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婉瞪了叶凡一眼，控制着冰棺去了大殿之中。
    既然出来了，那南宫婉也不打算再躲躲藏藏，大殿直接占据了古玉空间中最好的那块儿地，距离原本那座朴素简陋的茅草屋很近很近，基本算是毗邻而居。
    叶凡瞠目结舌。
    什么意思，公主您是真打算在这住下了是么？
    坏了坏了。
    那位鲛人族强者，该不会找自己麻烦吧，毕竟把人家公主跟公主墓全‘抢’走了……
    虽然叶凡啥也没做。
    但，说出去谁信呐！
    “清风剑，快去请我那人美心善的好师父！”
    叶凡念头刚起，突然觉得眼皮子特别沉，莫名困意席卷而来，身体不受控制摔倒在地。
    “砰！”
    叶凡朦胧中感觉身体猛地一坠，剧痛让他睁开了眼。
    他。
    不在古玉的内部空间，而是牡丹苑的后院中。
    映入眼帘的一条天蓝色的鱼尾，美轮美奂，但并非是鲛人公主的尾巴，而是一个白发老婆婆的。
    叶凡面色凝重。
    他曾与这位白发老婆婆有过一面之缘，但醒来后记忆消失了……
    如今再次被拉进梦境，叶凡全都想了起来！
    “你就是进入柳依依梦境中的鲛人，我见过你！”
    “是我。”
    白发老妪躺在藤椅上，饶有兴趣道：“怎么，你要帮小女友报仇？”
    “唰！”
    叶凡突然弯腰作揖，恭敬道：“晚辈玉女观叶无玄，拜见前辈。多谢前辈帮助依依踏入筑基境，前辈若有所需尽管开口，晚辈定当全力以赴！”
    白发老妪深深看了叶凡一眼，轻笑出声：“少年郎，你是在谢老婆子我，还是在用玉女观压老婆子我？”
    “前辈多虑了，晚辈不敢。”
    “敢也没事。”
    白发老妪平静道：“玉女观吓吓小辈们还行，对我这种快要入土的老太婆来说，还不太够资格。”
    叶凡心头一震。
    这老东西看起来似乎还挺牛的，难道比二代狼祖还要强？
    “二代狼祖，呵……”
    老婆婆不屑道：“不过是故人死去的血肉产生了灵智，也能被称作狼祖？”
    叶凡头脑瞬间宕机。
    自己的念头被读取了……
    而且在鲛人族，敢用这种口气点评二代狼祖的，除了那个老不死的妖祖——
    不对。
    除了德高望重的鲛人妖祖，还有谁有这资格？
    叶凡中途改变想法，绝对不是因为鲛人妖祖能看穿他的想法或者记忆，也绝不是贪生怕死。
    纯粹是因为尊敬。
    叶凡是打心眼里尊敬妖祖她老人家！
    “……”
    白发老妪无言。
    怎么说呢，她曾编织过无数梦境，见过人生百态。
    有人类在知道她是妖祖后，不仅不怕并且头脑发热试图杀死她的。
    那些头脑不清醒的人类，于是变成了花。
    也有丁点儿不怕的，比如柳依依，完全把她这位老人家当作酒肉朋友，甚至让她吃鱼……
    但像叶凡这种从不怕，变成害怕，又在得知她是妖祖的瞬间又强行不让自己害怕并且恭恭敬敬的，还是第一个。
    变脸速度太快了。
    快到老妪完全不知道说什么好。
    她没兴趣看叶凡的记忆，但为了想知道孙女为什么能离开公主墓，她还是决定看一眼。
    这一看。
    老妪面色瞬间凝重。
    凝重到让这片梦境中的时间空间都宛若凝滞。
    叶凡暗呼不妙。
    于小小曾经说过，鲛人族在梦境中便近乎是无敌的存在，而且眼前这位还是妖祖，他的一切秘密都将无所遁形！
    叶凡面色再三变幻，最终叹息一声，主动将脖子上佩戴的黑色古玉撕扯下来，双手递给白发老妪。
    “前辈，公主恐怕是冲着这枚古玉来的，只求用此玉换晚辈一家的命。”
    叶凡等了良久，手上古玉也没被取走，所以表情诧异的抬头望去。
    难道这鲛人妖祖不是冲着黑色古玉来的？
    “因果太大了，老婆子我可承受不起。”
    “……那我给您孙女？”
    “她一缕残魂，更承受不起，你还是自己收着吧。”
    “？？？”
    叶凡这次是真慌了。
    妖族最强的十六位妖祖之一都担不起的因果，他一个小小金丹却触碰了……
    这烫手山芋得赶紧送出去！
    “别想了，这石头已经认了你为主，现在才想丢掉已经晚了。”
    石头？
    也是，玉其实就是石头。
    叶凡迟疑道：“前辈，这玉石究竟是什么来历……”
    “别问了，知道越多死的越快，不过你是纯阳之体，也活不了太久。”
    白发老妪望向叶凡，平静道：“我，可替你出手一次。”
    那么。
    代价又是什么呢。
    “那半壶魂茶，给我孙女喝一杯。”
    “全都给公主！”
    叶凡深吸一口气，十分果断道。
    相比较可以增强魂魄但暂时用处不大的茶水，得到鲛人妖祖的一次出手机会明显作用更大。
    “一杯就够了。”
    白发老妪意味深长道：“你境界太低，醒来后不会记得我，也会忘记我们之间的约定。”
    “绝不能够！”
    “嗯，我会用点手段让你记住约定的。”
    “……”
    叶凡心生不妙。
    只见妖祖伸手，从藤椅边缘的花篮中取出一朵妖艳的花。
    那朵花突然出现一张少女的脸，惊恐道：“婆婆，不要……婆婆不要啊！”
    惨叫声中。
    人脸花出现在叶凡手中。
    “看你记忆，你有调戏魂魄的行为。你，应该不会对我孙女儿出手吧？”
    白发老妪是笑着开口，宛若在跟家族后辈开玩笑的慈爱长辈。
    可叶凡背后冷汗涔涔的冒。
    在他耳中，这可不是玩笑话，而是警告！
    但凡敢对鲛人公主做出什么事情，身家性命不保。
    不等回答。
    叶凡身体不受控制的向大地深处坠落，伴随着的还有人脸花那凄厉绝望的惨叫。
    白发老妪闭上眼，藤椅在后院中缓缓摇晃，良久响起那释怀的声音。
    “上界那块儿五色石的黑色部分，没想到竟然在下界，这一代持有者亦是纯阳之体……”
    “该说叶凡幸运，还是不幸呢？”
    “不过，有了那能修补残魂的魂茶，再有黑玉温养魂魄……最多一年，婉儿便能魂魄完整离开玄天冰棺，而黑玉中亦有重塑躯体的灵株，魂与身能完美相融。”
    “另外四块玉石的持有者不知身在何处，但肯定会试图补齐五色石。这小子不能死……至少，这一年内不能死。”
    风儿吹过庭院。
    藤椅依旧在摇晃，只是椅上的老人已经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