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王很难受。
明明是自己召唤的,为什么不听自己的。
不听自己的也就罢了,怎么还跟其他人那么融洽。
“尊者,您不该去屠戮万灵,血洗天下,将一切摧毁吗?”
男子小心翼翼的拿起纸张,又跟着龙葵念了一遍上面的文字。
这还是他第一次开口说话。
说完,他看了姜王一眼。
只是一眼,就令后者闷哼一声,七窍流血。
“你在教本座做事?”
姜王梗着脖子说道:“我帮您引路,不求其他,只求您帮我杀一个人。”
“杀谁?”
“我那逆子,龙阳!”
男子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人族寿命短暂,百年之后,他自会死亡。这种无聊的小事,也需要本座出手吗?”
“换一个难点的愿望吧!”
姜王坚定摇头。
“不!我只有这一个愿望!那逆子祸国殃民,将来必然导致天下大乱,我只求尊者除掉他!越快越好!”
龙葵连忙摇头请求,“不!不是那样!兄长是好人,兄长才不会祸国殃民,更不会导致天下大乱。”
男子又拿出一样事物。
“这是什么?”
龙葵连忙写道“紫萱”,并且念出来。
“紫萱!”
男子第二次开口说话。
一字一顿,面色肃穆。
龙葵心中疑惑,这个自称“本座”的究竟是怎么回事?
还有,他明明是第一次降临,为什么会有重楼和紫萱这两样事物?
难道……
他以前来过这里?
还是……
龙葵想不明白,也不敢多问。
男子将两样事物收起,又将写有“重楼”和“紫萱”的纸珍藏起来。
甚至就连刚才的《龙文字典》、《龙文词典》也一并打包。
“这些文字,让本座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看到它的瞬间,就像看到了某个故人。”
男子目光中血色涌动。
许久,许久……
他的声音在龙葵心中浮现。
“本座可以答应你一件事。”
“只求您不要伤害我兄长。”
姜王瞬间怒吼道:“不!不可以答应她!”
此时,姜王心中是崩溃的。
他付出了多少努力,隐忍了多少个日日夜夜,终于等到这个机会。
祖训就是他心中最后的念想,也是他唯一的翻盘希望。
可是谁知道,祖训这么不靠谱。
自己付出如此巨大,才斗胆提一个要求。
自己女儿呢,只是写了四个字,得到了同样的机会。
这叫什么事?
男子看了看姜王,又看了看龙葵。
“有意思!”
“向本座许愿的人不计其数,有的渴望力量,有的渴望财富。而你们……”
“你们本为至亲,却为了另一个至亲,提出截然相反的愿望。”
“你们,是在故意为难本座吗?”
姜王连忙说不敢。
龙葵却坚定地昂着头,与男子对视。
男子看着龙葵,看着龙葵眼睛中坚定的光芒。
“有意思!真是有意思!”
“本座给你们一个机会,本座与你的儿子、你的兄长一个公平决斗的机会。”
“既分高下,也决生死,无论胜负,都算完成了你们的愿望!”
听到这话,姜王顿时哈哈大笑。
仿佛看到龙阳身首异处,看到为祸苍生的魔头未燃先灭。
龙葵却脸色煞白。
这古怪男子姜太公时代就已经存在了,活了不知多少年。
而且,姜太公在他口中都只是“小子”。
地位可想而知。
兄长虽然天才,终究是“人”的范畴。
如何能与此人为敌。
可是,龙葵实在想不出更好的办法。
而这时,宫外传来“跺跺跺”的声音。
宫中的侍卫纷纷赶至,将宫殿团团包围。
男子微微侧头,饶有深意的看着姜王和龙葵。
“公主,您无碍吧?”
“大王还不放弃抵抗,束手就擒!”
而这时候,姜国城中的百姓也都收到“姜王作乱”的消息。
各街道、各作坊的百姓纷纷发动起来。
他们拿着各种兵器和用具,向王宫方向赶去。
姜王早就预料到这一切。
可是,他心中毫无畏惧。
非常平静,平静地可怕!
男子盘膝而坐,闭目凝神,对外界的一切毫不关心。
龙葵终究沉不住气了。
“父亲,收手吧,外面全都是支持兄长的人!”
“父亲,您现在收手,我们还是一家人,一切都能体面的结束。”
“父亲,如果您执迷不悟,接下来该如何收场?今后的史书该如何记载我们姜国?”
姜王冷哼一声。
“小葵,你根本不懂什么是国,什么是君,什么是国君!”
“别说全姜国,便是全天下都来反抗为父,又能如何?”
“便是全天下的史书都诋毁为父,又能如何?”
龙葵摇了摇头,“父亲,你疯了!”
“为父没有疯!相反,为父很清醒!”
看了一眼身边的男子,姜王目光中满是狂热。
无论如何,这都是祖训中记载的能“为祸天下”、“改天换地”的强者。
有这样的强者支持和帮助,自己有什么好怕的?
姜王大声说道:“姬氏,得天命,有天神相助!而这位……是可以与天匹敌的存在,得其相助,为父也能如武王般,开辟我姜氏王朝,创建我姜氏天下!”
“父亲,如果不能得到万民认可,您就算真的成了天子,也是孤家寡人一个,有什么意义呢?”
“愚蠢!”姜王指着龙葵训斥道:“为君者,便如中天之日,光耀世间、恩泽万物。便是大火燎原又如何,一场春雨,还不是绿草成荫,万木成林。”
“父亲,没想到你是这样想的?!”
“不是为父这般,而是为君者本就如此!姬氏得天之助,方有大周,天眷不衰,天恩不绝,大周便永远是天下之主!为父,也一样!”
不过,说这话时,姜王还是有些底气不足。
祖训中只说“苍生浩劫”时开启封印,释放其中的力量。
却没说那股力量会像扶持姬氏一样扶持自己。
姬氏能靠天神相助建立周朝。
自己未必。
不过,姜王早就豁出去了。
只要龙阳死了,一切都是值得的。
即便到了泉下见到祖宗,自己也问心无愧。
就在这时,男子突然睁开眼,目光中血光暴起。
下一瞬,他霍然起身,满脸凝重。
再然后,一道身影从天而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