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吉张开双臂，享受了几秒钟，随即一溜小跑来到岳川身边。
    “这位，是本大王的师父——山神老爷，十万大山真正的主人，都给本大王看好了，记住喽！”
    白猿公猛一激灵。
    不是？
    山神老爷？
    这不是河神大人么？
    白猿公宁愿相信自己的耳朵坏了，也不觉得是吉吉嘴坏了。
    可是看到岳川笑眯眯的表情，白猿公再次一哆嗦。
    我什么也没看到！
    我什么也没听到！
    猴群早就看到了岳川的存在，只是白猿公太残暴了，劈头盖脸一顿揍，猴群东西南北都搞不清了，哪里还有心思琢磨岳川。
    现在听到吉吉的话，猴群瞬间跪倒一地。
    就连那些不怎么聪明的野兽猴子，也被精怪同族摁着脑袋“梆梆梆”磕头。
    看到这一幕，岳川心中暗道：果然，以夷制夷是最简单、最方便的统治方式。
    眼前这个大山头，猴群数量一千多。
    如果换成吴国人来统治，没有三五年是搞不定这些猴群的。
    而吉吉，一顿饭的功夫就收编完毕。
    没有请客吃饭就办成了。
    同样的事情，放在人族身上也一样。
    中原王朝对于周边四夷，也都是和亲、册封、岁币、土司等手段。
    真正派兵攻打的很少。
    打赢了，千古一帝，但劳民伤财。
    比如汉武帝打匈奴。
    打输了，千古昏君，还背负骂名。
    比如隋炀帝打高句丽。
    如果再往上延伸，天神从来不直接统治人间，而是扶持代理人。
    人皇、天子，以及未来的皇帝。
    都是这个道理。
    这种模式下，天神无需亲自下场，却能源源不断获得好处。
    无论一千年、一万年，天神都能保持高高在上的威严和神秘。
    哪怕人间改朝换代，也影响不到天神的利益。
    新皇帝为了获取天神支持，显示自己的正统，还会更加卖力的祭祀，天神坐着不动，原地升职。
    岳川心中暗道：果然如此！
    再看前方瞪着大眼睛看自己的猴群，岳川觉得，这其中未必不能出几个王侯将相。
    几百年后，上千年后，猴族编修族谱的时候，言必称自己祖先某某于十万大山膜拜山神，得山神赐福，是正统的山大王血脉。
    想到这，岳川哈哈一笑，抬手打出大片光芒。
    土咒！
    弥漫的土气将所有猴子笼罩其中。
    猴群先是一阵惊慌，可是很快就平静下来。
    因为土气包裹了它们浑身上下每一个角落，每一根毛发。
    沙沙的颗粒感充斥全身每一个角落。
    往常使劲挠都挠不到的痒痒肉这会儿全都受到抚摸。
    强烈的舒爽感令猴子们集体宕机。
    爽，太爽了！
    就像刚出生时，母亲的抚摸。
    快乐终究短暂，土气很快就从身上离开。
    可是在离开的同时，猴子身上的灰土、草屑、虫子、疮疤、癣疖等不利于身心健康的东西也都被带了出来。
    那感觉就像从身上脱下来一件外套。
    只是这个外套的材质令人身心不适。
    岳川又施展回春咒。
    庞大的香火之力弥漫开来。
    山头上绿光升腾，强大的生机力量油然而生。
    浓郁的能量凝成云雾，化作春雨。
    淅淅沥沥洒在地上，浸入猴子身体中。
    勃勃生机在体内汹涌澎湃。
    寒热风邪湿燥等种种病气从毛孔中飘出，每个猴子身上都冒出五颜六色的烟气，弥漫着酸腐恶臭。
    更有猴子五脏翻滚，大口大口的吐出涎水、粘液甚至血块。
    秽物之中能看到毛发结成的圆球，包浆的果核，以及还在蠕动的虫子等。
    野生动物的生活太艰难了。
    北方还好一些，冬季一来，能杀死绝大部分虫子。
    但南方终年炎热，根本没有“夏虫不可语冰”的概念。
    虫子可以经年累月繁殖、生长。
    这也是南方瘴疠之地不适宜人族生存的根本原因。
    都不说打仗了，光是在这里驻军都死伤累累。
    这种环境下的猴子也好不到哪去。
    食物、水源、空气、土壤……
    所有的一切都会滋生虫子、疾病。
    它们的身体就是一个巨大的器皿，各种虫子在其中生存、繁殖、进食。
    直到某一天，猴子被蛀空血肉，成为臭皮囊。
    这些虫子重新回到土壤、空气、水源，继续等待下一个倒霉猴子。
    牛羊逐水草而居。
    虫子也一样，逐血肉而生。
    看着自己身体内外剥离出来的东西，猴群心神震恐。
    这不是骗术！
    因为它们的身体确实轻盈了许多。
    身体状态前所未有的好。
    头不痒了，肚子不疼了，眼睛也不粘了。
    原来这才是正常状态。
    自己之前都生活在无尽的病痛之中却不自知。
    吉吉大声说道：“这是山神老爷给你们的赐福，还不快谢谢山神老爷！”
    猴群瞬间跪倒、膜拜。
    这次不需要大猴子、老猴子教导。
    所有猴子都诚心诚意跪拜。
    岳川挥手，所有的秽物、污秽都会集中到一起。
    一道光芒升起，山坡上火光熊熊。
    野生动物天性怕火。
    但是这一次，猴群瞪大眼睛，仔仔细细看着火堆。
    看着火堆中扭曲的虫子，听着它们“嘶嘶”的鸣叫，以及“噼啪”爆浆的声音。
    生平第一次，猴子认识了火，明白了火的意义。
    它们再次跪地膜拜，向篝火膜拜。
    看到这一幕，岳川心中感叹。
    一不小心，促进了猴群的进化。
    崇拜火，使用火。
    这群猴子三连跳，推开了文明的大门。
    岳川满意的点了点头，他知道，这座山头稳了，十万大山全都稳了。
    越国以南所有的高山、河流、森林、丘陵，都会流传着今天的神迹。
    猴群再抬头时，哪里还有岳川的身影。
    不过，当它们抬头看着前方的山峰时，脑海中瞬间浮现出“山神”的身影。
    原本平平无奇的小山，瞬间变得高大而神圣。
    吉吉开始召集猴群，统计其中的精怪数量。
    随后就是立规矩，勘测周边地貌、资源。
    两只纸鸢翩翩飞舞，山林中一览无遗。
    吉吉开始规划居住区、果园、耕地。
    一个老猴子说道：“大王，您说的那片河谷不是咱家地盘，那边山头上也有一个猴群，河谷是它们的地盘。”
    其他猴群纷纷点头。
    “对对对，那群猴子可凶了。”
    “老猴王就是被它们打死的。”
    “它们经常欺负咱！”
    吉吉心中暗笑：这不巧了么。
    “小的们，操家伙，本大王带你们出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