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快靠岸,船老大快靠岸呀!”
“大家藏起来,别让它看到船上有军人……”
众人陷入了慌乱,杨锋举起望远镜一看,立刻就看到了机翼下方巨大的红日标志。
这架飞机不可能是冲自己来的,小小一个营长还没那么大面子,况且机腹下还挂载着炸弹,估计是在执行巡逻、打击任务,这次不起眼的轮船就变成了他的猎物。
慌张的船老大冲进船舱,努力想把轮船靠岸,好藏到茂盛的植被里面。
但敌机已经发现了他们,机翼一摆,直接就俯冲下来。
完蛋了。
在长江中间被击沉的话,肯定是葬身鱼腹的下场,逃都没处逃。
可就算是死,杨锋也不会坐以待毙,他还是把步枪架在木箱上,瞄准了袭来的飞机,周围老高、老眯他们也都差不多,一个两个都咬牙握住了武器。
“呜……”
战机引擎的呼啸声渐近,就在杨锋等人的心都提到嗓子眼儿时,机腹下的炸弹投掷了,笔直的砸到了刚刚交错而过的那艘货轮上。
“轰……”
一千吨上下的货轮直接被炸碎了,火光中漫天飞舞的都是木板碎片,全船的人肯定都完了,就算侥幸不死,那也会随着残骸一块沉没。
悲伤归悲伤、无奈归无奈,逼近的危险可还没过去呢。
半空中那架敌机盘旋一周,这次就朝着杨锋他们俯冲下来,即便是没有了炸弹,机翼上的机枪也够要命的了。
“砰、砰砰、嗖……”
距离差不多两百米,杨锋率先开火,其他人也是拼命地搂火,但敌机闪电般的掠过,两串子弹已经落到了甲板上。
顷刻之间,在木屑和烟尘中,两个船工不幸中弹,船老大被吓得呆坐于地,双手都离开了船舵。
幸好杨锋等人都逃过一劫,于是就马上调转枪口,对着爬升的敌机又是一阵乱枪。
同样的攻击再来一波,小小的铁壳轮船就悬了。
正当杨锋束手无策时,那架敌机居然飞走了,突然降临的幸运就让众人是瘫坐了一地……
“网头、小满,你们别怪我,等有机会我一定把你们迁回家乡……”
不久之后,在一处河湾内,铁壳轮船靠在岸边抢修,船老大就趁机把死去的船工埋葬在了树林里。
好像他们这种跑船的,一般都是一个地方出来的,甚至是沾亲带故的那种,所以船老大看着非常伤心,魁梧的汉子是不停的流泪。
穿越到这个时代,杨锋看到的死亡太多了,说实话他都有些麻木了,所以也不知道怎么安慰船老大,只能悄悄的走去了一旁。
日本人的飞机打坏了货物,还击穿了船舷,眼下船工正在紧急修补,至少也要让船坚持到金陵才能真正的大修。
望着钉木板的几人,杨锋是随口问道。
“这样要开到金陵,还得几天呀?”
“恐怕还得两天。”
“真够慢的,我坐高铁一个半小时就到了。”
“长官你说什么?”
“没事,忙你们的吧!”
杨锋一方面担心时间,另一方面又担心自己到金陵的后续,所以情绪就不免有些低落。
结果船老大一看就误会了,自己在哪里又感动的够呛。
“长官你真是菩萨心肠,网头和你才认识一天,可他死了你也这么难过。”
“同胞嘛!这笔血债我会记在日本人头上,有机会一定给他们报仇。”
“好,就冲长官你这句话,我老鱼头交定你这个朋友,以后要有用得着我的地方,老鱼头绝不推辞……”
滞留到晚上,铁壳轮船才重新出发,这时杨锋就躺在甲板的货物上,数着星星进入了梦乡。
伤兵营积攒的多积分,四行仓库一战花的只剩2400了,幸好在哪几天里,杨锋陆陆续续干掉不少敌人,东一点西一点的又让积分回升到了5100,可这次杨锋是真的不敢乱花了,因为他有不好的预感,到了金陵必须更艰巨的任务咋等着自己……
第二天早上,杨锋是被轮船的汽笛声吵醒的。
不知道是不是远离上海的关系,水道上往来的船只见多,还有载满士兵的轮船在此靠岸。
中午时分,杨锋远远的看到了杭城的码头,于是就和船老大商量,靠岸一个小时,打听打听最新的消息。
只是不打听还好,一打听杨锋的心就高悬到了嗓子眼儿。
日军的主力部队正在巩固上海,并且还摆出了进逼杭城的状态,之前从上海撤军太过仓促,不少部队在日军的追击下是损失惨重。
关键这边损失的越大,那边可以保卫金陵的就越少。
望着码头附近扎堆的伤兵、堆积的物资,杨锋唯有摇头叹息,凭他的力量压根就梳理不了,讲话都不会有人听得。
仔细打听了一圈,从本地保安团哪里得知,上海伤兵营的队伍,经过这里去往金陵后,杨锋等人也再度出发,直奔那座风雨飘摇的古都。
逆水行舟,轮船的速度比想象的更慢。
不过轮船始终在前进,根据老鱼头的判断,顶多再有小半天他们就能够看到金陵城区了。
看过平静的江面,杨锋又开始习惯性的观察地势。
这一段水面狭窄,两岸又都有山丘和密林,如果能建造工事,再布置几门重炮,轻松就可以封锁水道,让日军舰队无法长驱直入。
只可惜金陵方面太过腐朽了,白白放弃了这么好的天险。
接着转念又一想,日军是海陆空的立体多线推进,即便是守住了水道,一样扛不住空军轰炸与地面进攻,此刻的中国面对一个工业国家,实在是太过弱小,一场两场胜利也不可能扭转整个战局。
杨锋还在心里面感慨,忽然耳边就传来了呼救声。
“救命啊……”
眉头一皱,杨锋顺着声音望去,结果就在侧前方,一条大船似乎是搁浅了,倾斜在水中,甲板上几个男人正拼命朝这边挥舞衣服。
看他们的打扮,似乎都是船工,可是不知为什么,杨锋却越看越不对头,他那难以描述的危险直觉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