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
“太后!”
熊启跟在后面,紧赶慢赶,不敢有任何耽误,入宫之后,便一路疾走,径直来到华阳太后的寝宫。
宫殿内,熊颠跪坐在华阳太后右手侧的席位,品尝着宫中准备的早点。
自从成蟜掀起了一场饮食革命,王宫内的饮食条件直线上升。
现在要是再让人去吃麦饭和粟米粥,恐怕是回不去了。
熊颠放下手中的餐食,扭头看向外面,很快熊启的身影便出现在他的视线里。
熊启目不斜视,假装没有看到熊颠,一脸急切地往里面,边叫嚷道:“太后,出大事了,昌文君的府邸走水了,那大火把整个宅院都吞没了,浓烟滚滚的,比那烽火台的狼烟看着还要可怕。”
熊颠下垂着眼皮,看着面前的餐食,脑海中想起了成蟜的叮嘱,熊启若真的做出了对不起秦国和大王的事情,那他就是再怎么顾念旧情,也不得不做出割舍。
他忽地抬头,眸中带着笑意,和和气气道:“两家住得太近,倒是让昌平君担心了,不过是家仆不小心,打翻了油灯,点燃了一间柴房罢了,我在入宫的时候,火势已经熄灭了,昌平君就不用担心了。”
华阳太后一边用着早餐,一边听着两个人的明争暗斗,这些花招,在她眼中,还不够看。
“哎呀,大兄,你没事就好,来之前我还担心你和贤侄的安危,没想到你们已经脱离危险,赶来宫中给太后报平安。”
熊启脸上的每一个细胞都在演戏,尽管知道对方不会相信他的表演,他还是要做做样子,免得惹怒了华阳太后。
一番东张西望后,他问道:“怎么不见贤侄的身影,可是已返回家中?”
殊不知,他的表演过于拙劣。
华阳太后眉头的皱纹缩在一起,随即略有舒展,她放下手中的碗筷,插话道:“那孩子体弱多病,很少离开府邸,本宫见他好不容易出来一趟,让人带他去宫里转转,免得整个闷在家中,憋出了什么病来。”
熊颠听到华阳太后开口,便继续埋头干饭,不再参与对话。
料想成蟜回来的目的,太后知道要比他多得多。
“熊启,你既然也来了,那就坐下一起用餐吧。”
不给熊启婉拒的机会,华阳太后看向旁边的宫女,特意叮嘱道:“把本宫的早膳,也给昌平君准备一份,要快!”
“多谢太后!”
熊启暂时压下心中寻找熊颠之子的念头,来到其对面的席位坐下,拱手道:“太后,臣听闻前线战事,马上就要结束了,想必大王凯旋而归的日子不远了。”
华阳太后看穿一切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寒冷,诧异道:“噢?你知道大王去了哪里?”
熊启先是一愣,随即嗐了一声,笑道:“臣怎么会知道大王的行踪?”
“不过大王离开咸阳的事情,并没保密,朝中不少官员都知道大王是去前线鼓舞将士们了,至于当前的形势,臣看不明白,自然也就不知道大王现今在哪儿。”
“我王的行踪是该保密,免得国内有人吃里扒外泄露了出去。”
华阳太后并没有明指是什么人,而熊启却是做贼心虚不敢说话。
她与熊颠说道:“大王的行踪事关秦国,这几天的奏本政事就不要再送到大王那里去了,就送到你府上,由你暂代处理,如何?”
下一秒,熊颠脸上的笑容,顷刻间凝固,他可不想处理政事。
此前,他做事是无可奈何,吕不韦掌握大权,楚系势弱,他不得不站出来对抗。
而今,秦国再无其他派系,更没有权臣,他只想跟在成蟜后面赚些钱。
也不多,够花就行!
“昌文君,可是有什么为难之处?”
见熊颠久不回应,华阳太后催问道。
熊颠慌慌张张离开席位,匆忙间衣摆挂翻放在餐桌上的盘碟,顾不上弯腰去捡,他站在华阳太后面前,毕恭毕敬道:“臣不为难,臣愿为秦国出力,愿为大王与太后分忧!”
“太后,秦国是要丞相的,丞相王绾是大王亲自挑选的新相,纵有政事也应该送往相府才对。”
熊启看着熊颠那毕恭毕敬的模样,内心发生了邪恶的扭曲,恨熊颠的虚伪。
他知道自己在太后心中留下了不好的印象,所以也没有要求分割权力,而是搬出丞相王绾,王绾可不属于楚系。
但是他得不到的东西,宁愿熊颠也得不到。
华阳太后抬眸看去,没有表露出任何的不满,淡淡道:“王绾病了,”
“何时?”
熊启脱口而出,紧接着,就看到华阳太后警告的眼神,连忙低下头,告罪道:“臣无状,请太后恕罪!”
“你们出去吧,本宫有些乏了,今日就到这里。”
“诺!”
熊颠无所谓,他反正是送成蟜回来的,还顺便在太后这里蹭了顿早膳。
回味着今天的早膳,熊颠的评价只有两个字:满意。
至于,得到暂代处理政事的权力,他倒是没有任何兴奋。
反而觉得压力巨大,且十分心烦。
熊启不情不愿地跟着熊颠走出寝宫,他幽怨的眼神,就没有从熊颠身上离开过。
到了外面,行至无人处。
熊启忍不住心中的酸意,阴阳怪气道:“大兄得到了太后的赏识,暂代朝政,倒是件值得恭喜的事情,不过咱们这位大王,可不是会轻易将政事假手他人,若是等到他回来,大兄怕是要遭遇牵连。”
熊颠歪头一叹,无可奈何道:“太后的意思,我能如何?”
“只能先做着,等待大王回来以后,我再亲自请罪,只能如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