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粮的管事一溜小跑，“家主，咱们现钱不多了，还继续买吗？”
“买！姜国下个月就来咱们这收粮了，只要撑过这一个月，我们就一飞冲天了，到时候你们一个个的都有重赏，重赏！”
“可是家主，咱们没现钱了啊。”
家主瞪着通红的眼睛，仅有的一丝理智也被欲望击溃。
“你继续收粮，我去找人借点！”
这一夜，诸多国家的粮商都彻夜难眠。
各种抵押、借款。
另一边。
某个荒坟乱葬岗中。
孤魂野鬼们聚成一堆。
一个老鬼坐在坟头上，大声说道：“小的们，今儿个咱们去杨家岗子卖粮食，该怎么做，不用老子教你们了吧？”
下面的孤魂野鬼纷纷哄笑。
“知道知道。”
“我扮老农。”
“我扮小孩。”
“我是寡妇。”
“嘿嘿，随便克扣我的钱。”
“给我假钱也没事。”
老鬼拍了拍屁股下的坟包。
“老子丑话说在前面，这是一个千年道行的前辈给咱交代的事，办好了，一个个的都有机会去城隍庙当差。”
“就算混不上编制，至少也能当个编外的闲散。”
“可要是把事办差板了，被人瞧出破绽，前辈饶不了我，我也饶不了你们！”
“记住没有！”
孤魂野鬼齐刷刷答了一声“是”。
随后，一个个施展变化之术，收起青面獠牙的模样。
老鬼满意的点了点头，丢出几大袋粮食。
有新粮，有陈粮，有饱满的，有干瘪的。
还有掺灰土、沙子的。
主打一个专业。
要是所有的粮食都一个样，人家肯定起疑心。
“一个个的，都过来领粮食，干活！”
没多久，一群“流民”排着队向杨家岗子出发。
它们手中的粮食都是真的。
并非用癞蛤蟆、蜈蚣幻化。
同样的一幕在几百个、上千个地方同时上演。
有些是孤魂野鬼，有些是山精野怪。
还有些是真的流民。
今天在这卖，明天到那卖。
打一枪换一个地方。
大量钱财从粮商手中流出。
这些粮商又去找自己背后的靠山。
地方官员继续往上，找公卿贵族。
钱财从上到下，流水一样。
粮食从下到上，堆满了一个又一个粮仓。
所有人都在等着姜国，或者其他买主。
也有聪明人感觉事情不对，保持冷静和克制。
然而，随着梁满仓将一个小国的粮食全部买下，当场交割。
关注这件事的人全都疯狂了。
此时此刻，他们心中后悔没有大力买入。
隔三差五，就有梁满仓去某个地方“清仓”的消息。
交割的粮价，以及最终收到的货款，就像流星坠地，不断轰击着人们的理智。
买！
买！
买！
没钱怎么办？
借！
抵押！
砸锅卖铁也要换钱。
只要能把粮食卖给姜国，都能连本带息的赚回来。
各国原本就有很多借贷为生的人。
以往，这些人就像地沟里的老鼠，见不得光。
无论谁，都不会给他们好脸色。
可是这段时间，放贷的人成了公卿贵族的座上宾。
田产、住宅、铺面。
山林、湖泊，甚至自己官位、爵位。
全都成了抵押物。
总之一句话，借钱。
“大人，咱们有言在先，这个钱是你自愿借的，不是我们逼着你硬给的。”
“以后无论出了什么事，咱们都按照契约执行。”
“你要是没意见，就签字画押，我们即刻放款。”
借贷的人看了一眼旁边成箱成箱的钱币。
明晃晃的，在这昏暗的室内更加刺眼。
一面是太阳，一面是葵花。
姜圆！
这一箱子，全都是姜圆。
而这样的箱子，有满满一屋子。
没有任何犹豫，那位“相国”签字，并且按上自己的手印。
很快，一个个箱子装上相国的马车。
车轮经过之处，留下两道深深地辙印。
“相国，如果还需要钱，可以继续找我们。我们有的是实力和信誉。”
那相国冷哼一声，甚至还往道边啐了一口唾沫。
如果不是情况特殊，他才不会自降身份，和几个下九流的货色同处一屋。
身后，放贷的人也不恼怒，只是呵呵冷笑。
他弹了弹手上的契约，喃喃道：“翁大人，小的这次可以升官了吧。”
同样的一幕还发生在很多国家，很多地方。
而一张张契约通过秘密途径送往姜国，送到翁胖子手上，呈给岳川。
岳川没有遮掩，直接将这些高利贷契约放在众人眼皮底下。
“这只是一个开始，接下来，只要梁满仓继续去各国‘清仓’，就会有越来越多的人借贷。”
“而且，之前借贷的人还会二次借贷。”
众人看着契约上的借贷数额，以及抵押物，全都心惊不已。
他们真是什么都敢抵押。
自己的食邑、府邸、田宅、铺面也就算了，竟然还拿国家的财产抵押。
这就好像一个人拍着铁轨说——卖破烂，给钱就卖。
但，放贷的人照单全收。
只要你敢抵押，他就敢给钱。
翁胖子以前确实搞点高利贷什么的，毕竟翁胖子朋友多。
朋友嘛，谁没个三急五急的。
谁没个周转不开的。
可这次，岳川的手笔把翁胖子吓住了。
一个是，岳川能拿出这么大批量的姜钱。
另一个是，敢这么肆无忌惮的放贷。
“岳先生，您就不怕这些钱收不回来吗？借钱的，可都是各国的王公贵族，甚至一国之君啊。”
“他们这架势，根本就没想过还啊。”
“对，他们肯定就没有还的打算。”
岳川呵呵冷笑。
那些人敢借，自己就敢给。
至于催收。
很难吗？
当今之世，还没人敢赖岳川的账。
“翁大人无须担心，反正我给你千分之三的抽成，无论如何你都稳赚不赔！”
旁边众人齐刷刷羡慕。
尤其龙阳。
千分之三啊。
听着不多。
可是那些小国的国君、贵族，动辄就是几十万、上百万的借。
而且是姜圆。
哪怕各种抵押物的价值都往低了估，可架不住量大啊。
岳川一边清点拮据，一边在地图上勾勾画画。
“翁大人，这里，这里，还有这里，这几个地方的业务不怎么样啊。”
“叫你的人再加把劲，干完这几单就可以收网了。”