还有一部分是没在大齐版图内的。而这次前来朝贺的卡瓦部落就是一个没在大齐版图内的大部落。
    为此，皇帝很高兴，觉得陈明朗在永昌府多年，能感召更多的部落主动向大齐天朝朝贺，实在是功劳不浅。在殿上就夸奖了他，又赏赐了金银财帛。
    而对于那个濮人部落，因为语言不通，需要通过翻译才知道对方的意思，皇帝倒没有很在意，他高兴的本来就是这个部落来朝贺的背后意义。
    虽然有翻译，皇帝也没有问太多话，含笑听了几句，因为见来的是一个女首领，他便赏赐了很多绸缎瓷器等精美物品，对方似乎也很高兴。
    皇帝正要打发他们出宫，不想那位翻译忽然跪下道：“皇上，草民云修武，原泸州合江县人，九年前前往永昌府寻找商路时在丛林里遇险，为卡瓦人所救，一直滞留至今。去年八月平王殿下的人来到卡瓦部落找到草民，草民方说服酋长前往大齐朝贺……”
    不用说，这位翻译就是云修武了。
    只是他还没说完，皇帝就打断了他道：“你说，是太子的人到了你们部落找到你，你才说服酋长前来朝贺的？”不关陈明朗什么事？
    云修武欢喜地磕了一个头，双眼含泪道：“皇上，平王殿下，哦现在是太子殿下了，太子殿下的人找到草民，问了草民的出身来历，说是太子殿下特意来寻草民的……”
    “慢点，慢点，你说太子的人是特意去寻你的？”皇帝糊涂了，好好的，太子如何知道那个叫卡瓦的部落里有一个汉人？
    云修武道：“皇上，太子殿下的人说，王府主簿沈维安是草民的外甥，因草民九年前在濮人部落的雨林里失踪，所以太子殿下才派人到濮人部落里寻找草民……”
    皇帝震惊了：“你说，你是太子妃的舅父？”
    “太子妃？”云修武疑惑地望着皇帝，连连摇头道，“不是太子妃，是当时平王府的主簿沈维安……”
    云修武不明白，皇帝却明白过来，当即笑道：“太子妃是原平王府主簿沈维安的妹妹，你在路上就没听说过？还有，送你们进京的永昌府知府陈明朗不是你姐夫的结义兄长么？他就没跟你提过？”
    云修武沉思道：“当初平王殿下的人找到草民的时候说过，除非顺利见到皇上，否则不能将身份透露给别人。所以，陈大人几次试探，草民都没有承认，倒是很对不起陈大人，他一直很照顾草民……皇上，您刚才说，太子妃，她，她真的是草民的外甥女么？”
    陈明朗很照顾他？皇帝意味深长地笑了笑。陈家和沈家的那点事他早就知道了，因此他才任由周正谦的人打压陈家，袖手旁观。不过，陈明朗此人确实有些才干，所以他才借着此事厚赏了他，没想到陈明朗也不过是白捡一个功劳罢了。
    只是也奇怪，既然是太子的人，他应该提前得到消息才对啊，怎么一点口风都没有露过？
    “你先说说，你可有外甥女，叫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