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扶苏小公子这个时候正在后宫休息。”
小太监刚刚松开成蟜的手,习惯性地往后退去,听到成蟜的话,他向后迈出的脚,瞬间顿在半空,最终缓缓落下,踩实在地面上,口水不受控制地咽下,声音止不住颤抖:“公子,扶苏小公子太小了,不适合带出宫去。”
成蟜需要帮手,他可以使出浑身解数找来。
但是,要公子扶苏,他抱不来。
整个秦国,怕是除了大王,没有人敢把扶苏抱过来交给成蟜,让他带着出宫。
还是去接见六国使臣。
啪!
小太监的帽子被成蟜拍歪。
“公子,小人真的不能把扶苏公子抱来。”
小太监帽子也不扶,用一只眼睛看着地面,后退两步,本就躬的身子一下子压了下去,打算跪在地上。
“你前面带路,我亲自去...”
成蟜拉住对方,话还没说完,便改了主意,他没必要为难一个小太监,打发对方走开:“你去回禀王兄,就说我愿意接待六国使者,顺便告诉他,我带着扶苏一起去,也让六国使者,见一见我大秦的王长子。”
“公子,”
“公子!”
小太监反应过来的时候,成蟜已经走到殿门口,他追着跑了出去,已经看不到成蟜的身影。
他来不及多想,转身便朝着相反的方向跑去。
成蟜去抱公子扶苏,他一个小太监就算是追上了也拦不住人。
当即,便想到按照成蟜的吩咐去做。
通知大王,只有大王才能够拦得住成蟜。
小太监一路上不敢停歇,终于在华阳太后的灵殿门口,看到了嬴政的背影。
他不敢高声大喊,只能一边拼命地挥动双手,希冀引起其他的宦官注意,提醒大王稍待片刻,一边继续往前跑,要在大王进入灵殿之前,把事情说清楚。
一名守在灵殿门口的宦官,看到了这边的异常,身体微微动了一下,他犹犹豫豫一会儿看向远处,一会儿将目光垂下,落在脚尖。
嬴政刚好从他身旁走过,正是这不寻常的举动,引起了对方的注意。
嬴政收回触及到灵殿大门的双手,扭头朝着宦官对面的方向看去,抬起了的脚缓缓落下,他后撤半步,侧身等着小太监跑到近前。
而在他身边的其他宦官,全都默契地低下头颅,合上眼睛,关闭耳朵。
在这宫里,不听不看不说,才是安全的。
“王上,公子要抱着扶苏公子,一同去接待六国使者。”
声音落下的同时,小太监双腿一软,顺势跪在赢政面前。
一边等待大王的指示,一边偷偷放松略有劳累的双腿。
“寡人知道了,退下!”
嬴政转身迈进灵殿,宽大的袖子抽打在小太监的脸上。
只是随着大王的转身,甩动而已,不痛不痒,没有什么力道。
但是,一股清风,却抽醒了小太监,抽走了他全身的疲倦,大脑前所未有的清明。
“诺!”
小太监双手撑起身子,慢慢往后退去。
这时,守在门口的宦官,已主动将灵殿的大门拉上。
......
“公子,你怎么把小公子给带回府里来了。”
“府中的条件不比宫里,怕是很难照料好小公子,若是不小心伤到了小公子,王上怪罪下来,公子和大王之间的手足之情,怕是要受到影响的。”
“嘘…别吵到我的小宝贝儿”
成蟜低头扒开怀里的包裹着,看着睡得香甜的小扶苏。
他伸出手指,轻轻地碰了碰幼崽扶苏,满是胶原蛋白的小脸蛋。
说话间,成蟜已经越过等待在门前的韩老宦,朝府邸深处走去:“让你找的奶娘,找好了吗?”
“找了五六个,都是奶水足的。”韩老宦紧跟在身旁,只落后了三两步,说着就要转身离开:“老奴现在就让她们过来喂小公子。”
“等等,扶苏是带着任务来的,你立刻去驿馆请六国使臣过府,本公子为他们设宴洗尘接风。”成蟜抱着小扶苏,高高兴兴走向府邸深处。
韩老宦看着远去的成蟜,仍旧觉得不妥。
大王不在咸阳,就这么把扶苏抱回家中,若是出什么事,谁也担待不起。
然而,成蟜拿定了主意的事情,他就是再劝说,也没有用。
韩老宦只得无奈转身,院子里空留下几声轻叹。
数个时辰后,
六国使臣,先后来到成蟜的住处。
与他们同行而来的,还有各国的宗室女。
那些人守着王绾的府邸,什么都没有得到。
忽然,听闻成蟜传呼母国的使者,便主动跟了过来。
而今的天下,并没有未婚女子不得抛头露面的规矩。
这些六国宗室女,既然是带着王室的使命前来,自然是想要用尽一切手段,拿下成蟜这个护国神器。
从而与秦国联姻,为母国争取足够多的利益。
当所有人,在前厅等候,暗暗盘算着心中的小九九时。
天色也逐渐暗沉下来,成蟜抱着睡了半天,已然苏醒的小扶苏,走在前面,身后还跟着五个身穿曲裾的妇人。
“各位,好久不见,最近过得怎么样?”
成蟜迎着众人的目光,走到主座坐下,身后的妇人排队走到一旁站好。
“承蒙公子惦念,外臣一切安好。”
韩国使者很久没有这么骄傲过,他眼神轻蔑地扫过其他几国使者。
在他看来,成蟜所说的好久不见,就是和韩国使团说的。
毕竟,所有人都知道,成蟜去过韩国,并且还接触了不少官员。
而今,六国使臣都在,韩国使者便动了狐假虎威的心思,想要借成蟜的势,来抬高韩国的地位。
韩国使者收起一身的骄傲,笑容可掬地走到成蟜面前,从怀中取出一份信函,故意降提高声音:“这是张相托外臣带给公子的信函。”
果不其然,韩国使者的这一番操作,给其他人都带去了巨大的压力。
无论是来吊唁的使者,还是前来联姻的宗室女,看向韩国使者的眼神,没有一个是善意的。
韩国使者与成蟜如此亲近,岂不是意味着他们都没有机会了?
成蟜的目光落在信函上,他歪着脑袋,挠着后脑勺问道:“本公子在韩国的时候,没听说张平有女儿,难不成,他想把随便认了个族中女子,就想嫁给我?”
“哈哈哈,能够与公子身份匹配的,最差也要是六国王室女,张平他不过是韩相,也想高攀公子?”
“还是说,韩使并不是韩王的使者,而是韩相的使者。”
不出意外,成蟜的话让众人以为,韩使想要凑近乎,遭到了冷落。
嘲讽调侃,不绝于耳。
在场的所有韩人,一个个羞红了脸。
韩使同样耳根子红彤彤的,仿佛遭受了极大的羞辱。
“张相信中所提之事,外臣无从得知,只能由公子亲自查看。”
他双手举着信函,小心翼翼地放到成蟜手边,抬起头目光恰好与小扶苏视线相撞,清澈无暇的眼睛,他却不敢多看,生怕吓到小孩子,立刻将目光看向别处,恳求道:“不知,公子能否准外臣说上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